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五年前的崇义
风轻羽看着饭盒里的饭菜被一阵风似的席卷而空,瞪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华崇义的鼻尖。
华崇义同样伸出一指隔开他的手指,“不干什么,这是你欠我的。”说完,站起身冷冷的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抽什么疯呢。”
风轻羽哼了一声,低头死死地瞪着手里那片绿,哭丧着脸一口一口的往下吞。
直到天快黑下来,朗明昊才一身风尘仆仆的带着人赶回来,见这边仍有未处理妥当的感染者,不禁有了想哭的冲动,“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要不要我们留下来陪你们?”
方尤和罗雪埋头在感染者的伤处,这里虽然是医院,但是很多医疗装备的过了期,得一一经过消毒之后再给伤者包扎,以防细菌大盛繁殖后感染,他们又没有足够的抗生素可以使用。
方尤头也不抬,用手背抹了一把鬓角的汗水,“快了,还有两位伤员,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消毒液了,恐怕他们的伤口会有感染的可能,所以他们和我们都要留在这里观察。”
罗雪回头看了一眼朗明昊和老花几人,发现人人身上都带有不少的血污,想必这一日下来定是经过了几场拼战,琢磨了一会儿,便出言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继续搜索城外。”
朗明昊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摇头道:“我们已经和本市的地方政管联络好,他们给予通行证支持,和对于被感染者的情绪疏导,我们行动起来很方便。城外我们已经戒严,康炙禹今天用闪电连接线在半个城区的外围设下了防御,只要有外面想进来的人或动物,都会被电流阻挡,强行闯入的结果就是电死。”
方尤猛的抬头,“半个城区?这得需要极大的能量支持啊,康炙禹现在还好吗?”
朗明昊苦笑,“他已经虚脱了,那家伙先从自己负责的东城区开始设限,然后去了顾骄阳负责的北城区,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西城区戒严完毕,他就倒下不省人事了,已经被我的属下八人大轿抬回了小白楼。”
方尤无奈的摇摇头,“这样也好,省得你们在里面抓,外面还有不断潜入的,这样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了。”
朗明昊点点头,回头看向风轻羽,“明天,轻羽得跟着我们一起去了,否则康大王一个城区都坚持不下来。”
不等风轻羽发言,方尤就替他点了头,“好,那明天轻羽就跟你们一起去戒严城区外围的防御防线,随时给康炙禹维持能量转输。”
风轻羽道:“那你们这里怎么办?万一有感染者突然发病,就你和我妈,肯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方尤还没说话,抱胸靠在一角的罗晟就抢先开了口,“你当我是死的?我再不济战斗力还比不过你?”
“……”
风轻羽一翻白眼儿,很想反驳两句,又一想,纵使他小舅舅现在尚未完全复原,可受了伤的禽兽那也是他惹不起的,只能扁了扁嘴,道:“成,您老能以一敌百,是我担心多余了,那我回去洗洗睡了。”
朗明昊见他要走,也跟着站起身,“等会儿,咱们一起回去,黑灯瞎火的你再出点啥事儿。”
华崇义瞄了一眼罗晟,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明天我会多派几个人过来。”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风轻羽嘚瑟的和罗晟他们摆摆手,追着华崇义跑走,身后还带着一条名叫林夕的小尾巴。
一行人回到小白楼已是天黑,风轻羽和华崇义先跟着朗明昊去看了耗费能量虚脱在床的康炙禹,一推开他房间的门,果然看到一位高大精壮的男子像条死狗一样躺尸在床上,顾骄阳端着餐盘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
风轻羽走过去,对着康炙禹的床脚踢了一下,问:“还有气没?有口气儿就给小爷睁开眼睛,小爷要给你储备能量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顾骄阳站在旁边笑了笑,放下餐盘,拍了拍康炙禹发白的脸蛋子,“醒醒,吃饭了。”
一听到顾骄阳的声音,康炙禹立刻睁开了眼睛。
