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一剑
池子里,埋着一个人肉桩!
不是童家那种用红肉合着泥胚做的桩子,而是完完全全的人肉桩!
就像把一个人折断了、捣碎了,再揉成一团,做成了个肉桩子!浑身上下的器官跟五官都错位了,血粼粼一片,我看着就难受!
而且他居然还活着!
那双埋在血肉淋漓中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似乎想让我放他出去。
我看到它后头有两个降魔杵,杵上各自顶着颗削掉了下颚的人头,一男一女,因为没了下半张脸所以看不出容貌,但也是活着的,听哼声很像是之前跟我交流过的那俩人皮奴仆。
“他们是奴仆,那你这个栋肉桩子,自然就是那人皮鬼的真身了吧?”
人肉桩无法回答我,只是由上自下转动了一下眼珠,算是承认了。
我看着它,再看看钉进它肉体里的数根铁链、背后的降魔杵、还有洞顶上那七个能让日月星辰照进来的洞眼……
“九、九星连珠锁天桩!?”我震惊道。
那七个洞眼,正好排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却是逆着排列的,在风水学上是大禁忌!
会使用这种排列的阵法不多,用于人肉桩的更是只有一个——九星连珠锁天桩!
“你、你是麻衣世家的人!??”
我脸色苍白道:“九星连珠锁天桩,是麻衣世家的不传之秘,也是整个风水界最强大的压阵!借用星辰之力,号称能镇压一切!但必须献祭一条麻衣世家的人命作为阵眼。”
“因为素有传言,说麻衣世家的祖先是日月之辉孕化的天人,后代都流淌着神血,生下来就知天命、懂风水,能借用星辰之力。作为九星连珠锁天桩阵眼的作用,无可取代!”
“所以,你的确是麻衣世家的人??”
肉桩子又转动了一下眼珠,算是承认了。
一时间,我感到手足无措。
我也是麻衣世家的人,虽然爷爷隐居后从来没跟家族来往过,可我们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现而今,族人在这里被做成了肉桩子,我却不知道施害者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解救它。
“那人布下这九星连珠桩,就是为了锁住后头那三个溶洞里的恐怖之物?”
人肉桩又转了转眼珠。
我更加惊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非得动用九星连珠桩才能镇压得住?而且把它们锁在茅山境内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可以走了。”鬼王冷淡道。
“等等!”我硬着头皮道:“我能再问你一些问题吗?”
鬼王颔首思索了片刻,轻轻点头:“所谓因缘际会,只是相遇,我就可以让你问一个问题;你乖乖配合了我,再加一个;而我的安排让你险些遭遇生命危险,我就再赠送你一个,你总共可以问三个。”
说到这里,鬼王邪异的勾起了嘴角,微不可闻的嘀咕:“反正说了,你也记不住……”
“什么?”我楞然道。
“别废话了,到底想问什么?”
我酝酿了一下,郑重的问道:“掌门人的神识笼罩千里,你满身鬼气,为何没被他察觉到?”
鬼王讥笑“呵,当然是因为身在庐山中,不识真面目了。这里是太极真武伏魔阵的阵眼,气韵强大到可以掩盖一切。”
我道“可是……可是你总不至于一出生就呆在这阵眼里吧?在你躲进来之前,应该早就被发觉了啊!”
鬼帝戏谑的勾起嘴角:“我虽然没出生在这儿,可我死在这儿了啊,难道还要开棺验尸?那得把整座山翻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回答完了。”鬼帝冷冽道:“下一个问题!”
我只好摁耐住好奇心,思考了一下,问出了我心里最要紧的事:“掌门和师叔们,都说茅山面临着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您可否助我化解?”
鬼帝怔了一下,然后绕感兴味的勾起了嘴角“这么宝贵的机会,居然替别人发问,看来你虽然来茅山宗不久,却已经彻底把自己当茅山人了?”
“当然了。”我毫不犹豫道:“我虽然回归山门不久,可师父等了我整整十九年,而且连见都没见过我,就为我牺牲了性命,其他师叔们也对我很好,不管出于情义还是责任,我都会以命捍卫我的宗门!”
“纯属放屁!”鬼帝突然很恼火的冷喝:“江流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成大业者,必当有吞吐天地的鸿鹄大志,不拘小节的百锻心肠,现在别人给了你一点甜头,你就感恩戴德的,说好听点是重情义,说难听了,就是心肠软弱的鼠辈!”
我沉思了片刻,平静道:“就连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曹操,都做过感念师恩饶了董祀的事呢;也许为了利益出卖情义,在某些人眼里,是种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但我又不是商人,我是风水人士,玄学修炼重心不重利,否则迟早要走火入魔的。”
鬼帝怔了一下,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他也不废话,直接挥出一道鬼气击中了洞顶的机关。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西面原本严丝合缝的洞壁,居然轰隆隆的裂开了。
“你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一半——”鬼帝指向那条通道:“这玉柱洞里的暗道,里外贯穿,外通泣妇林,内连静心道场侧院的那口枯井,茅山宗大祸临头,这暗道就是导火索!”
难怪这鬼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入静心道场,原来是因为这早该被封死的九洞里,被人挖出了一条里外贯通的暗道!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茅山宗列代师祖功参造化,神识笼罩四方,在茅山脚下搞这么大工程,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才对!
除非……除非这暗道,是内鬼挖的!
可茅山宗传承数了数千年,有史可寻的叛徒,就只有柳慕白一个,他是暴窃了宗门秘籍后才逃走的,宗门对他经手过的一切都进行了大彻查,不可能遗漏掉这么大个暗道。
而且……
我脸色苍白道:“你的意思是,不久后,会有人攻入茅山宗??”
鬼帝转身走回他的王座,淡淡道:“下一个问题。”
我心情沉重的思索了半晌,只好放弃追问上一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和这人肉桩子,为什么要藏在这里?你们到底是谁?”
鬼帝上台阶的步伐一顿,冷冽的回头看着我:“这是三个问题,按照约定,我只回答你一个。”
“那就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吧!”我避轻就重的问。
“晚了。”鬼帝戏谑冷笑:“是你自己问之前没分清主次,现在是我来选择回答,我选择回答我的身份。”
鬼王沉凝了片刻,晦涩道:“吾乃一剑。”
我愣了愣,下意识追问:“剑斩何方?”
鬼帝昂起头,透过孔洞望向浩渺星海,冷哼一声:“斩天道不公、地府卑劣!”
他居然要跟天道和地府作对??
我咽了咽口水:“何人执剑?”
鬼帝知道我在套话,却没有发恼,而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来执剑。”
我???
“我为什么要斩天道斩地府?我何来这种能力?这事儿跟茅山宗最近要发生的灾祸有关联吗??”
鬼王剑眉微蹙,双指并拢竖于眼前,一股鬼气顿时凝化成了短剑的形状:“你话太多了!”
我咽了下口水:“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这就走!”
我刚转过身,就被从背后袭来的鬼气镇趴在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鬼王并指刷耍玩着鬼剑,嗤嗤冷笑:“我答应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没说过,让你活着把答案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