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深秋的夜晚。八岭山湿润的空气有些清冷。
山坡处的别墅区似乎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打开窗子就能听到秋虫的的低鸣。偶尔有小车进出的灯光也不能打破这夜的静谧。
在市区忙碌了一天的业主们也似乎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宁静。连山脚下灯火辉煌的俱乐部也是门前冷落,人气聊聊。
郭宏站在房间的阳台上,贪婪地呼吸着后山清新的空气,遥望八岭山黑黢黢的山顶,一股山风掠过,夹着轻微的呼啸摇晃着后院的小树。
郭宏不知怎么心中一动:月黑风高。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靠!这是怎么了?半天蹦出怎么个词来。他自嘲地鄙视了自己一下。
现在郭宏的心里有着一种超乎他年龄的沉重。
下午他狂言开宗立派不过是少年轻狂的一时兴起,口不择言的信口开河而已。一旦真要这么做,那就意味着数不清的争斗和数不清的责任,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争斗和承担责任。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董杰和祝飞他们却信心十足。董杰已经把八百万元打到了他的帐上,并热心地寻找合适的场地,即使郭宏自己想打退堂鼓也已经退无可退了。
看来子虚乌有的平天门真的要横空出世了?郭宏不负责任地想到,既然董杰这个所谓的外门长老这么热心,那杂七杂八的琐事就交给他好了。
突然,他无意中看到后山山顶的树木间人影晃动,一闪而没。
虽然这是黑漆漆的夜晚,但是以郭宏现在的目力,看起来与白昼无异,山顶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毫发毕现。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在后山出没?而且速度之快说明绝不是普通人。
受到好奇心的驱使,郭宏放出神识,默查之下,大吃一惊,原来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在第四个山岭上的厮杀在一起。
靠!真的没错,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难道在这都市之中还有武林中人?郭宏先前的颓废情绪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激情勃发,跃跃欲试。第一次能够亲眼观摩武林中人战斗场面,岂能轻易错过这难得一见的机会?
郭宏不及多想,腾空而起,向着第四个山岭飞去。
为了不惊动打斗中的二人,郭宏选择了离战场较远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停下,运起木之本源灵力掩去自身的气息,融入在这一片树海之中。这种隐蔽气息的方法是郭宏最近才体悟出来的,他自认为与日本忍者的潜踪匿形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得今天就拿出来试试了。
果然他们没能发现自己,郭宏心中大感得意,臭屁了一把。如果让五行宗的人知道他拿正宗的华夏五行遁术,和日本忍者那偷学华夏五行遁术的粗浅的皮毛相提并论,用吐沫都能把他淹死。
郭宏的体悟实际上暗合了华夏五行遁术的原理,但郭宏懂的也仅仅是个皮毛,并不懂得如何运用,难怪郭宏把它和日本的忍术相提并论呢。
郭宏举目望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在激烈地打斗。一个身材高大修长,另一个粗短矮小像个侏儒,他们的武器都是一把短剑,让郭宏吃惊的是他们的剑尖上都吐着尺余长的剑芒,吞吐不定。
他们的战场就在山顶上那片低矮的次生林带。
两人剑气四溢,身法奇快,那黑衣侏儒像个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滴溜溜乱转,专攻那高个的黑衣人的下盘。那高个的黑衣人虽然剑术了得,每一招所选择的角度都是刁钻诡异,但那黑衣侏儒这种溜地十八滚的打法也是古灵精怪,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他,只得在空中飞来飞去,伺机扑杀。
剑光闪闪,剑气四溅,转瞬之间就把那片低矮的次生林夷为平地。。。。。。
打着打着,战场已经转移到郭宏藏身的树下。
郭宏平日只是和爷爷交手喂招,爷爷处处让他几分,只在打得兴起之时才对屁股来上那么几下,虽然疼痛却不像这样步步杀机,处处凶险。郭宏虽然担心交手中的二人发现自己,但也兴奋异常,一会儿想着自己就是那个黑衣侏儒,面对那高个黑衣人的扑击该如何应对;一会儿又把自己当做高个的黑衣人,怎样才能尽快解决那个侏儒。。。。。。
