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圈禁实验

  华崇义大喝一声,吼声震散雾光,震散气流,甚至震散了层叠而来的浪花……
  两只锐利的大爪狠狠向下一拉,将巨型红蟹的整个外壳掀开,一股黄绿相间的脓液顿时从它庞大的后背涌了出来。
  这无疑是最致命的一击!!
  巨型红蟹霎时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拖着后背黄白色的嫩肉,慢慢的蠕动着着八脚节肢,朝着海浪的方向,想要往海里爬。
  华崇义踩着被他掀下来的蟹壳,脚下一跃而起,身体飞向半空中的一瞬间,双掌中间立刻异化出一柄尖长的光刃,对准奋力往海里爬去的巨型红蟹的后背,狠狠刺了下去……
  红蟹庞大的身体被钉死在沙滩上,后背裸露出来的白色嫩肉还在一鼓一鼓的跳动着。
  方尤立刻明白了,这大家伙都这个程度了居然还没死透,随即大喊出声,“崇义,它的后心处,有心脏……”
  什么?螃蟹居然也有心脏??!!
  ‘噗’一声,华崇义拔出光刃,对着那一鼓一鼓仍然跳动的巨蟹后心,猛然捅了下去……
  “噗!!”一股红黑与黄白混合的粘液喷射而出,溅满了华崇义的光刃。
  巨型红蟹终于……一动不动……
  而整个海岸线上的小蟹群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什么信息,居然全部停止了朝陆地上涌动的脚步,下一秒,全部转身,像是听到了某种不可反抗的号令,整齐划一的往海里爬去。
  没有死的,还能动的,一波一波,跟来的时候一样不顾一切,奋力的往大海的中间爬去,直至隐没在一望无际的海水之中。这诡异的现象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华崇义恢复异化形态,感觉手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手掌上沾满了那巨型红蟹的黏着体液,似乎是带有轻微的腐蚀性,不过这点腐蚀性对他而言造不成一点伤害。
  前一秒还在和康炙禹奋力焚烧蟹群的顾骄阳,看着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海爬去的螃蟹,顿时有点当机的感觉。
  直到蟹群全部隐没在海水里,众人才纷纷异化回原来的形态,或坐或站的在沙滩上喘息,缓解消耗的体能。
  小亮小心翼翼的走进被烧的黑乎乎一片的蟹群,弯着腰在里面翻来扒去。
  梧桐坐在地上,朝他扬了一把沙子,“嘿哥们儿,你撅个大屁股找什么呢?”
  老花扛起自己的冲锋枪,将瘫在地上的战友一个个拉起来,“别管他,肚子里的馋虫又勾搭他来了。”
  罗晟走到悬崖下面,朝着方尤展开双臂,“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方尤早就坚持不住了,他的两只手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现在也管不了害羞不害羞了,对准了罗晟的怀抱,松开扒住石缝儿的指间,身体顺着引力掉落下去。
  罗晟以公主抱的形式将人接了满怀,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方尤并没有受什么伤,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一直呆立的华崇义走过去,顺着他的眼光,看向那海天一色,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顿时有点发憷。
  罗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华崇义双眸微眯,状似自言自语的道:“我好想看到一样东西……是错觉吧……”
  方尤捏着两只手,走到他们身后,看了一样有些发黑的大海中央,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海里的生物也已经异变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全部的能源种,否则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海洋生物也要爬上陆地来分一杯羹了。”
  华崇义看着又恢复了平静的海面,那波光潋滟的静谧海水,蓝的有些发黑。
  方尤走到两人中间,“快走吧,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快点找到轻羽。”
  俩人宽阔的肩膀顿时一凛。
  罗晟甩了甩脑门上的汗珠,“嗯,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风轻羽在一阵刺骨的疼痛感种清醒过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小十四蹲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状态。
  “怎么样?感觉如何?”
  风轻羽动了动身体,感觉那充实的能量感渐渐散去,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有被重新组装过的压痛感,沉重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嘶哑着嗓子恶狠狠的咒骂,“操蛋到不能再操蛋的感觉。”
  小十四刚要提醒他别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接过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看见他醒来,再一次的按下了机器台面上的按钮,一股无臭无味的液体喷雾从他们头顶的顶棚像下雨一样倾洒而下。
  还没有从沉重的痛感中摆脱出来的风轻羽,被无孔不入的能源种侵蚀了口腔、鼻翼、耳膜、甚至是皮肤,那细小到可以钻进皮肤的能源液体,掉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被他灼热的皮肤吸收殆尽。
  一阵熟悉的巨山压顶的感觉扑面而来,“唔……好难受……”风轻羽一会儿抱住脑袋,一会儿抱紧双臂,在冰凉的地面上不停的翻来滚去,此时,他只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处毛细血管都承受着生生撕裂的痛楚,感觉到皮肤被业火灼烧的无上疼痛,感受到骨骼被活活掰开重新拼凑的巨大疼痛。
  那是一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却无能抵抗的欲死折磨。
  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让光洁的身躯紧紧贴在冰凉的玻璃地面,试图用那冰冷的的触感来缓解体内火一样沸腾的强大痛楚。
  他满脸的泪痕,拳头放在齿间,咬的鲜血淋漓。
