有大事发生了。

  很快,庄琴回禀宋清清,道:“小姐,人已经处理了。”
  说着,招了招手,身后一个家丁也跟进了房来。
  宋清清看到那家丁满手都是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话落她侧头看向庄琴,“至于尸体,你今天夜里就秘密运出去处理了吧。”
  宋清清对庄琴很放心。
  庄琴迟疑了片刻,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宋清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候宋清清已经乏累了,她朝着庄琴招了招手,道:“去吧。”
  庄琴没有停留,带着那家丁转身离开。
  房门快要关上时,庄琴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宋清清正正好看到庄琴这一眼,将她叫了住,“庄琴。”
  庄琴一愣,“小姐,怎么了?”
  “你进来,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谈谈。”
  庄琴心里咯噔了一声,她还以为宋清清发现了那家丁手上的血并不是陈金枝的血,而是早就准备了的厨房里面拿过来的鸡血。
  可当宋清清关了房门后,庄琴才知道并不是。
  宋清清之所以让她留下来,是为了稳住她。
  “庄琴,你是不是觉得这陈氏并不至于死,觉得我这样做太残忍了?”
  庄琴沉吟了片刻,声音低低地回答,“没有的事。”
  这回答,明显是没有什么底气。
  宋清清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分析利弊道,“庄琴,陈氏这个人就是一个贪财吸血的,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会一次一次变本加厉地要求我给她这个给她那个。届时我要是不给的话,她肯定会上丞相府中闹事。你想想,这种人是不是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庄琴思索了片刻,像是被说服了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宋清清这才笑了,拍了拍庄琴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所以我才将这些重要的事情交由你去办,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庄琴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但是,最终她还是沉默着。
  这时候宋清清又似是关怀备至地道:“庄琴,我听说你的弟弟庄申不见了,是有这样的事情么?”
  宋清清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她的那些人跟她禀报的。
  说是庄申已经很久没去过赌场了。
  就连家里也不见人。
  庄琴一顿,抬眼看了宋清清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庄申他跟着一个朋友出了门,听说去打小工赚钱了。”庄琴沉吟了片刻,又道:“听说是去赌场赌钱,欠了人不少银两,所以被逼无奈。”
  宋清清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异色,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上一世庄申不是好吃懒做,只会撒泼无赖伸手找那两个老东西要钱的么?怎么这一世,就变了,变得勤快了。
  还知道去打小工赚钱还债了?
  宋清清眼里的异色被庄琴捕捉到,庄琴并不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锦瑟并没有骗她,庄申去赌场,染上赌瘾,跟宋清清脱不了干系。
  而且很有可能,带着庄申去学坏的那几个混混,也是宋清清找来的。
  宋清清叹了一口气,然后感叹了一句,推心置腹道,“庄琴,有什么难处的话你便跟我说,从我到府中开始,也就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忠心耿耿地为我做事,我也一直将你当做姐妹一般对待。”
  这种掏心窝子的话,要是以前庄琴听了,还会有几分感动。
  但知道庄申染上毒瘾很可能是宋清清的杰作,听了这些话的庄琴并没有多大感觉。
  她如今只想搞清楚,庄申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跟宋清清有关。
  可这些宋清清明显不知道,她还以为庄琴肯定是被她的那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感动了,毕竟上一世也是那样。
  她继续道,“你弟弟年纪尚幼,打小工什么的太辛苦了,不如你将他叫回来,我让管家在庄丞相府里给你弟弟安排些活,这样你们姐弟俩人也好有个照应。”
  宋清清并没有那么好心,她只是觉得,要想将庄琴彻底拿捏住,让庄琴为她卖命,就必须拿捏住庄申。
  沉默了片刻,庄琴便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毕竟庄申也差不多回来了。
  庄琴低垂下头来,轻轻地道,“谢谢小姐。”
  看不见脸上的情绪,但是声音听起来很真诚。
  至少在宋清清听来,庄琴并没有理由不感谢她。
  外面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进丞相府中做活,而她将那么好的机会给了庄申,庄琴就应该跟上一世那样对她感激涕零,做牛做马地报答她。
  宋清清又跟庄琴说了几句体己话,然后便让庄琴出了门。
  此时家丁已经将陈金枝装进了一个大麻布袋子里,等着她了。
  庄琴往麻布袋子里看了一眼,确定陈金枝还在昏迷着,短时间不会醒过来,便道:“将人送走吧。”
  庄琴已经跟厨房里运送残羹泔水的粗使下人通了气,将麻布袋子抬上车,装进其中的一个泔水桶里,将人运了出去。
  这种手尾惯来都是庄琴处理的,将家丁遣走,庄琴也跟着那个粗使下人出了府。
  出了府不远,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庄琴才叫停了马车,将桶里的人拖了下来。
  等那粗使下人驾车离开后,庄琴看了一眼那带着臭味的麻布袋子,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宋子甫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一连好几天里,他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季氏拿着月牙吊坠,跟他要女儿。
  还一直哭哭啼啼,说是他们的女儿仍然流落在外,受苦受累。
  宋子甫试图劝服季氏,说女儿已经找了回来,如今好好地留在府中,吃穿用度都是府中最好的。
  但季氏却不听,一直哭。
  宋子甫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不过还好今日是休沐日,不用上早朝。
  宋子甫才准备起榻漱洗,外面管家急急匆匆地过了来,道:“老爷,老爷,非墨少爷回来了。”
  宋非墨作为宋子甫唯一的儿子,深受皇帝信任。
  这些年来,经常被派遣到各个地方去。上次回府,也不过是呆了两天就走了。
  这次道是会去上三两个月的,可却是中途回来,宋子甫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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