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四章君臣终有别
“你这是心中有了决断?”等姬昊鲲出去玩耍后,何敬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啥决断?”陈守信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皇城传来的消息,你更看好三皇子。不过这段时间我倒是觉得你更好看大皇子呢。”何敬远认真的说道。
陈守信哑然失笑,“我还当你说的是啥呢?你呢?你的心中有了选择了么?”
何敬远摇了摇头,“不将你当外人,也不怕你跟陛下去说,我心中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活了大半辈子,见识了太多的人和事。要不是郭老将军提携,我现在估计也就是在南衙一闲散将军。”
“人这一辈子,时也、运也,走了字儿,你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上次各处都护府轮换,我便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我把握住了。”
“到皇城面圣,陛下问我,平卢府能否经营得好。我告诉陛下,跟着定北城走就好。这次你过来了,我便也就解脱了。不用去想很多复杂的事情,跟着你走就好。”
“不管愿与不愿,天下的人,早已将我看成了你的一份子,我也乐得如此,省心啊。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有时候太吓人,得有一颗大心脏。”
“好歹我也是读书人,不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吃啥拉啥。你在丰收岛将那些全都给杀了,自然也有你的理由。”
“我知道你在筹备什么事情,我不管也不问,知道的事情太多,人会累。我只想安安生生的做官,我们家还没有人当过我这么大的官。”
“你倒是不糊涂啊,可是咱们朝中,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太少了。”陈守信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人都想当官,这是人之常情。官身与品级,是在这个时代地位的体现。只不过有些人在这条路上迷失了,所以才会有内卫司的人,帮他们走回正路。”
“我是内卫司的大司马,恐怕现在好多人下了朝回家里后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关于立太子一事,我心中的标准。”
听到陈守信的话,何敬远也变得更加认真起来。
“其实我的标准很简单。”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是这操蛋的事情,别特么的来烦我。不管是姬昊鲲还是姬昊礼,陛下爱立谁立谁,跟我没球蛋的关系。”
何敬远皱了皱眉,他知道陈守信说的是真话,可是这又与自己所想有些不符。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标准,不是我自吹,不管我支持谁,他的胜面都大很多。”陈守信又接着说道。
何敬远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信。”
“可是我为什么要参合到这样操蛋的事情里去呢?”陈守信耸了耸肩膀。
“对于旁人来讲,这叫从龙之臣。跟对了人,将来必然会有一番封赏。品级提个一两级,管理些更加紧要的部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结党营私要不得,可是有些时候还需要结党为伴。为的还不是将来的高官厚禄,享用更多的荣华富贵?”
“可是我觉得吧,这些人始终都忘了一点。咱们终究是臣,君与臣的差别太大了。说好听一些,咱们是帮陛下管理整个天下。说不好听一些,咱们就是陛下的长工,陛下才是主。”
“给人抗活的,却要帮东家操心家产给谁,这不是在扯淡么?你的任务有且仅有一个,就是帮这个家过好。”
“你可以说这是担心新东家不会过日子。难道你就知道你嘱意的另一个,就能过更好的日子?”
“要是都这样的话,大周朝为何会有风雨飘摇的时候。以前哪一次的皇权更迭,没有大臣们的参与?”
“现在是一个皇权唯上的时代,并不是像定北城商会那样的经营方式,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尽可能兼顾到所有人都利益。”
“可是若是新东家无法带领这个家,过得更好,开始败家了怎么办?”何敬远毫不犹豫的问道。
“简单得很啊,新东家败家,咱们这些打工的帮着多赚银子不就好了么?”陈守信很轻松的说道。
“你肯定会问,假若他要是倒行逆施怎么办?那也很简单,盼着下一个东家快点接班呗。这个天下啊,还真不是围着某一个人转的。大家不管是东家还是咱们这些打工的,都是一份子。”
“未来的事情啊,谁都无法去预料。做什么事情的对与错,也只能由以后来评判。一件事情的对与错,咱们只能从道义、理法上来判断。”
“说得多了,我的这些想法,可能太激进了一些。老何啊,我来问问你,你心中的东家什么样的才是好东家?”
“你问我,我来问谁?”何敬远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雄才大略?有胆有识?宅心仁厚?爱民如子?这些算不算,反正我是把我能想到的恭维话都想出来了。”
“你看,这就对了嘛。”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宅心仁厚,是一个好品质。可是你的心太慈了,就会有人不停的占你便宜。就像现在的高丽,这个便宜是占不够的占。今天借了你的米面,明天就想借你的房子。”
“那么反过来讲,村里的地痞、恶霸,一般很少有人敢跟他去借东西,反倒得防着他,别被他给占了便宜去。”
“这些人,强抢横夺,别的人是受罪了,可是他的家却过好了。虽然有些偏激吧,可是放到国家的层面上来讲,也没有太多的毛病。”
“就算是当初的马玉,都将定北城经营得很好。虽然有些人也被他给欺负了,但是还是有更多的人得了利。你能说马玉一无是处么?人家治下好歹没有饿死过人。”
“这就是乱糟糟的事情,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我也不参合。偷懒吧,碰着啥样的东家,咱都任命,仔细的过日子就好。”
他的说法确实很便宜,给何敬远听得都有些无法接受。难道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的去考虑么?可是你要说陈守信说得不对,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陈守信可不去管他怎么想,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谁当皇帝他真的不关心,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给娘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