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当时说出去倒是好听,苏家人、苏家儿媳妇的娘家人、苏家少主的好友,三方都得到一份,公平公正。当时的武林盟主说了,保管三十年,若是三十年后没有湖山派少主没有回来认领,那就让他们三人皆拿出一成捐入武林盟库房,剩余的归他们。
苏掌门却觉得自家太过委屈了。
他手里拿着三分之一的湖山派遗产,这些年其实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在分遗产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拿到的其实都是不可变卖的湖山派祖产。比如湖山派总驻地、祖屋、祖产田地,各种摆件、珍品、古董、首饰等等,全都带有湖山派苏家的印迹。若是今天变卖了,明天晋阳派就该被人指着背脊嘲笑讽刺了。也有一些实在好处,但分到的一些铺子也是地段、效益最差的。后来他才明白,他是被利用了。另外两家为了堵住外人的嘴巴,利用晋阳派是湖山派分出来的旁支身份,拉他们晋阳派下水。将最没用的东西搪塞给他们,碧云阁跟振阳派却取走最有利的好处。
好不容易忍过二十年,三十年之期即将到来,失踪的湖山派少主没有一丁点动静,他筹划着将一些用不着的死物变卖,买家都找好了,结果湖山派传人出现,真是让人烦闷。但烦躁过后,他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
晋阳派这一支是从湖山派分出来的,五十年前,湖山派有一代弟子在竞选湖山派掌门人失利后,因身怀抱负不愿意屈居人下,便离开宗门自立门派,命名为晋阳派。细究之下,晋阳派第二任掌门人与湖山派最后一任掌门人还是亲兄弟,苏掌门自己与失踪的湖山派少主还是堂兄弟,算血缘的话,新出现的苏平筝还是他侄女呢!
湖山派没了,晋阳派就是苏平筝的家,跟他回晋阳派那是理所应当。
湖山派少主不见了,那苏平筝就是湖山派唯一传人。有了传人,在振阳派与碧云阁的财产不就得还回来了么?侄女是一介女流,自然得让他这个伯伯来帮忙操持。到时候再许一门亲事——就让她嫁给晋阳派的弟子就行,到时候不就齐全了!
当然了,苏掌门也知道碧云阁与振阳派势大,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咬走三分之二遗产,想要借着侄女的名义将遗产全部拿回来难度太大,但只要能拿回来一点,他也能勉强满意。
揉着脚踝,他心中的不安如影随形,环绕在心头。他忍不住喊人,吩咐弟子先去查探查探:“振阳派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
另一边,陆平收到了拜帖,摇头:“来得还真快。”写了回帖让人送回去,又让人去告知瑞和。陆较乐意跑腿,就亲自跑了一趟,顺道将武林盟判的三十年之约说了。瑞和这才知道原来晋阳派跟湖山派有如此渊源,原身上辈子进入江湖时,湖山派都灭门快三十年了,没有后人出现,早就被人遗忘。瑞和知道晋阳派掌门一系姓苏,却从未与湖山派的苏家联系到一起。
“原来还有三十年之约啊,这些姨婆也没有告诉我们。”瑞和看着陆较,“十三舅舅,既然晋阳派的客人已经来到潭城,关于湖山派的遗产,你与代掌门舅舅可有什么计划,要不我们开诚布公,好好谈一谈吧。”
“你能代表你娘谈吗?”
瑞和笑了:“若是不能,十三舅舅为何总找我谈,而不是找我娘说这些旧年秘闻。说句实在话,我与我娘对遗产都不感兴趣,与泼天财富相比,我们更想要的是安宁与安全。可是我看您似乎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十三舅舅以为呢。”
“臭小子。”陆较重重拍了两下他的后背,见他坐着纹丝不动,笑道,“好了,从你口中得到这几句话,我也就心里有数了。不瞒你说,我哥早就给武林盟主去信说了你和你娘的事情,上任武林盟主因病卸任,三个月前的武林大会上选出了新盟主,新上任的况盟主忙于梳理武林盟的事务,也许还得先找出当年卷宗,一一查实确认后,才能腾出空来处理。你且安心等着,况盟主肯定会派人来与你们见面,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再告知来使就是了。”
“什么想法都行吗?”瑞和挑眉,“若是我说要拿回所有湖山派财产,况盟主也会全力支持我们保护我们吗?”
