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被算计。
一听这话,宋锦瑟一向淡定的面上就有了几分慌乱之色。
似是被抓住了把柄一般。
贤妃将她的慌乱心虚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对宋锦瑟原本的安排了若指掌,处处断了她的去路。
如此,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今天,轻颜坊一个人都跑不了。
苏烟似是瞧见宋锦瑟也乱了心神,一直淡定的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忍不住反驳道:“胡说八道!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
“你是个什么出身,有何财力在京城盘下旺铺。”贤妃用帕子掩了掩唇边讽刺的笑意,又瞟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皇后,这才侧脸过去,看着太后道:“若是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这轻颜坊的旺铺屋契,便属皇后娘娘所有,若是太后娘娘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皇后娘娘,这旺铺的屋契究竟是赠予谁手中了。”
皇后娘娘面色凝重,她深深地瞥了一眼宋锦瑟。
此时,宋锦瑟也似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看向皇后,目光之中带着些许躲闪,面色也非常难看。
确实,当初轻颜坊的屋契,是皇后给的,作为交易的筹码,赠予宋锦瑟。
不管是宋锦瑟,还是皇后,这一点她们心知肚明。
皇后虽身为后宫之主,但此时此刻,太后在场,即便皇后确实是想要替宋锦瑟隐瞒,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皇后沉了沉声,目光越过宋锦瑟,落在贤妃脸上。
贤妃平静地回看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皇后了解贤妃这个人,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平时笑面虎一样,面上却是和和气气,只在背地里给别人穿小鞋。
要不是极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站出来。
她这是已经彻查清楚,这旺铺便是她赠予宋锦瑟的。
目光淡淡,皇后收回了视线。
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宋锦瑟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筋骨,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皇后便沉声道:“贤妃说的确有其事,房契,本宫确实是赠予宋氏了。”
横竖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皇后也说得风轻云淡。
这话,便坐实了宋锦瑟是轻颜坊背后的老板这事。
轻颜坊的利益与她息息相关,如此,宋锦瑟便是说什么,在座也觉得她是狡辩,无人会相信她一句。
“事实确凿,轻颜坊的胭脂害皇贵妃娘娘毁了容貌,若不惩戒轻颜坊众人,岂不是让皇贵妃娘娘平生受了委屈?”
贤妃一边慢慢悠悠地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执着圣上的免死金牌,逃过一劫已经是侥幸。想要一手遮天,未免是有些太过于贪心了吧。”
皇贵妃面色极其难看。
早前宋锦瑟暗中伤了她的猫儿,她便对宋锦瑟极有意见,如今听贤妃说起宋锦瑟是轻颜坊的背后老板,更是咬牙切齿。
一双被恨意染红的眼如厉鬼般狠狠瞪着宋锦瑟,恨不得将宋锦瑟千刀万剐。
眼看着太后还在沉默,似是在忌惮着宋锦瑟手中执着的免死金牌。
贤妃低敛下眉,微不可察地使了个眼色,此时皇贵妃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便低低地凑到皇贵妃耳边说道:“娘娘,这宋氏是帝师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外孙女,视为心头至宝,就连太后都不敢轻易得罪,娘娘还是莫要得罪了。”
这话一落,皇贵妃的脸便是一黑,火气蹭蹭地往头顶冒。
自己的脸都成了这样,太后还瞻前顾后不愿意为她出面。
咬了咬牙,皇贵妃忽而掀去自己的面纱,将自己那张脸亮在众人面前。
一字一句朝太后道:“太后娘娘,太医清早过来,道臣妾这一张脸是烂了,不能再恢复了。臣妾求太后为臣妾出一口气,不严惩这一群毁了臣妾容貌的刁民,难解臣妾心头之恨。”
宋锦瑟心中咯噔地一沉,下意识地往皇贵妃脸上瞧过去。
也是怪异,明明昨晚太医已经吩咐停了胭脂。
可只过了一夜,皇贵妃脸上的红疹却像是越来越多一般,爬满了整张脸。
而且,红疹又红又肿,像个小山包一般。乍一眼瞧过去,如同一个鬼怪一样丑陋可怖,根本瞧不出本来的面目。
太后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因为皇贵妃的脸实在是难以入目。
而后,便深深地看了宋锦瑟一眼。
如今京城贵女,无一手中没有一套轻颜坊的胭脂。
若是宋锦瑟真是那轻颜坊的背后老板,那么轻颜坊给楚家带来的进账可想而知。
虽是如今楚家嫡长子楚胤止长睡不醒,导致楚家副将之位后继无人,但也始终是皇帝忌惮着的。
若是皇帝知道轻颜坊便是楚家的产业,怕也是会使计铲除。
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皇帝是太后的亲儿子,怎会不帮上一把。
太后便道:“宋氏,轻颜坊此事,你若是想要保全自身,便莫要再掺和,哀家念在老帝师的份上可以保住你。但轻颜坊其余众人,需立即处决,否则哀家也无以面对先帝,无以面对皇贵妃。”
宋锦瑟低垂下头,语气有些无奈,“太后娘娘,就因为皇后当初将轻颜坊的屋契赠予臣妇,太后娘娘就认定了这轻颜坊背后的老板是我,所以,笃定臣妇是在狡辩,所以不视不听么?”
上一次被宋锦瑟伶牙俐齿牵着鼻子走,这一回,太后倒是精明了不少,沉默不语。
似是聋了一般。
只径直摆手吩咐下去,“来人”
还没待太后将话说完,宋锦瑟便抬起头来,笑了笑,幽幽道:“太后年事已高,旁人几句便可以混淆视听,臣妇可以理解,既然臣妇一再解释,太后还是不听。那臣妇只能请来皇上,让皇上来做一个公道了。”
贤妃顿时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似是忽而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提醒宋锦瑟道:“可能你有所不知,圣上还有帝师今日一大清早便在四皇子的陪同下出宫到军营去了。”
不但连皇帝,就连帝师,也不在。
宋锦瑟还能依靠谁?
闻言,皇贵妃眼神淬了毒一样看着宋锦瑟,不无讽刺地道,“你以为,陛下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叫来的么?”
宋锦瑟忽而意味深长地朝着贤妃笑了笑,“也罢。戏也演完了。该散了。”
演戏?
贤妃瞳孔猛然一缩。
此时,外面忽而传来传唱声,“皇上驾到。”
一瞬间,贤妃似是脸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惨白无血色。
她这是被反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