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壶之凡间江湖（三）
脚下缩地成寸，步伐轻点，转瞬之间便到了村庄之处，可眼入之景却让他不得不反胃。
无数村民的尸体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一个小婴儿被挑死在长枪之下。
“你们这群畜生！”李牧从喉咙之中挤出这句话，寒霜剑出鞘鬼魅般的身影连续刺死五位辽兵。
可当他听到号角声的时，神色大变，马蹄声响起，光听声音，就有不下五百匹战马正在向他赶来。
“为什么啊！”李牧听到附近一声哀嚎，循声望去，正是刚才的白面书生跪在一具尸体面前哀嚎。
李牧又见一阵银光闪过，辽军的弩箭已经向书生射去，李牧甩出三道墨镖，打落弩箭，运起轻功，携着这书生逃离出去。
“大侠，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书生向李牧问道，“你一身功夫，比我从前那个村子的拳师强上好几倍，为什么你不杀了那群辽军！”
“战争不是儿戏，辽军的骑兵一旦形成军阵，哪怕是再强的武林高手，也会命丧于辽军铁骑之下，我不过是一个武夫，不是什么侠客。”李牧冷冷说道。
“大侠，你收我为徒吧！您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出手，你把你一身功夫教给我，我一定和那群辽军拼命。”书生向李牧跪下，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李牧没有说什么，不过是看着远方的狼烟，在这附近呆久了，他看得懂，这狼烟的意思是抓住一伙辽军骑兵。
“走，回去看看。”李牧拍拍书生肩膀，“那群辽军被解决了。”
书生看着没有回应的李牧，只得侥幸地站了起来，向那村子慢慢走去。
这一去一躲一回，足有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怎得散的去这村里的血腥味，两人走入村庄，还是浓郁的血腥气息，挥之不去。
“大侠，我想安葬他们。”书生对着李牧说了一句。
“嗯。”
只见得那书生从村口，走到村尾，把每一具尸体都整齐地摆在了村子中央，就连断头的尸体，也被书生认真将其摆好。
“全村上下，七十三人，李大娘，王三娘，赵大爷，徐村长，他们就这么死了，他们就这么死了啊！”书生跪在那群尸体的面前，“都怪我无用，若是我有用一些，也能保住大家性命，也不至于大家都死于挨千刀的辽军之下！”
李牧刚想说句，就算你是武林高手，也不一定能挡住人家五百铁骑，哪怕你可以视千军万马于无物，也做不到一人撼动那军阵铁骑。
毕竟李天云就是那么死的。
可看到那跪在地上，一次次磕头的书生，话又憋了回去。
书生狠狠地磕九次头后，站了起来，向不远处还没有熄灭的狼烟走去。
“你要干什么？”
“我当时认识一个将军，告诉我，如果当我遇上了战乱，那么遇到一个尸体，就烧一个尸体，不然他们死了之后不安生不说，还容易引起瘟疫。”
李牧点了点头，“知道了。”
书生手持火把面前一个个把尸体点燃这冲天的尸臭竟然压过了血腥味。
“一，二，三，四……七十，七十一，七十二。”书生面不改色的就地焚烧尸体，尸臭也没有干预其分毫。
之后又是重重的九次响头。
李牧看着那边的书生，没有说什么。
“大侠！”书生突然猛地一抬头，“李大娘的孩子尸体不在这里，他可能还活着！”书生连滚带爬地向李牧，“大侠，求求你帮我找找吧！”
李牧低头苦笑，驱动自身内力，感受周遭万物，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书生疯了之后的疯言疯语罢了。
但他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果然活着！”李牧连忙向那边跑去，那是一个衣柜，李牧将衣柜门打开，正有一个孩子躺在衣柜之中。
连忙把他抱出来之后，李牧摸着孩子微弱的脉搏，“夏热，这孩子晕倒了，如果再不救治恐怕就死了！”
李牧眉头一皱，“我师傅在生前没来得及教我病理之道就死了，这孩子又经不起折腾，走到最近的医馆恐怕也把他折腾坏了。”
书生听到这话，又连忙跑了出去，在门前又抓了一大把杂草，其中多是不知名的杂草，甚至最上面还是一根狗尾巴草。
接着他又去灶房把这些东西捣成汁水喂给了那个孩子。
李牧以为书生打击过大疯了，可孩子被喂下那绿色的汁液后，呼吸竟也一点点变得平稳。
“那是什么？”
“车前草和狗尾巴草。”
“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能治病的。”
书生嘿嘿一笑，“这东西还是我小时候中暑，我奶奶就用这东西把我救过来的，我也想不到这普普通通天天被我踩来踩去的杂草能救我一命。”
李牧听到这话，突然愣住。
普普通通被人踩来踩去的杂草尚可救人一命。
这种杂草，平贱的随处可寻，随遇而安，但在适当的时候，却又发挥自己的光彩，让人在也无法忘记它，谁能想到这种平平常常的杂草，能变成治病的良药呢？
李牧嘴角处竟出现一丝微笑。
“小子，你根骨差，资质也不行，确定要学武功？”
“是，我要当大侠，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侠！”
“可你当不了大侠，你根骨太差了。”
书生听到这话，沉思一会，之后发生说道，“那我就当小侠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护亲护友。”
“好，我教你天剑诀，不管你学会与否，三日之后，我定离开，你也算我的弟子了，我还不知道你何名何姓。”
书生听到这话，又是三叩九拜，“徒儿单姓一个金，名为良铮”
“好，那我今日收你为徒，你要记得你那为国为民的大侠之愿！”
从那日起，太阳刚出，这被毁的村庄便有三位练剑之人。
三日后，李牧向那边关行去，到了一处驿站，借下一匹枣红马，向边关奔驰而行。
数日之后，乃是军中商议调兵遣将之时，受了伤的副将荣七在胡山岚搀扶之下，缓缓走向军帐之中。
“受了重伤还勉强去开会？”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在荣七耳边。
荣七和胡山岚一同望去，看到那个叼着狗尾巴草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