连看都没看旁边站着的那几个人,眼睛直瞅着顾骄阳,佯装委屈的扁了扁嘴,吐出一句让人吐雪三升的话:“我力竭,动不了,你得喂我。”
顾骄阳迎上他的目光,凝视了他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把人扶坐起来,端起碗拿起勺,吹凉了一口一口喂他嘴里。
“……”风轻羽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向傲娇的顾骄阳居然温柔的喂康炙禹吃饭,手动扳回了自己的下巴。
华崇义冷冷一笑,伸手推了一把风轻羽,“你先去给康少校传输能量,让他先恢复了体能就可以自己吃饭了。”
风轻羽立马会意过来,推开顾骄阳,坐到康炙禹跟前,掏出能源种,“康木昂北鼻,别客气,我是万能充电器。”
面前的饭碗被推走,康炙禹瞪了一眼坏笑的风轻羽,下一秒,一股强大柔和的能量像一条深切的河流缓缓流淌进自己的身体,疲乏麻木的躯体渐渐恢复了敏感的灵活度,昏沉的大脑开始逐渐清晰,一双蒙了薄纱的黑眸渐渐恢复如星璀璨的明亮。这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与痛楚,让康炙禹每每在接收之后都能回味无穷。
感应到康炙禹体内的能量渐渐充盈,风轻羽缓缓收拢能量,也就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俩人就像同时沿着银河系的天桥走了一通,那种又过瘾又胆战心惊的感觉,心悸犹存。
风轻羽揣回能源种,眼珠一转,从顾骄阳手里接过饭碗,凑到康炙禹跟前,“这回身上的力气能打死一头牛都没问题,这点小事儿就别麻烦骄阳了,自己吃吧。”
顾骄阳靠在桌子边缘,抿唇窃笑。康炙禹咬牙切齿地瞪着风轻羽,那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他生吞下去。
末了,他却松开紧绷的脸皮,笑了。
一边儿用勺子舀饭,一边儿斜着眼睛说:“风少这排场真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出来进去只有崇义一个人护着,打今儿开始,还多了一位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少年,真是让我等羡慕。”
听他话里有话的意思,顾骄阳从上到下打量着林夕,笑道:“不错,是个精神的小伙子,多大了?”
林夕见话题中心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有些紧张起来,“18了。”
康炙禹笑:“哎呦,还真是年轻,难怪长的这么清秀粉嫩,这模样也不错,是不是骄阳。”
顾骄阳敲了敲下巴,也笑:“嗯,小伙子看上去挺不错,这身高和长相,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崇义了呢。”
闻言,华崇义眉峰猛地一蹙,狭长的眼尾扫了一眼风轻羽。
风轻羽完全没意识到他的状况,反而转脸看了一眼站在他侧后方的林夕,站起来笑着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眼里闪着兴奋,“真的假的?跟五年前的崇义很像吗?哪里像?”
康炙禹在心里打了个响指,上钩!!
顾骄阳状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康炙禹脸上的得意表情,附和道:“真的,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崇义,我们首次合作,是在国界边缘,他个子没有现在高,跟林夕差不多,脸皮还很白,总是面无表情的听完所有指示命令,一丝不苟的完成,但还是能看出他有些紧张,毕竟那时候他也只有十七岁,还像个半大孩子。”
风轻羽睁着灿亮的双眼看向华崇义,“原来,那个时候的崇义这么可爱啊,那我不是赚到了,身边不止有现在的崇义,还有‘五年前的崇义’,哇,想想就觉得兴奋。”
此话一出,身边的二人齐刷刷的变了脸。
林夕的脸色立刻就白了,而华崇义的面庞仿佛结了一层霜。
顾骄阳笑了笑,见好就收。
不过还是隐晦的好心提醒了一下,“风少也别太得意了,让人看起来吃味儿。”
风轻羽左看看又看看,还真有些沉浸在左右拥抱都是‘华崇义’的兴奋中,没留意到康炙禹和顾骄阳‘夫唱夫随’的这一出好戏,和他们之间暗暗流动的默契眼神儿。
由于这一天所有人折腾的都很累,天大黑了才吃上简单的晚饭,朗明昊打着饱嗝扶着肚子靠在沙发里,指挥着那群好说话的老实人收拾残局,其中就让风轻羽去刷碗。
“凭什么?你丫刚才没吃饭啊,自己的碗自己刷,爷不干。”
风大少把面前的餐具一推,跳着脚往后退。
朗明昊拔了跟牙签剔牙,用眼尾斜楞着风轻羽,“你别忘了不是还有事儿求我呢吗?”
