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之法
肖悙听到林冲的名号,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名号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现在他的内心可谓是后悔死了,怎么刚才就逞强要亲自出马前来叫阵?明明随便派个副将出来送死就可以了。
到时候他便可以随便编个理由从蓟州撤兵,继续在邯郸做他这个逍遥自在的兵马指挥使,继续他的升官美梦。
现在他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若是想退回,那个林冲定然拍马上前,用手中的长枪将自己后背戳好几个窟窿;若是强行进攻,他又怕自己不是这个豹子头的对手。思来想去,他是愁云密布。
他心中这点小算盘,林冲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林冲冷笑着说道:“今日退你是退不回去了,只有奋勇向前,将我一举击败才有生路。”
林冲长枪一指道:“其他私心杂念还是放在一旁,和我尽力一战,或许还有出路。”
肖悙见自己内心的那点小九九轻而易举就被林冲看破,心中恼怒至极,那一丝恐惧和胆怯顿时烟消云散。
“你林冲武功超群,我肖悙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八十万禁军教头的高招!”肖悙将手中的八卦宣花斧一横,催马向前,直逼林冲而来。
林冲见说动了肖悙,心中自然大喜。这个莽夫若是刚才转身便逃,自己还真不敢轻易去追赶。万一被对方万箭齐射,自己还真不好收拾残局。现在可好,被自己一阵激将,他自己竟然上前送死,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他催动战马,横过手中寒星冷月枪,径直朝着肖悙面对面冲了过去。
战鼓擂动,号角声响起。所有人都在碰撞着兵器为各自的将领呐喊。一时间地动山摇,蓟州城内的百姓都是听得心惊胆战,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哀求着这场战斗尽快结束,哀求着秦枫的军队马上退出。
鼓上蚤时迁和玉幡竿孟康却安然坐在茶肆之中。茶肆的老板没有关门闭户,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关门不做生意,敌人攻进来了也是枉然。这薄薄的门户能够挡住金戈铁马吗?能够挡住秦枫的虎狼之师吗?与其吓得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敞开大门,心安理得地坦然面对一切。
况且他早就听说,这个秦枫是人中豪杰,向来以百姓为中心,为人做事也从来不行阴险之道,不知道比那个史文恭好了多少倍。
那个史文恭杀死蓟州太守李宣,又借口清除叛逆,剿灭奸细,在蓟州城中展开了一场腥风血雨般地屠杀。将李宣的势力连根拔起,光是军中将领就杀了三十来个,更别说他的亲戚六眷,当然是斩草除根、一个不留了。
而且史文恭还借口要对付秦枫反贼,在城中大肆征收税费。迫于他的淫威,百姓们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承受。其实许多的百姓内心已经向着秦枫,巴不得秦枫一举攻破城池,将这个该死的史文恭一刀两断。也让大家过上幸福的生活,过一过秦枫口中所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特别是这个茶肆老板,他今年五十有三,一双眼睛阅人无数。在每日往来的人群中,自然混杂着江湖英雄,各路好汉,还有三教九流各色人种。
不管什么人,只要经过他这双眼睛看过,就一定知道来龙去脉,一定能够将这个人猜个七七八八。
现在他的目光落在正安安稳稳喝茶的两个客人身上。眼珠翻转不停,心中思绪也不停。
他没有上前殷切地招待,只是不卑不亢地让小二给他们参茶递水,做到一个商人的服务本分。
当然,他也暗中令小二将他们要的普通茶水换成尚好的西湖龙井,在小吃的分量上做足了功夫,力求让他们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因为他已经认定这两人就是蓟州的细作,他要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又不能露出声色。他要让这两人知道他的存在,也好为今后留出一条后路。
时迁朝着掌柜那边瞥了一眼对着孟康说道:“我估计这个掌柜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孟康正要转头去看,却被时迁劝住。时迁低声道:“他做事如此隐秘,我们也不用去揭穿。只当做不知道,不要给他增添麻烦了。”
孟康低声道:“你就不怕被他告发吗?”
时迁嘿嘿一笑道:“商人都是逐利而来,没有天大的利益,他绝对不会出卖我们。”
他说道:“现在我军兵临城下,蓟州城危在旦夕。现在他若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了我们,那么城破之时,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他是个精明之人,懂得这个道理。”
“那要是我们攻城失败,他岂非就会出卖我们了?”孟康没有读过书,就是个草莽英雄而已。思想也比较僵化,脑子不太灵活。
时迁看着这个生性耿直但脑子不会打转的兄弟,只得无可奈何地苦笑几声。
他解释道:“就算我们攻城失败,凭借着秦家庄园在江湖上的名号,他也不敢出卖咱们。”
时迁低声道:“你想呀,要是他出卖了我们。到时候我们其他兄弟能放过他们?现在他给我们悄悄换了好的茶叶,又给我们添加了尚好的点心小吃,就是在向我们示好。你连这个都没看明白,活该一辈子犯傻,永远也熬不出头。”
“竟然老板对我们如此示好,那我们也应该过去感谢一声呀!”孟康喃喃地说道。
时迁真不知道怎么对这个兄弟解释了。他摊开双手说道:“那你是不是要站在大街上,对着全城百姓和史文恭高喊道,我们是秦家庄园细作,快来抓我呀!”
孟康连忙捂住时迁的嘴,神情慌张地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千万不要嚷嚷,千万别让敌人听见了。”
时迁嘿嘿一笑,不再言语,只是喝茶吃点心。其他他心中好似明镜一般,现在两军对垒,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场生死大战上,谁还有闲心来听他说话。孟康这样慌张,是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