起初他们的招式速度之快,在郭宏的眼里尚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郭宏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蓦地,郭宏只觉轰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恍惚中那两个黑衣人的动作变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招一式清晰无比,像是有意演示给郭宏看的一样。郭宏逮着这个机会认真体会,仔细揣摩受益良多。
豁然开朗之下郭宏的心境又提升了一步。
郭宏不自觉地变换着自己的身份,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偶尔还会用对方的招式攻击对方,渐渐地郭宏的心神沉迷在他们变幻莫测的招式中,他忘记了自己身临险境,甚至忘记了正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的两个黑衣人,他的眼中只有那纵横的剑气和玄妙的招式。。。。。。
有时候郭宏发现他们明明可以一招直接击中对方的要害,却偏偏中途变招,耍了一个复杂而又华丽的花哨的招式,改攻另外一个方向;有时候好像对方明明某一个部位破绽百出,一击必中,可是对手却偏偏不去攻击那个部位,而去攻击防守严密的其它地方。就是旁观已久的郭宏也为他们着急,郭宏甚至想着如果此刻自己下去就能一招一个把他们击倒在地。
突然,高个的黑衣人犹如皋鹰般地飞扑而下,剑光一闪,击中黑衣侏儒的防护森严的左胸剑芒透体而入。汩汩的鲜血湿透了胸衣。黑衣侏儒左手连点几处大穴,止住鲜血,就地一伏,只听那高个的黑衣人冷冷地道:“何涛,不必再现眼施展你那五行遁术,这片山头已被我指地成金,你是逃不掉的,乖乖地把玉简给我,本座就饶你不死,否则,嘿嘿嘿嘿。。。。。。”
黑衣侏儒见逃跑不成,已生必死之志,嚯地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用剑指着高个的黑衣人破口大骂:“流云真人,别以为你蒙着脸就没有人认识你!我五行宗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对在下苦苦相逼?你们青城派也是数得着的名门正派,难道要效那宵小之辈,行那杀人越货之事?要是传扬出去,难道不怕有污你们青城派的清誉吗?”
流云真人哈哈笑道:“何涛,亏你还是五行宗排得上好的人物,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那玉简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杀人越货从天奇宗那个小辈手中劫来的吗?本座就算黑吃黑从你这贼人的手中夺来,又有何不可?只要你死了,又有谁会传扬到修真界?嘿嘿嘿嘿。。。。。。”
何涛被人揭了老底,恼羞成怒,厉声骂道:“流云,你不要认为就吃定我了,大不了老子与你同归于尽,你约莫着你能够全身而退吗?”
说话间何涛的身体像吹气一样地鼓了起来,而且越鼓越大,那本就矮小的身躯变成了一个圆球,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似从腹腔里发出阴森森的声音:“嘎嘎嘎。。。。。。去死吧,都去死吧。。。。。。”
流云真人脸上也露出残酷的笑意,电光石火之间流云真人突然消失,化作绿芒闪烁的三尺长剑,电射何涛的丹田,一闪而过,眨眼间流云真人又重新出现,负手而立在何涛的身后。
何涛你变成圆球的身躯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恢复才原来的样子,委顿在地,只是腹部被破开一个大洞,肠肚内脏流了一地。。。。。。
流云真人来到何涛的尸体跟前,弯腰在尸体上摸索着,搜出一个土黄色的小布口袋,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一粒绝好的土性内丹。。。。。。”
郭宏看到此处,心中不寒而栗,又闻到死人身上的血腥和焦臭味儿,再也无法忍受,“呕,呕。。。。。。”地吐了起来。心神不宁,控制不住体内的真元,扑通一声从树上坠了下来。
“谁?”流云真人猛一转身,两道如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到郭宏的脸上。
郭宏一个踉跄从地上爬起来,惊惧莫名地道:“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流云真人打量一会郭宏,见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虽尚在惊魂未定之中,但难掩其丰神俊朗,卓尔不群的气质。更让他吃惊的是这少年居然拥有着金丹后期的修为。莫非是哪家名门大派的后生晚辈吗?
流云真人拱手笑道:“贫道青城流云,在此处理一件过节,不知小友突然现身有何见教?”
郭宏连忙拱手胡乱答道:“晚辈郭宏,见今夜月光皎洁,特来山上赏月,不料打扰了前辈,晚辈这就告辞。。。。。。”
郭宏说完,也不待流云真人搭话,转身就待退出。就听身后流云真人喝的:“站住!”
郭宏站住身形,稳了稳心神,回首向流云真人拱手施了一礼,故作镇静地微微笑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