陆较翻了个白眼:“你刚才不是还说不想要大富贵,只要安宁吗?”
瑞和无辜道:“若我们没有靠山,自然要趋利避害,可若是况盟主公正严明,又热心肠心怀侠义愿意给我们母子提供保护与支持,那改变主意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954章 武林大侠
“能屈能伸,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大概不认识况盟主,他是净水阁的掌门人,净水阁当年与湖山派有过龃龉,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说是围剿血莲教那几年里,湖山派有弟子在杀血莲教教众时,错手误伤了净水阁那一代的嫡亲二弟子,那位二弟子不止天资出众,还是当时的净水阁掌门人的亲儿子。当时正值剿邪教的关键时刻,净水阁掌门忍丧子之痛,约束门派弟子不要与湖山派弟子打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各大门派因血莲教都元气大伤,缓了几年才恢复元气。我听我父亲说过,那几年里,其实各大门派也有不少摩擦,但为了正道大事全都压了下来,邪教既灭,自然到了武林盟内部诸门派解决旧怨之时,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湖山派一朝灭门,你说说,净水阁待你们这两个湖山派遗孤,会有多少仁慈呢?”陆较最后补了一句,“当年被误杀的净水阁弟子,是况盟主的亲弟弟,唯一的嫡亲胞弟。”
这种旧事,原身并不知晓,陆较这些话帮了大忙了。
“谢谢你十三舅舅,我来振阳派这小一个月来,多亏了您才让我不至于像瞎子聋子。”瑞和拿出一个玉瓶给他,“感激的话说得多也就不值钱了,这瓶丹药送您,聊表我的谢意。”
“这是什么药?”经过为死士恢复理智那回事后,陆较已经不轻视瑞和的医术了。他打开木塞闻了闻,“啧,闻着还真苦。”
“治疗您的顽疾。”
“我有什么顽疾。”陆较笑了。
“我不太方便说,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您放心吧,保管对症下药。”
陆较的身体瞬间僵硬,轻快的神情变得严肃,看向瑞和的视线带上些恼怒。
“十三舅舅别生气。”瑞和比了个投降求饶的手势,“我并没有拿您开玩笑的意思,这瓶药真的对症,我还敢保证其效用不凡,绝没有涮您玩,不然的话我就让我也跟您拥有同样的烦恼,我们做一对难舅难甥。”
他充分利用自己年纪还小的优势,将无赖与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好在效果还不错,陆较明显缓和了脸色,只是情绪仍不高,他怏怏地瞥瑞和:“鬼灵精的臭小子,你还真的有神医的潜质不成,怎么知道的?”
“您跟着我娘和姨母第一次到我们家的时候,您喝醉酒了,我娘让我端醒酒汤给您,我就随便摸了一下。”脉。
“就那样?”
瑞和肯定点头。陆较看看瑞和,又看看手中的药瓶,眼前闪着死士浑身扎满针泡在药桶里以及恢复神智的场景,心中已然信了七分。若是便宜大外甥年纪再大十岁,扣掉的那三分就能补回来。
最后,陆较眼神复杂地走了,小牛大汗淋漓地回来,将剑往桌上一放,抓起水壶吨吨吨地喝了大半壶,这才得闲问:“十三舅舅感觉好奇怪哦,他看见我眼睛是这样的,嘴巴是这样的,好像对我笑,又好像笑不出来,哥,你和十三舅舅之间发生什么啦?”
十岁的小牛模仿能力不错,将陆较失控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瑞和敲他的头:“快别学了,小心十三舅舅看见恼了你,到时候用剑把你削成薄片烫火锅。”小牛笑嘻嘻:“不会的,到时候我就躲到哥的床底下!”
