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哭,就哭着去吧。
来的人是桂公公。
上次在老皇帝面前是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
桂公公板着一张脸,眉微微挑着,睨着宋锦瑟,传达着老皇帝的旨意,道,“陛下有要事昭你进宫去。”
宫里的人,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可宋锦瑟还是从他眉眼间细微的动作看出来,这次宫中之行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桂公公没有多说,宋锦瑟自问就算去询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遂也不多问什么。
两人进了宫。
只是,此次,走的不是书房,而是大殿。
看到巍峨的大殿出现在面前,宋锦瑟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老皇帝将她叫到大殿来,断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眼神沉了沉,可面上依然是没有显露出几分情绪来。
桂公公将她送到大殿前,微抬了抬眉,露出一副好自为之的神情之后,便面无表情地道:“楚夫人,进去吧。”
迈进大殿。
目光望过去,老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冷厉严峻。
而底下,一行跪了好几人。
男女皆有,皆是低头俯首,看不清楚脸。
唯一看得清楚脸的,就是规规矩矩端坐在一边的昭和郡主。
她踏入时,昭和郡主不屑地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的讽刺不遮不掩。
还没等宋锦瑟行礼,老皇帝就轻抬眼皮开了口。
“你雇佣刺客行刺昭和郡主,你可知罪?”
宋锦瑟听到这话,目光淡淡地看向昭和郡主,倒是不意外。
只恭恭敬敬地朝着老皇帝鞠躬行礼,道,“陛下,臣妇惶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来者不善,但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
许是宋锦瑟脸上的气定神闲太过于扎眼,昭和郡主冷嗤了一声,“还在这里装傻,你早就与本郡主结怨,得知本郡主到京城北郊去狩猎之后,重金雇了杀手来刺杀本郡主,若非本郡主得了皇兄身边的侍卫保护,许是本郡主都见不上皇兄了。”
老皇帝的目光看向宋锦瑟,带着几分压迫感,道,“朕问你,你可知道,刺杀郡主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宋锦瑟垂首道:“知道。”
“那你可认罪?”
宋锦瑟不置可否,只不慌不忙地道,“回皇上,臣妇对此事一无所知。”
言外之意便是,这个罪她不揽身上。
淡淡地看向昭和郡主,道:“昭和郡主说话,应该是有凭有据的,还请昭和郡主将自己的凭据呈上,毕竟,我一无所知,不好为自己辩驳。”
末了,还笑了笑看向昭和郡主,道:“你说是不是呀,昭和郡主。”
老皇帝皱起了眉头。
宋锦瑟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似是真对此事浑然不知,可另外一边,昭和郡主又是口口声声,言辞灼灼。
便抬了抬眼皮,目光看向昭和郡主,道:“昭和,既然这样,你就你的人证以及物证都呈上来吧。”
人证物证,昭和郡主自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人都已经跪在大殿上。
既然宋锦瑟要垂死挣扎,她也乐得看宋锦瑟挣扎。
反正,这一次宋锦瑟是怎么也逃不掉这个刺杀郡主的罪状了的。
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的得意,不屑地瞥了宋锦瑟一眼。
“本郡主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你会打死都不认账,可今天,也由不得你不认账。”
话落,便抬了抬手。
“刚巧,刺杀本郡主的刺客被皇兄的侍卫李廪亲自抓拿下的,如今刺客也在他手中,皇兄不妨问一问李廪。”
这时,昭和郡主旁边的一个侍卫装束就双手抱拳,恭谨道:“陛下,我们在北郊狩猎时确实是中了埋伏,昭和郡主的马匹还被箭矢射中,昭和郡主也险些丧命。若不是属下以及一众部下及时赶到将刺客擒拿,许是昭和郡主已被刺客灭口。”
这人就是昭和郡主所说的李廪吧。
顿了顿,李廪又道:“将刺客抓拿了之后,属下严刑审问,才从刺客口中得知,刺客是京城中同生轩的杀手,是一个叫住宋锦瑟的雇主,重金雇佣他们刺杀昭和郡主,属下还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同生轩的令牌。”
昭和郡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发得意。
“陛下。”宋锦瑟脸上也无过多的情绪,只噙着三分笑意淡问了一句:“臣妇听昭和郡主说李侍卫生擒了刺客,不知陛下可否让我看一眼刺客。”
宋锦瑟的要求,亦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老皇帝沉吟了片刻,大抵是觉得后面的流程这刺客也是要提上来审问的,于是便摆了摆手。
道:“那便将刺客提上来吧。”
“皇兄!”昭和郡主瞧着宋锦瑟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没底,思索再三后上前跪下,一脸委屈地道,“如今刺客都已经招供,刺杀的背后主谋就是宋氏,还请皇兄替昭和讨回公道。”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也怪不得昭和郡主一向是老皇帝身边得宠的,又会装委屈又会撒娇。
只不过,昭和郡主到底是没有考虑到。如今是在大殿之上,又牵扯上功劳赫赫的副将府。
宋锦瑟垂下眼帘,轻声开口道:“昭和郡主此言差矣,刺客人都还没有见着,陛下又是一个不会只听片面之词的明君,怎么会仅仅就靠那几句片面之词冤枉一个人?”
一番话,沉稳隐忍,懂进退,识大体。
“你!”昭和郡主还想再说什么,可耳边又传来宋锦瑟不咸不淡的声音。
“还是昭和郡主有心想让陛下落了一个偏宠,有失公允的名声?”
话落,昭和郡主眼睛都瞪红了,恨不得将宋锦瑟撕碎。
此时,恰逢老皇帝一声冷哼。
昭和郡主才回过神来,咬着唇,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只觉得胸口堵闷着。
不甘心,但也是一句话也不敢再吭声。
宋锦瑟面不改色。
会哭,那就哭着吧。
又不是什么长处,更不是什么得意的资本。往后也有得她哭的。
至于糖,凭什么哭一哭那么简单就能得到?
老皇帝是一个爱好面子的,所以这事情也不是昭和郡主装几下委屈,撒一会儿娇,就能处理过去的。
“将刺客提上来,刺客身上的令牌,也一同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