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朱家是朱雀城第一家族。首先,朱家当家朱扶安长子朱明德就是朱雀城城主,次子是刑房管事大人,连最小的女儿都是皇帝的妃子。朱家当家朱扶安就更不用说了,他原本朝中大臣,更娶了郡主为妻,现在都年过花甲了,还是个员外。
  此时,他正坐在朱宅大厅的主位,一脸肃穆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
  “朱森,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祖父总是逼着森儿成婚。”朱森跪在那里,低着头。
  朱扶安被他的这话激怒,道:“好你这东西!你不能向你大哥朱木饱读诗经就算了,不向你二哥朱林学习武术也罢了。现在,你竟然学起了泡女人?我们朱家作为朱雀城第一家竟然出了你这个不肖子孙!”
  朱森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是吧?好,今天我就灭你这个不肖子孙才行!”朱扶安拿起朱森之前拿过的暗金色长剑,就要打下去。
  “祖父!别!”朱木大惊,老二朱林立刻帮朱森挡住了长剑。旁边的佣人也围过来纷纷劝阻。
  “你们都反了是不是!”
  “扶安!你住手!”郡主从门外进来,扶起了地上的朱森。“朱扶安,你疯了!森儿还小!”
  “好!很好!看来我这当家是不用做了!”朱扶安把剑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来人!把刚刚那个女人带上来!”
  ……“放开我!”唐舞桐拼命挣扎,但她的两手都被绳子捆绑着。两个男丁的大力促使她跪下。
  “就是你勾引森儿的吧?”朱扶安眉头紧皱,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唐舞桐。
  “你才勾引,我唐舞桐会勾引你一个小小的朱森?我唐家千金已是皇宫的人了。可笑!”唐舞桐笑了,大骂道。
  老人双眼微眯,道:“你是唐舞桐?三皇子的妻子?”
  “哼,知道了还不放手?”唐舞桐冷哼一声,道。
  “哼,你嫁给了皇室又怎样?你知道吗?我朱扶安最恨的就是皇室了!”朱扶安面目狰狞地看着唐舞桐,“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三皇子了,就因为她的母亲!我的小女儿嫁过去,本以为戴浩会给她封后,谁知那**一直深爱着霍云儿,还妄想立她为后!真是可笑!还好她死了!”
  唐舞桐一凛,原来,皇室还有这种隐情!那我嫁过去,岂不是都要算计?况且,三皇子恐怕都不爱她!到时候三皇子娶了几个妾来,她岂不是分分钟都很危险?她唐舞桐才不想淌这趟浑水!她想要的,是幸福!
  在场的朱木三兄弟也都一脸震惊。第一个是因为唐舞桐,第二个,就是因为刚刚朱扶安说的话了。
  “你是他的妻子吧?好,很好!我现在就杀了你!再杀了那个孽畜!”朱扶安狂笑,举起了暗金色的长剑。唐舞桐衣袖一甩,仅有的两支飞镖射出,一支弹开了暗金长剑,另一支,则射向了朱扶安……朱扶安冷哼一声,轻松躲过。“得到了唐门门主唐三的真传,也不过如此嘛!唐舞桐!”
  唐舞桐笑了,同样是冷哼一声,道:“呵,这只是普通暗器而已,我唐门擅长的,可不暗器,而是,擅长制作暗器和唐门绝学!”
  唐舞桐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型的弓弩,“咻”的一声,几支弓箭飞射而出。接着,她脚尖一掂,悄然跃到朱扶安的后面,点到了朱扶安背后的定穴。
  长孙朱木大惊,掏出匕首朝唐舞桐刺了过去。唐舞桐微微一笑,一双粉蓝色的大眼睛扑闪了一下,轻易地躲过了匕首。
  但是,下一刻,她的笑容变得僵硬。冰凉的枪尖轻轻触到了唐舞桐的后背。
  “你是……什么时候……”
  “刚刚。”朱林双眼微眯,抬手拍到了唐舞桐的定穴。“如果你不是戴家的媳妇,我就会杀了你。谁让我妹妹朱露喜欢戴家二公子呢?”
  唐舞桐就听见了那么多,她的意识,正在慢慢减弱……
  “舞桐!”
  突然,门口处传来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声。从那声音可以听出,此人的情绪很复杂,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一样。
  除了面向大门的爷孙和唐舞桐外,其他人都猛地回过头去。只见门口处有一人扶着门口,气喘吁吁。他的眼角都是血,最外边的白衣也沾染了一些血迹。身上的衣服由于刚刚的一路颠簸而弄得衣冠不整,一抹喜红色微微露出。
  “你!是你!”朱森直指着来人,惊讶道。
  “三弟,你认识?”长孙朱木眉头紧皱,虽是向朱森询问,但双眸却紧盯着这个不知来历且贸然闯入的人。
  “这是我发现美人时躺在美人怀里的那个男人!奇怪?我不是把他押入大牢了吗?怎么回事!”