谈笑几句后,瑞和去找苏幺娘。另一边陈颜芳得知陆较又到芝兰院,心情就不太美妙,昨天她又跟外甥女谈了谈心,效果并不好。外甥女好似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劝都劝不动了。
有些话,她不好说得太直白,不然就落了下乘。
可现在好言好语想劝无用,她就有些恼外甥女不识抬举了。
“我看少不了十三在里头搅风搅雨,他跟平筝他们从醉梦乡一路回来,相处的时间那么多,不知道给咱们四房埋下多少钉子了。我看平筝待我没有一开始那么亲近了,肯定是十三鼓动的。”陈颜芳跟丈夫抱怨,“你总顾念着手足亲情,人家算计我们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平筝可是我亲外甥女,小鱼是我亲外甥孙,如今却与十三更加亲近,跟他嫡亲的表哥表弟却交情泛泛,前几日还把必宁打了,不知道的人以为大房那边才是平筝他们的血亲呢!”
陆四老爷回来后只见过一次妻子的外甥女,对她的印象就是淳朴坚韧,果然是苏氏血脉,哪怕流落在外长于山野,也能看出血脉的优异。他觉得妻子是小看了对方,人家是村姑不假,但这类人往往比常人更执拗,认准了一件事就死不回头。
“你已经对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既知道无用,那还耗什么力气。”陆四老爷对妻子说,“她是个寡妇,儿子又这样出色,便是为了儿子她也得有所妥协。苏鱼可以有一个守寡的娘,却不能有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娘,不然的话他日后越出色,就越会被人嗤笑,你还不明白吗?”
陈颜芳的脸微僵:“倒也不必做到这——”
丈夫扫了他一眼:“这一招你不用,你说晋阳派会不会用,碧云阁会不会用?你总归是她亲姨母,还能送她进火坑不成?其他人,你就没法子保证了。”
陈颜芳沉默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正巧晋阳派掌门已经在潭城,想来明日就会上门来拜访,到时候我会摆宴款待,拿出最好的酒菜以表东道之仪。”
酒酣人醉,最是旖旎与暧昧的温床了。
对外甥女的情意,终究比不上自家的利益。陈颜芳也厌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显得自己跟“怨妇”一样喋喋不休。她不是不会用手段,而现在就是用手段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瑞和避开了院子外面陈颜芳派来的护卫,躲开振阳派的巡逻弟子,离开驻地前往客栈。苏掌门完全没有想到半夜房间里摸进来一个少年,他因脚伤与心事过重无法入眠,亲眼看见窗户被掀开,一个黑影溜了进来。挂在床沿的弯刀被他悄无声息地握在手里,那黑影站在窗边不动,反而开口了:“请问您可是晋阳派苏掌门,我是原湖山派少主的外孙,我叫做苏鱼。”
这话一出,苏掌门的杀意微卸,手指一弹,桌上的蜡烛点亮。他坐直了,就着烛光看着来人,那人丝毫不怕他瞧,大方地站着,仿佛深夜潜入的人不是自己,自在极了。
十二三岁的模样,周身气息内敛。若不是没有武功,那就是武学精进,已然能够收敛气息了。苏掌门站起来:“你就是苏鱼?”
