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第1684节

  安大全转脸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自己催动了那个灰白驴,就先进去了。
  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个懒汉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事出反常必为妖。
  往前走,正殿也是三道门。
  金毛盯着数不清的龙,都不知道奔着哪里流口水了。
  不过,这些门自然都是门扉紧闭的。
  安大全呆在了驴上,不动了。
  阴阳鳝靠近了这里,也露出了畏惧来——它们本来是不怕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还是有了本能的畏惧。
  我盯着面前的大门,抬起了手来。
  不过才刚靠近,就觉出来——这个大门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人进去。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是阵。
  可惜,苏寻这一次没能跟来。
  我蹲下解阵,可从周围的地砖敲起来,却找不到镇物。
  阵法跟镇物的关系,就好像蚌壳里的珍珠一样,是被包含在里面的,要是能取出镇物,这个阵立刻就破了。
  这个阵下的很厉害,我还真破不开。
  我就回头去看安大全,可安大全重新打上了呼噜。
  用斩须刀试试。
  反手抽出了斩须刀,对着面前那个屏障就劈了下去。
  这一下,斩须刀还是跟平时一样锋锐无比。
  可感觉不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气下去,却什么都没打到。
  程星河见状也来帮忙,反手一道凤凰毛。
  可凤凰毛似乎也没管什么大用。
  “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低微的声音。
  小的像是呓语。
  “是啊,真的来了。就是他。”
  这个声音,像是从门口传来的。
  可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道装饰的石像。
  这两个石像,是不认识的异兽。
  “他不该来。”
  “来了,也绝对进不去。”
  “谁在说话?”
  我一张口,程星河他们倒是吓了一跳:“没人说话。”
  金毛也把耳朵支棱起来了。
  看来除了我,没人能听见。
  而这个时候,安大全从灰白驴上下来,跟变魔术一样,抓出了一大块布,甩手落在了地上,倏然就出现了一个床榻。
  那个床榻像是九里香木的,一看就挺贵重,上头还垂着帘子,活脱脱像是古装剧里搬下来的。
  而他一歪屁股,就进到了床上:“这是个千人阵,你慢慢破——要是十天之内能破开,叫我一声。”
  千人阵?
  程星河也听说过:“就是一千个人才能破开的大阵?”
  是有这么种阵,据说底下的镇物极为难搞,需要一千个风水师同时破阵,才能破开。
  十天?十天过去,那九尾狐封严实,三清老人还不立刻追上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哑巴兰也想帮忙,不过他一个武先生,空有力气,没地方使,几乎急出一舌头燎泡:“当初受伤的要是我就好了。”
  谁也别受伤才好呢。
  当初来的着急,为了赶在十天的期限之内,准备工作做的不充足,这下受限制了。
  我屏息凝神开始想法子,不过眼瞅着太阳再一次倾斜过去,一片幽暗重新笼罩,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他记不清了。”
  那个呓语一样的声音,再次悄悄响了起来:“全忘啦!”
  “那不一定,要是忘了,他就不会回来了。”
  第1973章 两个石雕
  这两个发出声音的,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看向了面前,大门两侧的两个雕塑了。
  是这两个东西发出的声音。
  说不定,它们知道点什么。
  我咳嗽了一声,拿出记忆之中景朝国君的气势来:“打开!”
  那个发出呓语的声音倏然就没动静了。
  我心里着急,还想喊呢,程星河一把拉住了我:“七星,我看你这一阵子实在是太累了,这又不是声控的,你喊也没用。”
  这货以为我是急了眼,走火入魔了。
  哑巴兰表示异议:“也不一定,你可知道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程星河一脚奔着哑巴兰屁股就踹了过去:“就你长嘴了。”
  接着就说道:“都走到了这里了,那不是还有十天呢吗?你先休息,你是人,不是永动机,磨刀不误砍柴工。”
  说着,把我拖到了一边。
  那地方有个偏殿,应该是当时管理祭祀的库房。
  “哎!”
  正要进去呢,安大全忽然来一句:“我要是你们,我就不进去。”
  程星河回头看着他,皱起了眉头:“里头有鬼哇?”
  “也不能说是鬼……”安大全神神叨叨的眯起了眼睛:“比鬼可怕。”
  程星河也犹豫了一下,可这个时候,头顶上一阵风,哗啦啦的就开始下雪。
  “日了狗了……”程星河抬头看天:“哪个窦娥这么大的冤?”
  这一下,周遭冷的不得了,我们的手脚迅速发了僵,外面根本没法呆人,程星河虽然忌惮安大全那句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在外面咱们也得冻死,要死也得选个舒服的死法,是不是?”
  哑巴兰缩着脖子来了一句:“我看也是——哥,你们放心吧,好歹有我这么个武先生呢,有什么邪祟,我给它一杵。”
  我一寻思也是,这么冷的气候在外面挨冻,真冻死了就全完了。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斩须刀吗?
  我也就点头,跟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偏殿。
  安大全摇头叹气,钻进了那个带着幔子的床上,很快,那个幔子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但神奇的是,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丝暖融融的黄光,一跳一跳的,像是帐子里有个火盆。
  他肯定是不来,我们就进去了。
  这偏殿虽小,但是用料也极为考究,雕栏画栋,毫不马虎,过了这么多年,倒是屹立不倒,甚至里面那些柜子和摆设,也还残存着当年的气派,不过里面全是土,程星河叫金毛进去滚一滚,把地擦擦,金毛一听他拿自己当个鸡毛掸子,翻了个白眼,转身给他了个腚。
  程星河骂骂咧咧说金毛好吃懒做,自己清理了一块地方,把睡袋之类的放下了:“好歹这地方还能有个容身之所,七星,你先躺下,把自己逼疯了得不偿失。”
  你大爷才疯了。
  白藿香也是这个意思:“你之前已经用了不少金龙气了,必须休息。”
  我被他们推下来,一寻思,也是,时间虽然紧迫,可不眠不休,也撑不住十天,也就躺下了。
  程星河转脸就开始翻箱倒柜,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几百年前的货色,草纸都能算是古董。
  不过翻出来的东西没让他失望,还真是大量祭祀用的金烛,触手一碰就风化了,把他气得横蹦。
  “哎,也怪,”他突然跟发现了什么似得:“这是什么?”
  “哗啦”一声,一个地方,有一大盘锁链,被紧紧的扣在了地上。
  上头还有朱封。
  哑巴兰认识:“真是——百邪退散?别摸了,底下说不定有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星河也这么认为——掂量了一下,别有命拿钱没命花,俩人就没动锁链,回来了。
  我闭上眼睛,想做个预知梦,可长发女人要杀我的预知梦还没实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睡着了。
  朦朦胧胧,听见劈柴烧水的声音,火堆点起来,一片温暖,还闻到了一些香气,似乎哑巴兰想叫我起来吃点东西,可程星河给拦住了,说先让他休息。
  白藿香好像还做了个菜,不过味道刺鼻如焦炭,周围乱而温馨,让人无比的安心。
  其中还夹杂着窗户外面,哼哼唧唧跑调的山歌:“蒲苇韧如丝欸,磐石无转移啊呀呼嘿……”
  安大全。
  身体损耗很大,这一觉可以说是极为香甜,周围万籁俱寂,结果到了半夜,被一阵声音给吵醒了。
  “得叫他起来。”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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