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龙捕头会意,拉了一下手中的绳索,当每个黑衣人都走到了陷阱旁边的时候,龙捕头提起手中的绳索一抓,顿时从地上飞起一张大网,犹如佛祖的手一般将这群黑衣人抓了起来,还有两个黑衣人没有掉入陷阱之中,看见这许多的官兵,抬腿就跑。
“抓住他们,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这个时候,在网子里被抓住的四五个人有些慌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嚷道:“大当家的,怎么办?要不要……”
“要你娘啊,别乱说话,等着。”
“可是……”
“将他们放下来。”龙捕头说道,只见那黑网缓缓落下,官兵将这些人围成了一团。
“按住他们,别让他们自杀。”这个时候,几个身强力壮的官兵冲上前来将他们五花大绑,几个人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摘下他们的面罩,古小东一一看了这几个人的面貌,可是当他看到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的面貌之时,古小东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庞,相对于这个人是两年前,而相对于自己不过是前几天,他就是在谷阳县郊外遇到的那个金牌杀手炅大哥。两年没见,这个金牌杀手的动作怎么会变得如此笨拙?
“炅大哥!怎么会是你!”
“古铜!”
忽然,古小东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小宝也一同被送到了古代,按道理说现在的小宝应该在炅老大的体内,而小宝应该是不认识古铜的。可是很明显,小宝现在不在炅老大的身体里,那么小宝究竟在哪里呢?
“你不是小宝?”
“古铜,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炅大哥。”
真的不是小宝,难道他去了比我还久远的年代?这可怎么办?
“古铜老弟,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这样,龙大哥,你们把其他人押走,炅大哥跟我来吧。”
炅老大心想,还是有关系的好啊,如果今天县衙里没有关系的话,自己真的是难逃一死。
两个人在老王家的椅子上坐下,古小东细看炅老大,他粗犷的脸上又多了一条从眼角划到嘴角的疤痕,有些恐怖,眸子里面所闪现的光芒也不及两年前那样炯炯有神。甚至那手脚都略微颤抖,像是得了某种疾病。
“炅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跟两年前神采奕奕的你相比,今天颓然了许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哥哥我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让哥哥身心交瘁,而且空虚乏力,现在就连走路也渐渐不行了。不瞒兄弟,哥哥小解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疼痛,时常出现虚汗,而且皮肤黄干。大夫已经告知我时日不多了。”
“炅大哥,那你更应该在家养病啊,为何还要到这里来?”
“唉,其实哥哥我也是被逼无奈,听说开封县有一个神医,能起死回生,但是需要黄金万两才能请到这位高人。哥哥我这些年只攒下千两白银,哪里有万两黄金?但是后来那神医得知我是杀手,于是说倘若我肯帮他杀人的话,就免费医治好我的病。”
“神医?莫非是蒋夫?”
“兄弟知道?”
“只是听闻蒋夫不仅做生意,而且暗地里是个神医。”
“但是传说这蒋夫是神医那只是表面上看见的东西,其实医病的并不是蒋夫,而是另有其人。原本我只是听闻,但是有一天,我溜到了他的地下室,看见了一个大铁门,铁门里面关着一个孩童,年龄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炅大哥的意思是那个孩童才是真正的神医?”
炅老大点了点头,会心地笑了一下,缓缓地走到古小东的前面说道:“兄弟,哥哥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劳烦你开脱,现在你锁了我送到大牢里去吧,反正我时日不多了。”
说罢,炅老大将手伸了过来。古小东看着炅老大,心想倘若此刻真的锁上了炅老大,炅老大被斩首,那么大宝小宝就不会存在了。一定不能这么做。但是又不能不抓炅老大,外面几十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炅大哥,你少安毋躁,先委屈你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算了,兄弟,我自己估摸着自己这条命也差不多了,每次小解的时候都会出现好多的血水。”
“尿毒症!”
“对,蒋夫也这么说过,兄弟你也懂医术?”
古小东一惊,“尿毒症”这个词是现代发明的东西,蒋夫能知道尿毒症,那么一定与小宝有关联,可是小宝竟然没有附身到炅大哥的身上。
“炅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有孩子或者亲兄弟?”
“没有,我家一脉单传,我也尚未娶妻。”
那就怪了,难道炅大哥发现的地下室的孩童就是小宝?不可能,他们家族一脉单传,小宝不可能附身到其他人的身上啊。
“好吧,炅大哥,你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古小东又转头向外面喊道,“龙大哥!”
龙捕头带着锁链来到了老王家的正堂。
“龙大哥,这是炅大哥,是我的兄弟。今天虽然犯了法,但是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希望龙大哥帮忙安排一下,不要让他在牢里受罪。而且他重病在身……”
“三弟,别说了,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虽然他是犯人,但是我也会把他当兄弟对待的。”
“炅大哥,那委屈你了。”
炅老大笑了笑跟着龙捕头走出门外。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虽然现在联想起来案件已经趋于明朗,不过古小东依然不敢想象,他不敢相信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面的小孩是小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宝很有可能被蒋夫关在了地下室两年,这让古小东不能接受。
走进县衙,古小东看见蒋夫依然端坐在正堂跟徐管家聊天,而徐县令满脸愁容,看见古小东立即迎了上来,问道:“古仵作,龙捕头,先喝口茶水,事情怎么样了?”
“抓到了刺客,而且我也猜到了幕后的凶手。”古小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蒋夫的脸色,不过蒋夫却是一脸的镇静,根本没有异常反应,反倒是徐县令惊道:“凶手是谁?”
