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走阴遇见祭祀女
灵正并没有再理会我，也没有去照顾露天围栏里的一一，表情淡淡地，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了似的。我摇摇头，甩开刚才胡乱猜想的东西，我不能自乱阵脚，等等再说吧，看灵正到底要不要救一一。
村长开始指派村民举行长生祭祀的仪式。
村民们把一一的衣服撕烂，端着盆子，用手掬起盆子里的水洒在一一的身上、脸上，一一没有反抗，很安静地注视着前方。沈妍和金世遗小声地说着什么，我是跟在灵正身后的，离沈妍他们距离有点远，所以听不清楚。
村民们洒完了水之后，有另外的几名村民抬来了三只大箱子。
把三只大箱子放进露天围栏里面，打开大箱子，从里面跑出了三只枯瘦嶙峋的大狗。玉龙跟我解释说这狗是专门为长生祭祀养的，每一个星期才会给他们吃一顿，而这最后一顿，就是吃掉这个一一。
我还在消化玉龙的话时，那三只饿了一个星期的凶狗冲向了一一，把一一活生生咬死了，然后吐噬她的骨肉。很快，三只饿狗就把一一给吃了，可它们还没吃饱，就相互撕咬起来。直到最后，整个围栏里只剩下了一只凶狗。
这只凶狗似乎还没有吃饱，像狼一样嗷呜直叫唤。
这个时候，村长派了几名粗壮汉子，把凶狗捉住，活着丢进早已经准备好的烧开了的油锅里，迅速盖上木盖。只听凶狗在油锅里面拼命地惨叫，没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声音都消了下去……村长又让人把木盖子打开，凶狗已经被油煮死了，皮肉变得很脆，几个人用粗棍子不停地拨弄凶狗的尸体。
烧了大概一个小时，油锅里的油渐渐变少了，凶狗的尸体也已经变得硬绑绑的了。
大家合伙把凶狗的尸体捞上来，放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用力敲打，敲打成很多肉块，然后再将这些肉块丢进一旁的石磨子里，慢慢碾压成细细的粉末。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长生祭祀，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做任何动作，甚至是……刚才三只凶狗去撕咬一一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去阻止。
是来不及！
对！来不及……我根本就来不及思索救不救一一，一一就已经被凶狗给吃掉了。
我颤抖着身子，转头去看灵正。
灵正仍然是一副淡淡然的谪仙模样，根本就没有去管一一的死活。
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混合着狗肉被油炸酥的味道，产生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气味，我忍不住蹲到地上吐了起来。吐过之后，身子好一些了，我刚想站起来，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我全身一僵，莫非是举行长生祭祀的时候，人不能吐，否则就犯了什么禁忌吗？我急忙换了张笑脸，站起来，转身：“嘿嘿……对不住啊，我怀孕了所以想吐……啊？”
当我看清楚站在我身后的是灵正的时候，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吐进了肚子里。
“灵、灵正……”他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灵正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焦急：“你怀孕了？”
“……”我那是胡乱说的啊，灵正这突然一问，叫我怎么回答他啊？
“说话。”
我尴尬地抽动嘴角：“没、没有。”
“哦。”灵正把手背到身后，转过身去，继续去观看长生祭祀。
我凑到他面前：“那个……你什么是这个表情啊？”
灵正略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听到你说怀孕，我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听到你说没怀孕，我很失落，但又很欣喜。”
我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鬼情绪啊？
灵正对我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了。
我心里直打鼓，一直琢磨着灵正那句话：听到你说怀孕，我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听到你说没怀孕，我很失落，但又很欣喜。——想了好半天，终于想明白了，原来灵正说的是这个意思。他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很害怕，应该是他以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但是又有点高兴，应该是有一丝庆幸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之后，我说没怀孕，灵正就有点失落了，他以为我没怀他的孩子，但是同时又很欣喜，应该是认为我没怀别人的孩子，所以感到开心。
用文字描绘起来有点儿复杂，但其他说白了，就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这种矛盾的心理预示着，灵正开始对我产生感觉了。就算灵正现在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我们的事情，但他的心已经慢慢苏醒了。
等我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心情顿时明朗。
