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赴死?
此时,县令府内。
柳县令卑躬屈膝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粉衣女子,眉眼之中,皆是嚣张拨扈,瞧着,不可一世。
“宁阳郡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治了宋锦瑟的罪,明日午后就问斩,可要是”
柳县令欲言又止。
那人可是吩咐过,不许动宋锦瑟一根寒毛的。
粉衣女子扬着下巴,“畏手畏脚,一点用都没有。若是问罪下来,本郡主一力承担!”
*
宋锦瑟闭目养神时,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
睁眼时,狱卒头目一步踏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阴阳怪气道:“宋氏,这是你的断头饭。”
话音刚落,手中食盒掉落在地,菜汁汤汁洒了一地。
狱卒头目脸上挂着恶劣至极的笑容,“不想当个饿死鬼就捡起来吃吧。”
说完,便嚣张地大笑。
狱卒头目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便夏然而止,忽而脸色青紫直直栽倒在地。
不用多瞧,便知道已经断了气。
宋锦瑟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牢门处望去,果然瞧见不知何时出现的沈懿。
面具挡去他大部分的轮廓,只瞧见平日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此刻尽是阴冷狠厉之色。
整个人,似是出了鞘的宝剑一样,锋芒毕露。
见了沈懿不少回,宋锦瑟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沈懿,不由愣了神。
这狱卒头目明明只是招惹了她,为何沈懿对其似是深恶痛绝?
楚胤止凌厉的眼神收了回来。
道:“我带你出去。”
宋锦瑟回过神来,听到这一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谢沈公子好意,但我不走。”
走了,便是逃狱,虽可捡回一条性命,但却是下下之策。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宋锦瑟早已权衡得清清楚楚。
“沈公子,若我走了,定会牵连到副将府上下。”
楚胤止定定地看着宋锦瑟,怎么也没想到,宋锦瑟竟然会为他,为副将府做到如此地步。
不由得开口:“为了副将府,你宁愿赴死?”
“嗯。”
宋锦瑟疑惑地看向面前的沈懿,总觉得,面前的沈懿似是与书中的沈懿有些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楚胤止深深地看了一眼宋锦瑟,倒是没说什么。
只如之前一般,欲要将狱卒头目提走处理掉。
才迈出一步,忽而听到背后传来宋锦瑟的声音,“沈公子且慢!”
楚胤止回头的时候,宋锦瑟走了上来,稳稳当当立于他的跟前。
两个人的距离忽而拉近,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窜进鼻尖。
心似是被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锦瑟没发觉楚胤止的异样。
只道:“我不走,沈公子可否帮我将一个人带走。权当做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你说。”
楚胤止没有拒绝。
“麻烦沈公子将幽山山寨的大当家带离天牢。”
宋锦瑟客套道。
楚胤止没回话,提着人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宋锦瑟实在乏累,便在干草上睡下。
忽而,监牢混乱起来,四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其间掺杂着狱卒慌张的叫喊声。
“快来人呀,山贼头子被人劫走了。”
天牢上下乱成一团。
宋锦瑟睁开眼睛时,柳县令已经带着衙役冲进牢门,到了宋锦瑟跟前。
严词厉色道:“宋锦瑟,你可知道山贼头子的下落!?”
柳县令本来将升官发财的指望全都压在那山贼头子的身上。
可不曾料到,人中午才抓住,晚上就被劫走了。
瞧见柳县令那着急上火的模样,宋锦瑟只浅浅一笑:“人跑了,柳县令不去追,跑来问我有何用?我又不是算卦先生,能未卜先知。”
柳县令微眯起眼眸,瞧着宋锦瑟,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大胆刁妇,还敢嘴硬!若非本官给副将府几分薄面,你当真以为,你会好端端地立在这里与本官说话?”
宋锦瑟目光凉凉地望过去,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县令大人现在追还来得及,不然明日一早,被朝廷派过来的二位大人知道了,说不定要定县令大人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似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落,后脊窜上了一股凉意,柳县令狠狠一哆嗦。
不过,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冷冷地道:“宋锦瑟,就算山贼头子跑了,你明日也逃不过被问斩!”
宋锦瑟脸上没半分慌乱,她只笑而不语。
柳县令望着宋锦瑟,此时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运筹帷幄的了然。
心里不免有些慌乱,难道宋锦瑟还有脱身之法?
摇了摇头,柳县令觉得这个念头实在可笑。
如今事情牵连到珍珑阁,副将府是明哲保身,根本不可能过来要人的。
且,宋锦瑟出身贫寒,身后根本无贵人相助。
这个死局,除非宋锦瑟是神仙,否则绝无脱身可能。
就在此时。
一个衙役从外面走进,禀报:“县令大人,丞相府宋公子来了。”
闻言,柳县令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锦瑟,转身欲去迎接,却见到一身墨色出现在牢门处。
来人正是宋非墨。
“县令大人可将逃狱的山匪给擒拿住了?”
柳县令面带难色,正欲开口,站在一旁的宋锦瑟却没有给其开口的机会。
“县令大人未曾擒拿山匪,而是来提醒民妇明日应该问斩之事。”
“你”
柳县令正想开口,却被宋非墨打断。
“县令大人,山匪之事仍重中之重,如今山匪从天牢逃脱,县令大人还有闲情逸致留在天牢之中?”
柳县令一时语塞,恨恨地看了宋锦瑟一眼。
宋锦瑟也不理,只对宋非墨道:“这位大人可是想要剿灭幽山山匪,民妇有一计不知大人是否愿意一听。”
“胡说八道!宋公子你不要被这人蒙骗。”
柳县令面色不善地开口。
宋非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宋锦瑟,刚才匆匆而来并未看清,如今才看清竟是街上遇见的那个女子。
细看了几眼,宋非墨心中才惊觉为何之前觉得她眉眼有些熟悉。
因为像极了那人!
不曾理会柳县令的话,宋非墨温和道:“姑娘当真有办法助我剿灭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