“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开封县的首富蒋夫。”
第八章 伍拾怒拨千斤梁
古小东说起蒋夫的名字,可是蒋夫却没有太多的吃惊,反而将端到一半的茶水送到嘴里,细细地回味着茶香,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古大哥说笑了。哈哈,哈哈!”
这时不仅仅是蒋夫,就连徐管家也笑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蒋大官人腰缠万贯,为何还要杀那几个人呢?”
“那些刺客已经招供,说派遣他们杀人灭口的就是蒋夫!”
“古大哥,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或者那些刺客诬陷我。古大哥,我深更半夜地待在县衙之中,是想帮你破案,可不是想被你当成替死鬼的。”
此刻,外面所有的衙役、证人、官员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县衙之中。
“徐大人,升堂吧。”
“升堂!”
“威——武——”
古小东回头看了看在庭院中的伍拾,他正看着庭下的积水,月如刀影,明晃晃插入水中。
寒夜正值秋,月如钩,伍拾靠着寂寞的梧桐树,一副深院锁清秋的场景。
再看堂内,蒋夫肥胖的身躯挤在一个椅子中,两侧的肥肉从镂空的雕塑眼里挤出来,三个目击证人惊慌失措地跪在堂下,老王的家人在衙役身后的竹栏后。每个衙役都带着大清朝的花盖顶子。龙捕头伴在古小东左右,那炅老大被锁链绑得严严实实跪在堂下。苏宝宝带着凉儿站在县衙的门口,看着满面愁容的古小东。
咚!
“古仵作,现在这个朝堂就是你的,一切由你询问审查。”
古小东心想,倘若今天真的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话,自己恐怕难以走出这开封县。
“是,大人。燕子婶,我先问你,那天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那天我看见了怪物背着一个人往山上跑。”
“那你为什么说你背的是盐呢?”
“那是因为老王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么说,不然他就杀了我的儿子。”
“好,现在老王已经服毒自尽,死无对证。那我再问洪武,为何那天你说看见的怪物是一团黑烟化作的,你是亲眼所见吗?”
洪武战战兢兢地说道:“不,不是,我,我也是听老王这么说的,他请我喝酒,说是妖怪闹事的话,官府会赔偿我一些耽误了砍柴损失的银两,所以,所以小人才这样说。”
“你为什么现在改口了?”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那洪武以为是古小东杀了老王,所以此刻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赵文墨,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那天我看见伍拾拉着车厢往山上拽。”
“好,根据你们的话,你们口中的怪物,也就是现在在庭院中的巨人伍拾,你们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扛着一个人,那个人来自车厢之内,此刻的目击证人是洪武和燕子婶。可是没过多久,伍拾又下山,将马车往山上拽,这是第二次,而目击证人是赵文墨。现在请伍拾作证。”
古小东走到庭院之中,开口问道:“伍拾,你能不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
伍拾低头看了看古小东,虽然在庭院之中,但是伍拾声如洪钟,在堂内也听得清清楚楚,或许伍拾现在将古小东当成了自己在人类世界中唯一的朋友,初始谁的问话伍拾也没有开口,今番古小东来到庭院中问伍拾,伍拾竟然开口缓缓说道:“我抓到了一个人放在山洞中,回去又取马车上的粮食,可是马车里什么也没有。”
古小东本想让伍拾详细地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可是伍拾几十年不曾与人交流,此刻说起话吐字尚且费劲,所以只能用简单的两句话概括当时的情形。古小东倒也不去怪他,用手拍了拍伍拾的臂膀,对着伍拾笑了笑。
伍拾忽然露出天真的孩童般的模样看着古小东,刚才那简单的小动作让伍拾觉得非常惬意和温馨,仿佛找到了许久不曾感受过的家人的感觉。
古小东又回到正堂之中,说道:“现在已经明了,那老王的车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盐,反而是装着一个大活人。”
“古仵作,那个大活人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大人,一会你就知道了。蒋夫,听说你是神医?”
“古大哥,坊间谣传,不可轻信。”
“那你用一滴血换十两银子的事情有还是没有?”
“这个……有,不过这个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徐管家,把你找到的试纸交给我吧。”
徐管家早已经把古小东交代的采集试纸准备妥当,古小东一看,果然就是现代的验血试纸,虽然做工较为粗糙,但是古小东在父母的解剖室里经常看见这样的试纸,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请问这张试纸是干什么的?”
“这个,这个是擦血用的,每个人都流血,当然要包扎起来,但是只有一滴血,所以用这个东西一擦就好了。”
“那这张小纸条你会放在哪里?”
“我,哈哈,我这个人有收藏的爱好,所以就放在自己的宅子中。”
“而且呢?你还会归类吧!”
“古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已经叫人去你家查找那些试纸,那些人想必不多时就会回来。”
“你!古铜!枉我当你是我大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怀疑我!”玉面肥龙蒋夫脸色剧变,恶狠狠地盯着古小东。
“蒋夫,我也当你是我的兄弟,但是兄弟是兄弟,律法归律法,一个是私情,一个是公法。我不能因为私情而废了公法!”
“你!”
说话期间,衙役已经带回来从蒋夫的家中搜查出的一堆试纸,足足有四个大箱子,而且每个大箱子都分成好多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又用不同的小瓷瓶装上了试纸,而且分别标注上了姓名和地址。
“古仵作,这是?”徐县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