“放屁,我能有啥事儿求你。”风轻羽已经把早上答应过林夕,让三儿住进朗明昊屋子里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朗明昊拿着牙签隔空指了指林夕的方向,风轻羽先是一脸迷茫,随后便想了起来,不忿道:“怎么着,你那屋子那么大还容不下一个三儿啊,非得让人家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打地铺,你忍心吗。”
“我忍心。”
“……”风轻羽气的直想用口水喷他。
朗明昊挑衅似的朝他挤眉弄眼,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大腿,“还愣着干啥,快去啊。”
在人家的地盘就得放低姿态,风轻羽学会了这个道理,狠狠瞪了朗明昊一眼,撸起袖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林夕赶紧抱起桌面上的残羹碗碟,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厨房。俩人站在宽大的灶台前面,瞪着水池里面数十个碗碟,风轻羽有种把朗明昊扔到狼窝里的冲动,麻蛋,忘了,他就是一匹狼。
林夕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笑道:“轻羽哥,你去歇着吧,这些东西我洗就行了。”
风大少打从出生开始,这种活计干的次数不足五根手指,上学的时候一般都是吃外餐,如果不出门的情况下,为了不洗碗他宁愿连续三天吃杯面,最不济的时候,也有女票为他洗,这种活计轮不上他亲自动手。
小白楼里使用的水是朗明昊特意挖出来的深井水,来自于深达千米的地底,温度很低,接近零下,没一会儿,林夕那双修长白皙的小手就被凉水冰的通红,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风轻羽看着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脱掉外套,撸起衬衫的袖子,挤到林夕旁边,“太多了,你自己洗得洗到半夜,我跟你一起洗吧。”
见他的双手已经插进了浮着一层油花的污水池里,林夕愣了愣,晃着胯便要把他挤出去,“真的不用了轻羽哥,这点小事儿我自己弄就行了,你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还是赶快去休息吧。”
风轻羽双手沾着泡沫在水池里的盘子上滑动,用腰胯往旁边的人身上撞了一下,“没事儿,给我点儿地方。”
“真的不用,这点活以前我总帮我妈干的,马上就搞定了。”
“这本来就是朗明昊那王八羔子给我的报复,我要是只看着你帮忙不动手,也忒混蛋了点儿。”
“轻羽哥,不用的,你……”
俩个人双手都插在水池里,只用腰跨的部位推来挤去,他们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可从背后看去,那动作和场景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尤其是‘经历’过的人,这样互相擦撞的亲密动作,指定会让人想入非非。
从背后看着并且想入非非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冰冷阴沉如滴墨的华崇义。
朗明昊走过来接过三儿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瞥见华崇义那脸色,直往后退了三步,拉住三儿往楼上走,悄声道:“赶紧的,你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来我房里,晚上有啥动静都别出声。”
三儿怔楞了半晌,随即喜笑颜开。
洗完了碗,风轻羽甩着冻的冰凉的两只爪子回了房间,一开门,就感觉到一阵冷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看到华崇义双手抱胸斜倚在床头,在明灭飘忽的烛火映照下,是一脸难掩的霜雪,冻的风轻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