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再杀一次
“南郡前些时日已经被曹猛占领了,这守城的将领是何人?”云若曦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是镇东将军曹仁及其弟曹洪。”军士答到。
“说不定,他们就在等我们呢,走吧,进城。”云若曦似是嘲讽的一笑,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冷傲的男子。也许,他已经在路上了吧。虽身为女子,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挂在边缘的棋子,时刻有被遗弃的可能,而他,是自己唯一的期望。
“前方马车中想必是明城第一名媛云若曦小姐吧?曹氏兄弟在此等候多时。”忽然,前方响起一男子的声音,嘶响,嗜血。
“是我,二位将军辛苦了,我们进城吧。”
“请。”城门大开,曹军簇拥着马车入城,夕阳斜下,残阳泼墨,倾泻而下的余光被那一扇门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默兄,也许今生,我们注定无缘了。”云若曦默默闭上双眸,两行清泪滚落在手心,随着车旁的风铃声,渐行渐远。
“驾!”茂密的深林中,李默驾着紫云,已经连续骑行了三个时辰,可此地距南郡尚有百里。
“吁…”一勒缰绳,抬头望了望落至地平线的太阳,再看看座下的紫云,今日是不能再行了。
“有人?!”听得不远处的风声,李默翻身躲入草丛之中,紫云似是心有灵犀般朝别处跑开了。
不多时,三名黑衣人奔掠而至。
“老七,你没听错吧,不要耽误了行程。”一名黑衣人沉声道。
“六哥,刚才的确有人在这,这马蹄印是新鲜的。”一名身高颇矮的黑衣人回应道,指了指地上的印迹,警惕的朝四韩看了看。
“估计已经走了,老七,老八这次去明城,一是散布我们即将攻打的消息,二是招降明城的大臣,告诉他们大军压境之日,鸡犬不留,降者可高官厚禄,不降则诛灭九族。”那名叫六哥的黑衣人嘱咐道。
“何必如此麻烦,待得大军攻克明城之时,由不得他们不降。”那名最壮硕的老八说道,眼中尽是冷血的光芒。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以最小的损失来获得最大的利益,丞相之计谋真乃鬼神难及,吾等又岂能懂焉?”
“那么明城以为,送一女子与丞相,便可拖延时间,不料其意皆在丞相之掌握中,只是其不自知,白送一美女与丞相,真愚不可及。”
“丞相又岂是他区区明城碧眼小儿可比乎?”
三人言罢,相视一笑,尽是残忍。
“助纣为虐者,杀!”
李默一跃而起,抽腰中古剑,横手一斩,便飞起三颗人头,鲜血溅得遍地,而未有一滴染上其衣。
拂了拂长袍,李默吹了一声响哨,唤回了紫云,寻了一处干净之地,和衣而睡。
至第二日天微明,东方刚刚染上了一缕白色,如玉般透彻的月亮却迟迟不肯下落。
“驾!”
李默骑上紫云,绝尘而去,那三具无头尸显得异常狰狞。
——三江大军驻扎之地,一片萧索之景。
“公瑾这步棋,真是好手笔。”
中军大帐中,两人对面而坐,同样的羽扇纶巾,同样的雄姿英发,同样的深不可测。
“书生,为将者,能以一些人的牺牲换去大部分人的存活,便是良将,故我能为将,不止因我武义,只因我比你更舍得,”那俊逸的男子正是明城大都督韩瑜。
“汝以汝之残酷为舍得,是汝之兵法。吾以吾之仁义为谋略,是吾之兵法。汝以为以汝之虎狼之兵,对吾之仁义之师,胜负如何?”书生笑而问之曰。
“不知也,汝以人和,吾以地利,汝以天时,吾亦自有妙计。”韩瑜端起桌上之茶,放于鼻前轻嗅。
“军中之茶,难比乡野浓茶也。”书生望着杯中浑浊的茶水,摇头叹息。
“何为不如?”
“虽芳香四溢,却杀机难掩。虽浓淳于口,却血腥刺鼻。”书生拂袖走到帐门口,
“默兄虽是一柄极利之剑,但却有着双刃,稍有不慎,都督便悔之晚矣。”
言罢离帐而去。
“吾岂不知乎?”
韩瑜抿一口浓茶,眼神中却难掩不安。
南郡城外,一女披头散发,手中抚桃琴,泪流双颊,好不凄楚。手边便是长江的一支,却也暗涛汹涌。听得远方急急的马蹄声,凄惨一笑,
“公子,你终于来了。”女子捋了捋长发。
“若曦!”李默翻身下马,欲朝女子奔去。
“不要过来,贱妾能再得见公子一面,已无甚憾。公子能为寻妾身而来,妾身知足了。如今,贱妾已失完璧之身,自知配不上公子,既难与公子厮守终身,贱妾便再无活着的意义了,请君再听我为你弹奏一曲,我的心愿也便了了。”
云若曦将琴置于膝上,秀指拨动琴弦,哀怨之声倾泻而出,伴随的是那不多的回忆,只因与你相遇,人生变的不再孤寂,你的冷傲,你的孤寂,你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一个人的心弦,第一眼便注定我难以割舍,天下奇男子再多,明城俊流再完美,又怎及你那透着孤傲与不桀的眼神。
今生只剩残身一具,又岂能再伴君之左右?你的完美,不该被我玷污。你的眼中,有因我而融化的柔情,我已知足。你的心中,一定有我的影子,这就足够了,这滔滔长江水,希望你能洗尽这一世的污浊,将来生的清白还给我。今生不能与君长相厮守,来生有缘再相会。
曲罢,江上溅起一朵浪花,滚滚江水将她卷向世界的尽头,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默松开马缰绳,走到江畔,抚摸着那光滑的琴身,
“嗡!”
琴弦断,只因她已不在。
“卿本佳人,奈何红尘,情幽幽,无所释,昨夜回梦桃花下,卿秀指,摘芳香,万里逐风追卿至,奈卿却做落江花。抚秀琴,弹风情,却道卿乃月中仙。来世取剑为卿舞。琴弦断,卿又去。”
李默不记得有多久,自己未曾流过泪,近乎麻木的泪水,毫无感觉的落在青袍上,打湿了一片,那段短短的回忆,一时间在眼前不停的回放。
李默的眼中,那抹伤心被复仇的业火所充斥,此时的他,杀气澎湃,
“曹猛!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