长生祭祀已经举行完毕，围栏里一一的尸体被村民抬着，放进了山顶的山洞里去。玉龙说那山洞叫做长生洞，我想跟去看看，被村长冷着脸拦住了，说那长生洞只有祭祀的人才可以进去，闲杂人等是不可以进去的。我忙点头说好。我可不敢得罪了玉环村的村长，万一发生什么事了，我可没有万全的把握自保。
村民们每个得到了一小块凶狗的肉，高高兴兴地回去去了。
沈妍说困了，金世遗二话不说直接抱了沈妍就往山下冲去，迅速非常之快，顷刻之间就把我们丢下了。
他们一走，玉九五跑来了，围着灵正不停地说话，我问她刚才祭祀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她说她阿爹是祭祀的人，她得去准备些东西，帮点儿忙。跟我说完两句，她又缠着灵正不放，我心里直泛酸水，气不过，于是一把抓着灵正的手，就往山下走，玉九五不停地说我不要脸，人家都没答应娶我呢，我就跟人家有了肌肤之亲了。我厚着脸皮说是啊是啊，我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怎么样啊？你有意见？
玉九玉嘟了嘟嘴，说：“我当然有意见啊，不仅我有意见，哥哥也有意见！”
灵正？
我手一抖，不敢去看灵正的脸。
灵正现在冷得跟冰山似的，我就这么抓着他的手，保不准他会凶我一顿。
我正咬着牙想怎么给自己找个抬阶下呢，灵正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我没意见，走吧。”我大惊，抬头去看，灵正已经转过身，大步向山下走去，我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他，被他的力道带着，不由自主地往山下走。
玉九五气得直骂我是个丑八怪，我也没理她，心里正为灵正的这番举动而高兴着呢。
回到玉龙家，金世遗已经抱着沈妍回房休息去了，玉龙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会我，随便说了两句，就回他自己的房间了，还把门关得砰地一声响。玉九五也没给我好脸色，还冲我发脾气，搞得像我欠了她八辈子债似的，不过我没在意，谁让我心情好呢。
不管玉九五说我什么，我都笑嘻嘻地看着她，她最后觉得没趣，自行离开了。
我看着玉九五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
这胜仗打得，太容易了嘛。
“可以松开了吗？”
突然，灵正高傲冷漠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惊，急忙放开了他的手：“嘿嘿……那个，不好意思，牵习惯了，忘了放。”
“嗯。”
灵正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摸摸鼻子，指尖还残留着灵正身上特殊的异香，令人安心。
我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洗漱，然后躺下，没过多久，我看到被三只凶狗咬死的那个女人一一推开了我的房门。她没有穿衣服，光滑白皙的皮肤在月光的衬映下，格外动人。她慢慢向我走来，跪在床边：“求走阴女大人救命。”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又重复了一句，“求走阴女大人救命。”
我也不害怕，跟她说道：“我打听过了，村长说你是生了病，活不了几天了，所以就自愿去做祭品，怎么还需要人救？”
一一回道：“不，不是这样的……”
接着，一一跟我讲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没有人外人进来过，每一年，都会有一批“意外进入者”闯进玉环村里，这是人为安排的，为的就是这批“意外进入者”当中的女人。
玉环村里的人先用药把外来的男人迷昏，然后把女人带走，将女人进行长生祭祀。
祭祀完成之后，再把男人放送出玉环村。
并且，用一种特殊的药将男人的记性给弄混乱，让这男人看起来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就像是桃花源记里的武陵人一样，他们再也找不到玉环村在哪里，并且，跟他们一起的女人的尸体，会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让他们误以为是闯入了森林，女人被森林里的恶兽给咬死了。
我听完之后，心里大骇。
原本我还以为这长生祭祀是玉环村的风俗，没想到是以这样的骗局，来达到他们的目地。看起来与世隔绝的村子，却藏着这样可恶的祸心，真是太可怕了。
我对一一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一一对我拜了三拜，说道：“明天一早，村长会派人把我的尸体运出玉环村，可我的魂魄还被困在长生洞里，求走阴女大人救出我的魂魄，让我魂归家乡。”
哦……这个事情，如果灵正出马的话，倒是没什么难度，但是现在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是不行的。说不说得动灵正，这还是个问题呢。不过啊，这件事情既然被我遇上了，我不得不管啊。
“行吧，我答应你，会尽全力去救你的魂魄。”我对一一说，“不过，能不能救出，我就不能保证了。”
一一含泪对我说道：“多谢走阴女大人。”
我回道：“不用客气。”
一一又向我磕了个头，然后原地消失不见了。
我猛地打了个抖儿，清醒了过来，发现房门并没有被打开，房间也没有一一的影子。不过我知道，一一是真的来过了，我刚才并不是做了一场梦，而是走了一趟阴，这也是走阴一派跟其他派门不同的地方。
我想着既然答应了一一，那就尽快去长生洞好了。
我穿好了衣服起床，去隔壁敲响了灵正的门：“灵正，你睡了吗？”
“没有。”门在下一秒就被打开。
我有点惊讶灵正这开门的速度，“你怎么还没睡啊？”
“嗯。”灵正皱眉：“有事？”
我怔了下，说道：“哦哦……是这样的，今天被凶狗咬死的那个女孩子，她来找我了，她希望我带她的魂魄出长生洞，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