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这一晚别走

  余小夕闭着眼睛轻声说：“脏。”
  所有的衣服都是那个过世的女人穿过的，她穿了身上发寒。
  余小夕以为蒋湛铭会生气，可意外的是，他没生气，只是长叹口气说：“如果我送你的那些衣服你不喜欢，明天就还穿自己的衣服吧，三楼储物间有你以前的衣服，我会让保姆拿给你。”
  余小夕心头猛然一酸，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滑下来。
  他的语气可真无奈啊，好像一直在无理取闹的，是她。
  “我当然不喜欢。”余小夕咬着牙道，“蒋湛铭，所有衣服尺寸都比我身材大了一个码，送给我这些不合身的衣服，你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吗？”
  可怜她还每天穿的美滋滋的。总觉得那是他送的，不合适也没事儿。
  真是可笑！
  蒋湛铭沉默。
  静了大约有一分钟后，男人沉声道：“小夕，把身子转过来。”
  余小夕声音微颤：“对不起，习惯侧着睡。”
  蒋湛铭叹口气，松开抱着女孩的手，带温度的气息，慢慢退开。
  被子微微掀开。
  余小夕听见男人穿拖鞋的声音，听见他脚步的声音，听见他转动门把的声音。
  “啪。”灯关上，一切陷入黑暗。
  “不要！”女孩猛然从床上支起身子，疯了一般光着脚下床扑向站在门口的人。
  蒋湛铭接住她扑过来的身体，安抚地拍着女孩肩膀：“很怕黑？”
  “就今天一晚上。”余小夕声音嘶哑着低喊，“求你，就算厌恶这个身体，也抱抱我吧。”
  这个晚上是特殊的一晚，本来应该是他们俩洞房花烛夜。
  她没办法接受一个人守着空洞洞的婚房，守着那些死人穿过的衣服，无比凄凉地度过这一晚。
  蒋湛铭叹口气，妥协似的开口：“好。”
  说完，男人打横把女孩抱起来，重新放到床上。
  蒋湛铭一上床，余小夕就抱了上去，身子抖得想像筛糠。
  “别怕。”男人眸子暗了暗，低头想亲下女孩的额头，可是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滑下去，吻在了对方颤如蝶翼的眼睫上，轻声道，“我在这儿，别怕。”
  余小夕紧攥住男人胳膊，脸埋在他胸膛处，无声地哭着。
  蒋湛铭能给的温柔，永远只是吻下她的眼睛。
  我在这儿，别怕。
  蒋湛铭啊，就是因为你在这儿，我才会那么害怕。
  我抱你那么紧，可还是觉得，你离我，万丈之远。
  蒋湛铭去公司。
  余小夕被困在家里。
  对的，是困，因为一大早她就发现，家门口多了两个看守的保卫，她一出门，这俩人就跟上来了。
  蒋湛铭怕她离开吗？
  余小夕忽然很想看看那个让蒋湛铭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了，她们俩的眼睛究竟相似到什么程度，会让这个男人，宁愿忍着厌恶跟她结婚，也要把她留住。
  “夫人。”阿姨从楼上抱着一搭衣服下来，走到余小夕身边道，“少爷临走的时候说让我把你以前的衣服给您拿下来，您去卧室换一下吧，老穿着少爷的衬衫也不行。”
  余小夕低头看了看到膝盖的白色衬衫，有点疲惫地点头说：“好的，您先给我放床上吧。”
  保姆应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卧室。
  余小夕坐客厅发了会儿呆，进卧室换衣服。
  T恤牛仔，这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最爱的穿搭，可是认识蒋湛铭后，她就没再穿过了，因为蒋湛铭说，这些衣服太廉价，配不上她。
  呵，到底是配不上她？还是配不上这双酷似那个人的眼睛？
  余小夕脱下衬衫把衣服换好，可是刚准备站起来出卧室的时候，门砰的一下被踢开了。
  “岳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