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苏木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希望孙子们平安长大的土名已经有了，那么希望他们长大后做什么呢？跟自己一样种地？还是学习读书识字，去县城混个伙计当当，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亦或者是如秦钧这般立志考取功名呢？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只得说道，“你来定吧，什么都行。”
秦钧笑了笑，“两个表侄子是吧，嗯，就以栋梁来做名字吧，大的叫苏栋小的叫苏梁，希望他们可以成为栋梁之材。”
苏木挠挠头，“名字会不会太大了？”太大了容易犯冲，命格不硬的话，恐怕降服不了这个名字。
秦钧沉吟一会儿，说道，“那就取个较为大众的名字？”
苏木点点头，“好。”
“嗯，常人所求不过是子孙满堂粮食满仓，就叫满堂满仓吧。”秦钧看向大舅，“可好？”
“好好好，这名字好。”苏木很高兴，不愧是文化人。
秦钧笑着拿来笔墨纸砚，写下苏满堂苏满仓六个字，“上面的是苏满堂，下面的是苏满仓。”念了几次后，秦钧怕大舅还是记不住，便在后面画了两个圈圈，一大一小，这样不会记错了。
苏木很高兴，自己的孙子有正式的名字了，跟别家的已经是不同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来吃饭了。”秦大牛端着一大盆狼肉走进来，“刚打的狼，多吃点，这祸害居然想偷羊吃，结果自个儿落锅里了。”
吃过饭后，苏木牵着一头羊回去了，秦苏氏说什么也要让他牵着，执拗不过之下，只得牵着它回去，羊背上还带着一些吃的，说是给未见面的小家伙吃用的。
年关过去，春暖花开，春种之后，秦钧领着秦武他们去县城考取童生的功名。
抵达县城后，秦钧便与他们分开了，溜达一阵子后见到马商进城。
“哈哈，秦公子，整好省的我派人过去了，这些马匹你来验收一下。”马商说着牵出一个杂毛大马，这匹马乃是神骏，脚力速度无双，但因为毛色驳杂，不被将领们喜欢，便作了劣马拿了出来，剩下不少的功夫。
反正是驳杂的马，也做了文书记录，没人会关心这样不纯色的劣马。
秦钧拍了拍青黄红不均匀分布全身的战马，“看起来很威风，不错。”他不懂得相马，但能够看出一匹马的精气神如何，这匹马明显不同于其他六匹，隐隐有着王者气息。
骑上它跑了一圈，很是得心应手。
“真是奇怪，这家伙可是大脾气的主儿，怎么到你手里就这般老实了？”马商啧啧称奇，这马驳杂也就罢了，脾气还大，自然不得喜，不然也不会被作了劣马被贩卖出来。
可到了秦钧手中，它就老实的很了，对各种指令也是配合的极其娴熟，好似两者已经相识很久似的。
秦钧翻身下马，“可能这就是相性吧。我很喜欢它，走，我请你去本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马商哈哈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饭时，秦钧问了些北地边疆的事情，得知训练越来越紧，看来用不多久皇帝就要对北地用兵了。短则一两年，多则七八年必定会有大规模的进军。
“秦公子可有投军的想法？”马商端着佳酿，有些微醺，“凭秦公子的骑术，再加上这几匹马的骑手，只要进军中，少说也是骑军小校尉。”
能够将神骏拿出来的原因，其中一条就是他将秦钧轻松按趴下了一匹马的的事情告知了将军，不然这样的宝马即便不受喜欢，也不会随便拿出来被人糟蹋。
宝马配英雄，将军认为秦钧力量不错，又是个读书人，稍加培养至少是个得力的手下，卖了这匹马也有示好的意思在里面。
力量大，能读书，还是小地方没有靠山的人，自然会一心追随提拔的上峰！
“等明年秋天，就是省试的时候，我既然拿了秀才的首名，自然要趁着这个名头，去摘了举人的功名，因而怕是不能够进如军中了。”秦钧笑着端起酒杯，“请！”