  “把舞桐还回来!”霍雨浩怒吼道,眸中怒火燃烧。他的双眼已经上了药,虽然还未痊愈,但还是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他来不及掩饰,露出了戴家特有的眼眸。
  “就凭你?”
  “这里就只有我。”霍雨浩笑了,笑得很凄惨。“我本不想用那招的,但是没有办法。”
  朱宅的人一凛,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朱氏三兄弟更是紧盯霍雨浩,生怕他会做出什么。
  只见霍雨浩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令牌,高举。令牌上刻有白虎,栩栩如生。白虎的上面,还刻了个暗金色的“戴”字!
  朱夫人,也就是郡主,脸色大变,慌忙拉着身旁的朱森跪下。紧接着,大厅内发出了好几声膝盖与地面发出的“噗通”声。所有人,除了倒下了的朱扶安和唐舞桐,其他人纷纷跪下。
  “奶奶!怎么回事?”朱森还尚未见过此令牌,同时也不满郡主突如其来的行为,摆脱了郡主,站了起来,成了这个大厅内最独特的人。
  “啪——”郡主狠狠地给了朱森一个响亮的耳光,冷声喝道:“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奶奶?”朱森没想到,平时最疼他、从未打骂过他的奶奶现在竟然会因为这个令牌打他!
  郡主把朱森狠狠地拽下来,跪下,低着头对霍雨浩道:“这令牌是皇室独有的一枚,全世界就只有一个,而且由皇帝亲自掌管,可以说是代表权力的存在。敢问阁下为何会有?”
  霍雨浩笑了笑,道:“不愧是郡主,这的确是父皇给我的令牌。而且,郡主也很清楚,此令牌一出现,就代表了什么吧?”
  “知道。”
  “那你应该做什么?”
  “我代表朱家宣誓,绝对不会对皇室做出什么!更不会做对我朝不利的事情来!”郡主眼眸低垂,严肃道。
  “好。”霍雨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天我来,其实并不是来说这事,我来,只是来接回我戴家的媳妇而已。”
  “你休想!”朱森刚欲冲过去,却又被郡主和朱木拉了回来。“朱森!你不想活了是吧?”朱木喝道。
  “我没有!为什么他凭这破令牌就可以在我家指手画脚,还要奶奶对他如此恭敬!”朱森愤然吼道。
  “啪——”又是一个耳光,朱森脸上火辣辣地疼。
  “奶奶……”
  “混_帐东西!你难道没看出,人家眸生双瞳!明显就是戴家的人!森儿啊!不是我说你啊!”郡主狠狠地骂道。
  对于这种家里的纠纷,霍雨浩见怪不怪。他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自走去了最里面,抱起了昏迷的唐舞桐。
  “舞桐,我们走……”“滴答——”一滴豆大的水珠滴到了唐舞桐白皙光滑的俏脸上。那水珠并不是什么泉水,而是霍雨浩的汗水。
  “雨浩?”唐舞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抱着她的人。
  “舞桐,你醒了!”霍雨浩惊喜道,在一块石头边轻轻放下了唐舞桐。
  “朱家的人呢?”唐舞桐环视了四周,发现和之前的情景不一样,便问道。
  “这里不是朱宅,他们自然不在。舞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疼啊?”霍雨浩,或说是戴雨浩,眼中充满了焦虑。
  “疼,好疼。”唐舞桐面露苦色。
  “哪儿疼?”霍雨浩脸色大变,焦虑更盛,已经掏出了药瓶。
  唐舞桐“噗哧”一笑,“是心疼。”
  “啊?”霍雨浩一脸茫然。
  “你欺骗了我,还害得我为你守了一晚上,我能不疼吗?要是你在婚前就告诉我你的身份,或许我就不疼了。”她虽然是在说戴雨浩的不对,但却一脸幸福。
  “舞桐,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就这些雕虫小技能直接打昏我?你来现令牌的时候,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唐舞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戴雨浩的脸颊。
  “对不起,舞桐,那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怎么补偿?是陪你买东西?还是怎样?”戴雨浩握紧了唐舞桐的手,苦笑道。
  唐舞桐扭了扭头,道:“那些我肯定要的,但现在不要。”
  “现在?”戴雨浩疑惑道。
  “把衣服脱了。”
  “啊?即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现在……不好吧?”戴雨浩挠了挠头。
  “傻瓜,我只是让你脱了这件外套而已……我……还没看过你穿喜服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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