  小十四怕他在剧烈的挣扎中伤害到自己,两只小手抱住他的拳头,低声喝道:“风轻羽,你清醒一点,你能做到的。”
  “放……放开……别靠近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风轻羽手臂一挥,将小十四摔出去两米远。
  这个时候他能保持住神志清醒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他不停的用折磨自己肉体的方式,来缓解能量源源渗入骨髓的痛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能量吸收过量而爆体而亡,被迫承受一次又一次的能源实验,他怕在还没进化之前,他就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十四翻身爬起来,想要再次试图靠近他……
  “你……你别过来,我会保证不了自己会做出什么?我怕会伤害你。”
  风轻羽抬起手臂制止住他的向前的动作。
  小十四咬着下唇,强忍着眼眶的酸涩,爬到大玻璃窗前,瞪着眼睛,对着外面的人低喊,“你们投注的能源液太过频繁了,他坚持不住的,如果他就这么爆体而亡,你们就没了这世界上唯一的实验体。”
  外面的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是在考虑他的话。半晌,带着面罩的,不甚清晰的声音随着扩音传进来,“我会再延长能源液投射时间的间隔,但只能是三分之一,如果短于三分之一,那就没有做试验的必要了。”
  小十四咬着牙,他心里很清楚他们的意图,他们千方百计把风轻羽捉到手,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的天赋异能,他们除了想试试能源种中能量的不断投入,会给异变人体带来什么的结果;还想知道,来自于唯一能操控能源种的人,风轻羽的身上,到底能异变到何等状态。
  其实,就这两点而言,不止是他们,他、方尤、哈洛斯,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可是他们这些人中唯一有具备所有条件做这种实验的人,只有方尤一个人,但是他舍不得拿风轻羽来做试验,舍不得拿他的命来下注。
  而哈洛斯确是没有这个条件,他制造不出那么庞大的能源液提纯,做不到能源种中的能量大量吸收,所以只能和这里的‘主人’合作,不过看到最后,他还是显然被人给利用了,甚至还丢了性命。
  对于哈洛斯的死,小十四非但没有失去骨肉至亲的伤心难过,甚至还有些诡异的快意,没有了哈洛斯的妄想肆杀,他也就没有了背后被死神追赶的恐惧。
  可是哈洛斯死了,这里的‘主人’却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风轻羽的结局会怎么样??
  而这里这个具备连哈洛斯都不具备的条件的‘主人’,又到底是谁呢??
  风轻羽全身的皮肤泛出一种青白到近乎透明的颜色,他咬着牙从地方翻坐起来,顶棚上的能源液还在下雨一样的倾洒而下,点点滴滴都落在了他的赤/裸白皙的后背上,继而晕湿、吸收、干净……
  他跪趴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滴吧滴吧的落在地上,玻璃铺就而成的地面反射出他此时狼狈青白的面孔,那张面孔早已经退去了先前二十几年的云淡风轻和肆意嚣张,孱弱和怯懦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返照在他漆黑的瞳孔的,是一张洁白细嫩,却刚毅坚定的脸,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变,轮廓还是看惯的轮廓,也没有任何改变,但此时,他似乎已经不太能认出现在的自己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赤/裸的胸膛对着他一呼一吸间激烈的上下起伏,胸腔中的脏器动如擂鼓,每颤一下都会让他感受到从心管里硬生生拔出来的血液,直灌到头顶的麻痹与痛楚,这种非人的感受,在一天之内已经经历过两次,让他浑身的细胞几乎已经熟悉的记忆住了它们的灌溉与肆虐。
  小十四看着他跪趴在地上,光裸的身躯不停的颤抖、抽动,眼圈儿中熏染出一曾水云,小手抹掉泪痕,试图再次去接近安抚他,毫无意外的再次被他出声制止。
  “别过来!我……我能行。”
  这话说的低沉却没有什么力气,也是事实,此刻的风轻羽浑身颤抖,已经不断侵蚀的能量折磨的失去了所有气力,但是他依旧把话说给小十四,也强调给自己听。
  唇角因为强大的忍耐力而被牙齿咬破,一丝血线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到地上,混合在了他的汗水之中,那一丝丝鲜红的眼色像是在洁白干净的地面开出了一朵娇艳的红花,晕染着他的点漆般的双眸。
  ‘砰!!’一声,地面都跟着颤动。
  ‘砰!!’再一声,‘砰!!’再一声。风轻羽用拳头一下一下锤击着地面,一拳接着一拳,关节处的肉皮绽裂开来,血花在玻璃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娇美的花骨朵,再一下,花骨朵绽放,再一下,花朵成熟……
  他紧咬着牙关,紧抿的唇上血色退的一干二净,脸色青白变幻,风轻羽感受着身体内外直达大脑的各种疼痛,他忽而笑了,他笑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有这么坚定的一天。
  从前的他,哪怕手指头被割破一个口子都会哇哇大叫,邪乎的喊疼。
  现在的他,居然可以试图用各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十四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但能清楚的看出他正在用强大的意志力,胁迫着自己的肉体,用自己身体的细胞平衡着体内凶猛而来的,横冲直闯的繁盛能量。
  外面的人似乎对风轻羽越来越进入状况的态度很满意,有两个科研人员仍在试验器械前不停歇的手中的操作,有两个捧着漆黑有质感的平板计算器,走到大玻璃窗前,低头看着里面跪趴在地上的‘实验体’,不时的动作着指间。
  风轻羽现在周身的感官都异常的敏锐,不用抬头去看,他都能感觉到来自外面的人投注进来的视线。
  他心里愤恨不已,却又无能为力,被圈禁着被当成‘物品’一样做着非人的实验,这让他打从心底的难以接受,却又在反抗不得的情况下,不得不屈服,他尽量用自己的意识吸收源源不断渗透深入的能量,他得清醒着,不能再昏死过去。
  因为他知道,能源种的能量就是与他他意识的交缠交汇才能得以充分吸收并发挥,如果他失去了自我意识,那么就意味着,他将成为被动的承接强大的能量的载体,很有可能会因为不得已平衡,随时被能量反噬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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