马商愣了一下，根本没想到秦钧竟然是个案首，看秦钧的打扮和自己知晓的消息，秦钧也不像是是个有后台买来这个名头的人，那就只能是有真才学了。
心中愈发的想要让秦钧进入军中了，这样的人文武兼备，是个将才啊，要是能给大舅子拉拢这样一个人才，自己的日次会越来越好啊。
“秦公子或许知晓，军功才能封爵，这是陛下立的规矩，而此次的北地，正是赚取功勋的大好机会，咱们兵强马壮，定可扫灭拉笪人，此战之后周边异族定然会慑服，想要再有机会建立无上军功，怕是要等很久之后了。”马商劝说起来，“错过此次机会，怕是要成为终生憾事啊！而从军并不耽搁秦公子摘得举人的名号，一年半载的时间而已，现在粮草变动还不大，不会与秦公子所想冲突的。”
见秦钧沉吟起来，马商也不多讲，秦钧是个聪明人，知晓其中的利害，便继续品尝起美酒来。酒宴过后，他拿出名帖，“秦公子若是想要投军，可来松凉边城，某一定会将阁下引荐给将军的。”
秦钧接过名帖，道了一声谢。
五天后，童生的榜单张贴出来，秦武他们全部中了童生，县令对七个姓秦且名次皆高的人好奇，便询问了手下，得知是秦钧教出来的族人，不由得起了兴趣，将秦钧和他们都喊进了衙门后院，一起吃酒。
“良才啊！”县令面带笑意，“你夺得省城案首，本县脸上也有光啊。”他捋着胡须，“很不错，自己有本事，也能教出有本事的学子，身为邻水县的县令，本县要奖励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秦钧需要什么？自然是钱财银两，现在手里有了八匹战马，以后也要教更多的族人，没有钱财粮食怎么行，但要钱的话肯定要不来，还会让县令看低自己。
“学生想要建造一座书院，教会更多的人读书识字。”
县令赞赏的点点头，“好，我批给你地契，你想要多大的？”
当然是越大越好，秦钧想要一千亩来建造一个乌堡，让秦族的人都住进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县令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治下出现新的豪族，这是对他权力的消弱，“五十亩吧，临近岚河便可。”
县令捋了捋胡须，“没问题，地可以批给你，但你的钱够么，我听说你才买了几匹好马，抄书的钱差不多用完了吧？”
“只能先盖一部分了。”秦钧却是囊中羞涩了，想要建造一座以书院为遮掩的堡垒，自己手中的那点钱确实不够看的，但也无需一次性直接建好，反正时间有的是。
县令哈哈一笑，“我这里倒有个赚钱的法子给你。不过有些危险，路途也不近。”说着，他拿出一些堪舆来，上面标注着各个匪寨的大致情况，“这些都是强盗恶匪所在的巢穴，灭了他们不仅有赏银可以拿，还有匪寨的财货都是你的。”
秦钧接过堪舆，“是一笔大财，如果能尽数端掉，少说也有万两银子可以拿到手，足够建造一座很好的书院了。”
“但是很危险！”县令重复一句，让秦钧明白这些积年的老匪可不是好对付的，不然也不会存在那么久了，“而且堪舆所写未必正确，须得小心再小心。”
“需要铁甲来强攻。”秦钧盘算着，若是自己穿戴铁甲用青栌破门的话，有大概率直接击溃那些恶匪的气势。
秀才是被允许锻造一副铁甲的，童生就没这个待遇了，只能穿戴皮甲。然邻水县城的铁匠没有这个技艺，或者说锻造出来的铁甲的防护力还不如上等的牛皮甲好，而且太过沉重了。
那位师傅的本事都在锻造武器上面，对铁甲的造诣不高，毕竟购买铁甲意味着可能要上战场，邻水县的秀才们目前没有一个人去县衙报备申请购买铁甲的文书。
毕竟一旦申请了，就意味着自己有了从军的打算，若是附近有战事的话，就得披甲上阵了。
县令微笑道，“你若是申请铁甲，我可以托人给你锻造一副上等的宝甲，嗯，等你拿了举人的功名后，差不多也打造好了，钱我来出，只要你优先扫清本县境内的匪徒即可，如何？”
“既然老师已经有打算，学生自不敢退却。”秦钧笑着端起酒杯，“况且学生也确实是非常的缺钱，只好找那些恶贼借他们的脑袋领赏钱了。”
县令准备的如此充分，或许跟那个马商有些关系，不然如何会连申请铁甲的文书都带到了酒桌上？
“好！果然是文武双全啊。”县令很开心，只要扫清自己辖境内的匪患，在考核的时候自己怎么着也能评个上等，自己已经积累了四次上等，再有一个便可着手升迁的事情了。