瑞和向前两步:“冒昧前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跟苏掌门做一个交易。”
苏掌门原以为来振阳派会看到一个唯唯诺诺的侄女,对消息中侄女的儿子,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心中。今夜便宜侄孙深夜前来说要跟他做交易,他心中十分忌惮,口上却说:“你说我,且听听看。”
第二天,苏掌门进振阳派拜访,与陆平交谈片刻后,陆平派人去四房请人。陈颜芳亲自领人过来,双方都很客气,寒暄客套,最后陈颜芳笑着说:“今晚设宴为苏掌门接风洗尘,苏掌门请一定要到场才是。”苏掌门当然不会拒绝,欣然应下。
“苏掌门舟车劳顿,还是先安顿休息吧。”陈颜芳不愿意让苏幺娘母子与苏掌门过多接触,起身就要领他们走。苏掌门哈哈笑,说无妨,昨天在客栈就已经休息够了,又说多年没有来潭城,见潭城繁华更胜以往,游兴极浓,正想去逛一逛呢。
最后提出:“让小鱼陪我一起吧,我一看这孩子就投缘。”
不等陈颜芳拒绝,陆平就笑着应下来,夸了瑞和好几句,称赞他不愧是苏家儿女,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峥嵘之势。陈颜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着应和了。
领着苏幺娘回四房的路上,陈颜芳再次问外甥女:“小鱼的父亲真的只是山野村夫吗?”开始时她只觉得苏鱼机敏聪慧,是个好苗子。后来见陆较与其交好,数次到芝兰院拜访,她就怀疑苏鱼并不单纯,很有可能也是个人精。不然的话,陆较凭什么对一个小少年如此青睐?
苏幺娘最大的秘密就是儿子的身世,笑着说:“是啊,我在山野中长大,能认识的也就是山野之人了。不过小鱼他爹很擅长打猎,若是投生在外头,想来也是个出色的人物。”
陈颜芳不以为然,山野村夫,能出色到哪里去?想来应该是她姐姐或是姐夫的血脉遗传给了苏鱼吧,当年他们陈苏两家也是名门大派呢。
潭城城门口恰好进来一队车马,打着碧云阁的徽记。张金贺忙不开身,让门派中管理杂务的族弟代表他前来拜访。张长老等人在路上又偶遇寒剑山庄大弟子宋裴凛率领弟子千里追匪,两家世交关系匪浅便一路同行,今日抵达潭城。
“张金贺的人也来了。”临街茶楼上,苏掌门收回视线看向瑞和,“你为什么不选择你的姨婆,甚至你可以选择碧云阁,为什么选择跟我合作?你看见认识的人了?”
“没有。”瑞和不再看楼下,他给苏掌门倒茶:“因为我们都姓苏,我信不过他们。”
苏掌门笑了,喝了一口茶。
第955章 武林大侠
与晋阳派的合作很简单,瑞和提出自己只要湖山派的祖产。其他的都可以给晋阳派。苏掌门捏着祖产因道义还不能变卖早就烦透了,立刻答应了这个要求。两人商量了一些今后的细节,夜色降临才返回振阳派。
碧云阁的帖子递进来,陆平邀请他们一起参加今夜的洗尘宴,张七长老邀请寒剑山庄的宋裴凛一同去,宋裴凛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晚辈,追匪追到了潭城,理应与陆掌门见礼问好,于是答应了。
四房亲自安排的洗尘宴,陆家各房都派人过来参加,极其热闹。苏幺娘一看,就觉得有些胆怯,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少人都在打量她,这让她很不自在。
洗尘宴上,陈颜芳介绍了苏幺娘与瑞和母子给来客认识,苏掌门下午已经给了见面礼,今晚又给了一份,张七长老自然也给了一份,转述了张金贺对他们母子的问候与关怀后,笑眯眯地问瑞和练武的事情:“要不要加入我们碧云阁啊?当年你外祖父也使得一手好琴,他还曾说若是来世有机会,必要拜师入碧云阁,也要学一学以琴声为剑的秘技呢。”
被瑞和婉拒了,陈颜芳笑着解释:“这孩子有大志向,想要重建湖山派呢。”
张七长老“哦”了一声,好似很遗憾。
苏掌门放下酒杯:“就算要拜师,也要拜入我们晋阳派,毕竟晋阳派与湖山派本是同源。孩子,你有复兴湖山派的志向很好,我是你外公的堂兄,你既已姓苏,按理你得喊我一声族伯。”
瑞和乖巧喊了声“族伯”,苏掌门哈哈大笑:“好好!重建湖山派必得有资金,你且放心就是,湖山派的祖产都在我这边暂时保管着,幸好你和你娘回来了,到时候等况盟主来主持,在各方见证下我会将那些财产全都还给你,助你一臂之力!”
