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了了
白君起看看垂泪的王爷,头上的黑线更多了。
不是,我还没死呢,就算是被疯狗咬了,也有好几天的潜伏期,这百毒之王一口,怎么着也得个一天半天吧,怎么看镇南王的表情跟生离死别一样。
大可不必如此。
“没有王爷想的那么严重,只是可能会有点麻烦。”
白君起将自己伤口里的黑血挤出来,看着镇南王咧嘴一笑,可是他心里却是一丁点底都没有的。
他催动内力,将体内的毒药逼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伤口周围立刻显出青黑的颜色。
行啊,病娇王爷可以啊,真够毒,真够损的。
白君起在心中再次的将汉王的祖宗八辈全都问候了一遍,又将皇帝和镇南王一起扫了进去。
镇南王也不含糊,当即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不打喷嚏不要紧,一打喷嚏呛出一把老泪来,这下他的眼泪闸门彻底收不住了,起先还是流泪,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周围的侍从起先在远处观看,见汉王倒地死了,都惊得动弹不得,此时镇南王哭泣,才缓过神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王爷,出什么事了?”
白君起笑着安慰镇南王,
“王爷不用担心,白君起绝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我的毒可以慢慢解,可眼下,又一桩更为难办的事,还请王爷帮我出出主意。”
镇南王的眼圈还有些红,哑着嗓子问,
“白大人还有什么心愿,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需要本王帮忙的,尽管开口。”
白君起瞬间无语,
“心愿······心愿自然是解毒咯,可是在毒药的药性发作,或者是我找到方法前,王爷更应该担心的,是陛下那里。”
此言一出,镇南王的眼泪也收回去了。
是了,汉王死了,是白君起一jio踹死的。
大理寺官员踢死国家番王,宗室重亲,这话茬放在话本里都没有人信,那御史台还能放过白君起不成?
估计用不了两天,午门外就得有人梆梆磕头,叩请皇帝处置他白君起了。
明朝大礼议闹了那么多年,后期万历的国本之争,立太子的问题吵了整整十年,文人御史的尿性,白君起可是知道的。
镇南王眉间一凛,
“白大人放心,这事包在本官身上!就算我不要这顶帽子,也要给白大人挣个公道!”
白君起握着镇南王的手轻轻摇头,这王爷大概是情绪激动有些忘记了游戏规则。
皇帝之所以处置手底下得力的重臣,有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而是这人犯了众怒,皇帝也要受制于文官系统,顶不住压力的时候就会将这种压力转嫁出去。
所谓天子永远都是圣明的,只是有一些朝廷的蠹虫干些蝇营狗苟的事,杀了一个贪官,大家的生活还可以继续这样。
现在白君起在朝廷里已经动了很多人的奶酪,更要命的是,他在百姓当中的威信太高了,这会引起太多人的忌惮。
不小心失手杀了国家亲王,这件事不仅是镇南王,就连皇帝都有可能保不了他。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出个像样的对策来。
白君起扯过白布缠在手腕上,在回程的马车上闭上了眼睛。
······
“白大人!白大人!白大人你醒醒啊!”
好像是眯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些人,司空星,李小白,都趴在他的床前。
一睁眼睛就是司空星那张老脸。
“你们这是······”
见到白君起挣开了眼睛,两个人瞬间脸上放光,
“太好了,白大人你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们兄弟了!”
小睡了一会儿,身体各项机能都恢复了不少,就连头脑都清明了许多,白君起靠在引枕上,擦了擦额头,看见自己的手腕还是青黑,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颜色好像比方才稍微淡了一些。
难道是自己练武这些日子,身体已经进化出了自动对抗毒药的能力?在他的意识没有醒来的时候,潜意识也已经在开始为自己解毒了?
白君起握了握手,手掌还是酸麻的很,就算自己的身体机能能中和溶解部分毒药,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毕竟这百毒之王可不是说说闹着玩那么简单,可看着李小白和司空星的神情,白君起还是温言安慰他们道,
“你们放心,我还死不了。”
白君起心中叹气,这些人平日里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自己这一次只不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便急的什么一样,动辄就要嘤嘤哭泣。
赤子之心,着实令人感动。
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我中毒这事郡主知道么?”
“回大人,没有敢告诉郡主。”
白君起点点头,这件事还是不要让郡主知道的好,她本来就是小女孩儿家的心性,让她知道自己可能遇到的这么多的危险,还不得哭到背过气去。
还是等处理完了再告诉她吧。白君起四下里环顾,看见整间屋子都空空的,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马上就要外放去做巡抚了。
“话说离京的行礼收拾的怎么样了?”
李小白抹了一把眼泪,
“回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拆开吧,本官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了。”
“什么?”
司空星和李小白异口同声,眼睛都瞪圆了,不过他们立刻反应过来,
“是!大人受了伤,又中了奸人的毒,是该在京城好好先修养一番,等到身体养好了再上路去也不迟。”
白君起皱了皱眉头,感觉头还是有些晕,后背上被摔到的部分还是在隐隐作痛,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不适合赶路不说,就连基本的武功,也得掂量着来,要是路上再遇见个把潜伏的仇家,催动内力难免会使得血液流通,要是不小心将毒物带到全身,那真的就性命堪忧了。
与其仓皇逃走,不如静观其变。
他招招手,将两个人叫到跟前来,
“我跟你们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如此这般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