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

  同一时间。
  丞相府。
  虽然今天宫里的事情皆是对外秘而不宣,但宋清清自是从眼线处得到消息,知道昭和郡主吃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虽然昭和郡主对付宋锦瑟不成,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可听说就连季小侯爷都特地出马为宋锦瑟出头时,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是脸色难看。
  上一世,季容渊原本是她的裙下之臣,那时谁不知道季容渊眼里只有她的存在,根本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可这一世,季容渊不曾多看她一眼也就罢了,还对宋锦瑟甚是维护。
  虽说她并没有看上季容渊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可上一世,她还是得了季容渊不少助力的。
  况且,季容渊虽是不学无术,但好歹长相丰神俊秀,又出身有权有势的定国候府,是京城众多贵女追逐倾慕的对象。
  宋清清至今都能想起来上一世季容渊高调示爱自己时那些贵女羡慕嫉妒的眼神。
  她极是享受那种眼神。
  可是如今——
  宋清清面色渐差。
  阴着脸好一会儿,宋清清打开首饰盒,将里面一支精致玲珑的玉簪拿了出来,只见那玉簪上面图案镀着鎏金,纹路深浅皆是适宜得当,一瞧便是精工细琢,定是出自宫中巧匠之手。
  若是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图案是百鸟朝凤的图案。
  鎏金色的凤凰在温润的玉簪上,展翅欲飞。
  此玉簪,是皇后方才可以佩戴的玉簪。
  当时,三皇子曲越送她这一支玉簪,而且,信誓旦旦与她说,若是她能为他与宋子甫之间牵桥搭线,得到宋子甫的助力。
  日后他得权之日,定是会迎她做皇后的。
  宋清清将玉簪上面的凤凰细细地瞧了瞧,然后对身边的卫琴道,“将它用礼盒装裱起来吧。”
  平时宋清清打开首饰盒,天天望着看着,对这簪子爱不释手的。突然用礼盒装裱起来这是意欲何为?
  卫琴顿时疑惑道,“小姐,装裱起来干什么?”
  宋清清眯着眼,远处的夜色映在她阴沉的眸孔里,显得更深不可测。
  开口道:“送人。”
  卫琴讶异,顿时声调也提高了几分,道:“可是这是三皇子送给小姐的,也是小姐的心爱之物呀,若是送出去了,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宋清清笑了笑,眸眼里面神色不辩。
  最后只道:“卫琴,你不懂。这终归是属于我的东西,如今送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始终都会回到我手上来的。”
  反正这皇后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这百鸟朝凤图样的玉簪,以后她要多少有多少。
  但若是宋锦瑟不除去的话,总归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卫琴是没有想明白,但是她没有多说,只又好奇地问道,“小姐,你要送给谁?”
  能让小姐这样费尽心思想要去讨好的,怕是不是一般人。
  “这你以后便知道了。”
  宋清清并不想多说,沉了沉声又道:“替我备轿辇,我要出门一趟。”
  夜色遮盖之下,是最好的时机。
  *
  宋锦瑟自是不知道这些暗中的汹涌起伏。
  在暖意洋洋的被窝里,她睡得格外舒服。起身时,已是日出三竿。
  洗漱的时候,厅外来了人。道是季容渊来了。
  宋锦瑟挑了挑眉。
  昨日老皇帝瞧着她与季容渊两人的眼神,都明显是有怀疑之色了,今天季容渊还堂而皇之地上门了?
  见到季容渊的第一眼,宋锦瑟直接便问:“季小侯爷,你就不怕被猜忌么?”
  如今定国候府,手执军权。
  无论是与哪边走得近,都会被皇帝猜忌。
  季容渊抬眼看了她一眼,道:“怕什么。堂而皇之地过来,反倒是不会被猜忌,畏畏缩缩躲着不敢见面,那才是心里有鬼。”
  一番话说得理不直气也壮。
  明明就是歪理,宋锦瑟想了想,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季容渊拍了拍手,后面的人便带了一个鸟笼子上了前。
  笼子里面装了一只鹦鹉,瞧着与昨日送给老皇帝那个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毛色要更艳丽一些,便是笼子也好看许多。
  “我昨日在大殿上瞧着你挺喜欢那鹦鹉的,所以今天便特意给你挑了一只过来,这一只可是本侯爷亲自挑选的,不仅会吟诗,还能作对,比起昨日的那一只可要聪明多了。”
  季容渊自得地道。
  鹦鹉见得多了,倒是少见会吟诗作对的。
  宋锦瑟难得地感兴趣了些,瞧着那鹦鹉道,“那你让它吟个诗来听一听。”
  季容渊吹了个口哨。
  那鹦鹉便开始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什么关关雉鸠,在河之洲,什么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等等的诗句,皆是信手拈来,直将宋锦瑟听了个目瞪口呆。
  便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你养的鹦鹉?”
  季容渊得意洋洋地道:“那可不。”
  这鹦鹉他恰巧落在翰林书院几日,天天听着翰林书院那些皇子公主们吟诗作对的。
  将那些皇子公主们的姿态学得是淋漓尽致。
  末了,鹦鹉还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尖着嗓子嚷嚷着道:“都是些什么酸腐的诗词,闭嘴,臭鸟,再吵本侯爷就将你架着烤了!”
  宋锦瑟:“”
  这话,不必想,定是季容渊说的。
  书中这季小侯爷去翰林书院不过短短几日,就将翰林书院搞得乌烟瘴气,不仅带着众皇子郡主齐齐逃课,还将好几个翰林书院的老学士气得差点一伸腿一闭眼早登极乐。
  季容渊挠了挠头,心虚地摊手:“你不要看着我,这肯定不是我教的,本侯爷最是热爱学习了,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宋锦瑟看破,倒也不说破。
  毕竟这事儿,懂的都懂。
  因为发生了这事儿,季容渊到底是有几分不自在,将鸟放下了也没有多留就开口告辞。
  走的时候,宋锦瑟将人送到大门口。
  趁着四处无人,季容渊转身附耳到宋锦瑟耳边道:“你要小心皇帝。这个老家伙不怀好意,上一次还想着将你家小叔子发放到江南去,接下来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的。”
  老皇帝,可谓是居心可测。
  明明狼子野心,偏偏还佯装是一副爱臣如子,贤德仁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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