陈颜芳心中暗骂,脸上却也要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孩子有志向,做长辈的也只能支持了。”
张七长老没搭话,看着其他有血亲关系的人表演亲情,侧头问陆平:“我们来之前已经给况盟主递过信,陆掌门这边呢?”
“况掌门说他最近太过忙碌,等缓过一阵再来处理这件事。张掌门可给你什么指示了?”
张七长老笑:“我们掌门自然是听盟主安排做主了,我这次过来只是带来我们掌门对苏家遗孤的问候,唉,您也知道的,我们掌门与湖山派少主以前交情匪浅,数次同游江湖斩恶除奸,湖山派的悲剧,我们掌门很是伤心,每年清明都要到湖山派旧址去祭奠……”
宴席上酒兴越浓,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众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没有人会浅显地表露出来。陆淙坐在他兄长旁边沉默地喝酒,刚才他看见晋阳派掌门与碧云阁长老都对表妹苏平筝十分客气,心中百味杂陈,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明白他母亲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当年若是没有出现灭门案,你表妹配你大哥还算是下嫁了,你可明白?”
陆淙深吸一口气,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摇晃着站起来。
“你要去哪?”
他大哥低声问。
“我、我有些头晕,出去散散气。”
男席那边很热闹,女席这边也一样。苏幺娘被几位不少酒,撑着额头头脑发晕。见状陈颜芳让婢女扶她去水阁休息:“用热毛巾给她擦擦脸。”
等婢女扶着人离开,她的妯娌笑道:“还是四嫂疼外甥女,我看你啊是恨不得亲自跟过去照料呢。”
“她就我一个姨婆了,我不关照她还有谁能关照她?”
坐在隔壁桌的瑞和看见苏幺娘被扶走,再看向另一桌上的空位,陆淙出去醒酒还没有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一点。今天晋阳派与碧云阁接连来人,难保陈颜芳不会受刺激,做出不合宜的事情。
他犹记得上辈子顾怀玉的孙女就是在参加闺中密友的生辰宴时弄脏衣裙去换衣服,结果被人冲撞了,那人是有名的纨绔子弟,恋上顾二的孙女后死皮赖脸要求娶,以顾家的门第和孙女的才华,如何看得上那种人?没想到那纨绔不死心,家中为他提亲失败后,他就使计打算“生米煮成熟饭”。最后结果就是顾二的孙女被人目睹与纨绔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流言不需要探明真相,片刻就能传得到处皆是。
为此,顾二不得不皇帝帮忙,当时瑞和在外游历,皇帝也十分敬重父皇的挚友,很乐意搭把手。顾二已经将纨绔算计的证据找到,皇帝贬了纨绔父亲与兄长的官,又下旨训斥,纨绔明面上没有受到惩罚,但被父亲家法伺候打断一条腿,又被送出了灵城。至于顾二的孙女,她得到皇帝的赐婚,隔年春天就成婚了。
那些都是顾二给他写信告诉他的。
再看现在,宴会、美酒、熏香。
要素齐全,是最可能发生意外的时间与地点。
他站了起来。
“小鱼来,我带你去跟几位叔伯请安。”陆必堂拉住瑞和。祖母说了,怕小鱼怕生,今晚的宴会让他多关照对方。
“谢谢你了必堂表哥,不过我想去恭房。”
“那就一起去吧,我带你去。”
不止一个人看着瑞和的背影,陈颜芳瞥了一眼,脸上笑意依旧。男宾那边,寒剑山庄的客人宋裴凛看了许久,神色莫名。有人问他:“宋大侠再看什么,怎的看得如此入神?”
宋裴凛回过神来,笑道:“不过是觉得这支舞格外好看,是我从未见过的编排,仿佛是来自漠北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