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谁糊涂
一亮黑色的悍马停在路边，厉湛清和关明欣出来，司机立马拉开车门跳下来。
“厉总。”司机身后跟着的是王启。
在昨晚出事之后，王启就一直在试图联系厉湛清。不过由于信号不好，密林太大，他无法找到踪迹。
好在今早上就收到了厉湛清发来的实时定位，这才带了人和车在这里等。
厉湛清点点头，把关明欣放到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看他低头系安全带，王启也跟着上车，在副驾驶座下才接着开口：“之前追踪你们那些人，我已经让人解决了。”
“嗯。”厉湛清应了声，抬起头，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冷淡。
王启却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本就低垂的头愈发的恭顺：“唐以皓被送医院，我们的人还没有动作。”
毕竟这和那些闲杂人等不同，他不敢没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空气里沉默了好几秒。
厉湛清：“好。”
王启松口气，知道这次自己做对了。
车子开动，司机和王启眼观鼻鼻观心，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座就坐着厉湛清和关明欣，厉湛清面露沉吟，手指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关明欣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去把他的手拉过来。
被打断思考的厉湛清回神，抬头，目光从她的脸落到被她握住的手上。他顿都没顿一下，手反客为主，把关明欣纤细的手掌握在了温热的掌心之前。
跟着，他才低下头继续思索刚刚的事情。原本敲击膝盖的手，下意识地变成在关明欣手背上无意识摩挲着。
感觉到手背传来的痒意，关明欣抿了抿唇。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眉眼弯弯。
王启：“……”
刚刚还冰封万里的车内，怎么忽然变成了浸泡在蜜糖灌里的粉红色泡泡？
当车子停下，关明欣才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回李家老宅，反倒是车子在之前她和厉湛清居住的别墅面前停了下来。她盯着熟悉的轮廓，面露怔忡。
厉湛清没有回厉家老宅的原因，她大概能够猜测得出来 。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厉老夫人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压下心里的惆怅，关明欣跟着厉湛清下了车。
王启目送他们下车，让司机掉头回公司。也因此，他没看到在别墅门口站着的厉老夫人。
“奶，奶奶？”关明欣万万没想到，厉老夫人竟然就站在别墅门口。
厉老夫人就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连一个下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站在这等了多久，脸色很难看，特别是看到关明欣之后，那脸色更是白上好几分。
“湛清，你果然是去找她了。”她没有理会关明欣，只是看着厉湛清：“我看着你长大，二十多年了，你第一次挂我的电话。”
她在厉湛清下飞机后，马上给了他电话。但是厉湛清只是接听了几分钟，很快就挂断，她那时候就知道，她管不住他。
果不其然，她昨晚等到今天，终于在这里等到了他们。
厉湛清微微垂下眼，抿紧薄唇：“对不起，奶奶。”
当时太多的人在告诉他，在他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铺天盖地而来的流言蜚语，几乎将他逼迫到爆炸。
他不懂，只是离开几天，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些话他一句都不想听，只想看到关明欣。因而在与厉老夫人通电话的时候，从王启发来的信息里看到关明欣出现在舞会，他才不顾老夫人的阻止依旧追踪了上去。
厉老夫人惨淡一笑，眼角皱纹一条条皱起：“你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我只希望，你对得起你自己。”
这话说得已经是很严重了，她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和厉湛清说话。
厉湛清默然无语，但是那挺直的背脊，紧绷的下巴，在在都表明了他决定的坚决。
厉老夫人见状，深感无力。她身子忍不住后退一步，脚步蹒跚，险险摔倒在地。
关明欣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上前两步搀扶住她：“奶奶，你没事吧？”
厉老夫人身体酥软，脸色惨白到吓人。这个模样让关明欣的心脏都差点从胸口跳出来，经历过丈夫和儿子的去世，厉老夫人的心脏早已经不大好。
她将人搀扶着到椅子上坐下，担忧不已。
厉老夫人在椅子上坐好，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开我。”
关明欣默默送开水，安静地退到一边。
“我和你说过，惜福，一家人好好的，为什么你就不听呢？”老夫人没有看关明欣，但是话却是对她说的。
这话里有太多的失望，压得关明欣喘不过气来。
“奶奶，我并没有，请您相信我。”关明欣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面前老人从厉湛清带她回来之后，就对她很好，一直很是慈祥和蔼。她知道她真心喜欢她做厉家的媳妇儿，现在这种情况，她能理解她的痛心。
但是她也希望，对方能相信自己的话。
可是厉老夫人怎么相信，她想到自己拿到那份鉴定报告单的那一刻，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到醒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厉湛清出差，然后找上关明欣。
到这个地步，她也只希望把孩子打掉，然后厉湛清跟关明欣离婚，桥归桥路归路。她没打算对关明欣再做什么，觉得已经是仁至义尽。
可是，这不会是厉湛清所允许的。
“相信？”老夫人笑了笑，笑容凄苦：“像是湛清对你一样的相信吗？让你背着他找别的男人，怀着别人的种进我们厉家，我若是也如此糊涂，如何对得起厉家的列祖列宗！”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眼眶发红地看着厉湛清，嘴唇哆嗦：“湛清，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你的爷爷，还有厉家的祖宗？”
厉湛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已经恢复了看不透的深沉。他喉结动了动，依旧是不变的语气：“奶奶，你被人骗了。若是你真的把孩子打掉了，那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