又勉励一番秦武等人，让他们好好修学，争取明年考个秀才回来。
吃过酒宴之后，秦钧骑着战马，慢慢的踱着步子往回走，秦武几个人尝试着学习骑乘。
“钧哥，县令之前所说的剿匪...”秦武骑在一匹大青马上，想知道是否真的要去剿匪，天下平定十来年了，那些还没有被消灭的匪寨，哪一个又是那般容易被消灭的？
县令说出那些话，根本上还不是为了让他自己的功绩提升么？什么赏银学院，全部都是附带的，让他能够升任知府才是最终的目的。
“我们是真的缺钱了。”秦钧揽着缰绳，“这半年你们努力学习，争取在秋闱的时候拿下秀才的功名，而后去县衙申请一套铁甲的购买文书下来。”
马蹄子踩在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除非有意外之财，不然那些匪徒是必须要剿灭的。刀枪剑戟你们也领来了，有空的时候多练练，明年秋天过后，我就会带着你们去剿灭那些恶匪。”
“钧哥，你呢？”秦勇问道。他知道秦钧对举人的名次没有大的兴趣，读书的时间并会花费太多，能够维持住大差不差就行了。
“还没确定要做什么，可能会先给那些后来的小子们启蒙，也可能会出去走一走。”秦钧想要去外面定制一些上好的皮甲，防止他们考不中秀才，临到战场的时候又没有皮甲可以穿戴。
战场是必须要去的，在这时代不经历血与火，无法维持足够的长久的强大，秦钧可不想在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没几年，秦家村就被别的势力给攻破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世界，可不会在他离开之后就消失不见。
回到村子，秦钧早上教他们读书，下午学习骑马射箭，如此往复三个月后，他发现让秦武秦文他们在秋天就考上秀才不太现实，除却学习最好的秦文和秦秧，其他人考中的概率不足三成，即便是这两人也仅仅是有七成把握而已。
“你们好好读书射箭，我去县城一趟。”秦钧骑着踏云往县城跑去，准备打听一下附近城池有没有哪一家皮甲做的好。
“皮甲？山城的应该是最好了，不过价格也贵。”一个皮货商人抛了抛小钱袋，“你要买皮甲吗？那可是童生才能有资格购买的。”
虽然说只要有足够的钱，总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价格差别极大，而且质量还未必比的上，没办法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秦钧谢过店家，径直策马前往山城，在行进数天后，抵达了这个临山的城池。
此城靠近巨大的山脉，皮货生意兴旺至极，每天都有猎户进城贩卖猎物，各种皮货肉类数不胜数。
“看一看啊，百年的人参！”
“瞧一瞧啊，雪白狐皮子，没有一根杂色！”
“刚抓到的狼崽子，有要来玩一玩的么？”
秦钧走在街道上，牵着踏云，买卖皮货的确实很多，两侧的店铺也多有出手皮革的，但制作皮甲的店面却非常少见。
“公子，上等的野牛皮来看一看呐。”一名商贩吆喝着，将牛皮革托了托，展示它的韧性。
秦钧瞥一眼，见还不如自己村子里的手艺人制作的好，立刻没了兴趣，继续朝前走去。
在走了大半条街道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能入眼的店铺，直接来到牛皮甲前，查看起来。手艺还不错，皮革也足够厚实。
“敢问公子这把剑是从何处得来的？”店家笑眯眯的指着青栌问道。
这柄剑原本是十三小姐的佩剑，去年的时候回来后却不见了宝剑的踪影，小姐对宝剑为何失去说的很含混，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秘。
“皮甲怎么卖的？”秦钧没兴趣管那个少女是谁，也不想听这个店主说青栌的事情，将青栌解下扔在桌子上。
“公子，这柄剑事关重大，还请解释清楚。”店主伸手按住宝剑，眼含威胁的盯着少年人，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