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
一声大喝之后但见东海之水沸腾,九天之云下垂,这阵仗虽不如真的那般惊天,但却也比之差不了多少。
十数人迅速将最开头的王重远一行人堵在了身后,天剑山以何成祯带头的队伍与王重远对峙而立。
一如既往是天剑山年轻一辈最为出彩的人物,只是如今,已经少了一个白发少年,少了一个任江南。
世人不知此种悲痛堪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今天剑山虽然已经改头换面,但这种沉痛却时时刻刻犹如跗骨之蛆,所以,在何成祯的带领下天剑山以一手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谁真正知道天剑山从来就不是牛犊,一生下来就是虎。
“何成祯,你弄出这排场莫非是想吓唬老夫不成?”
两年前,王重远吃了一次大亏,如今却也不敢再过多张扬,白发少年化成一条人形蛟龙撕扯下其双臂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
“吓唬你?我天剑山何时需要吓唬你?莫非你以为就你这半残废的老头子有资格排在第一上山不成?还是乖乖排在我天剑山后面吧,从前是,今天是,明天是,往后的所有日子,你……都永远得规规矩矩排在我后面,哈哈。”
何成祯肆意大笑,又怎能一个狂字说尽其风采?
只这一幕已经让不少人看的热血沸腾。
若不是因为浑身筋骨尽碎,恐怕此刻小和尚已经紧紧的捏住了拳头。
“没想到黄云士这小朋友这次倒是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看来你小子的离开,对天剑山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小子,倒还真的有几分文苍海的风采。”
青冥在萧剑耳旁轻声道。
“只是却不知为何,此次前来的居然都是我天剑山年轻一辈的人物,连一个元老都没看到,难道师兄不知道这次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虽说秦飞赵文军这些人就是放眼中州如今也排的上号,可在别的宗派眼里始终都只能算是新人吧。”
萧剑嘀咕。
“我看不然,就方才那小朋友露的那一手恐怕就连许多元老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你们天剑山这次来的这些小朋友,恐怕不简单啊,尤其是你那个叫秦飞的小朋友,那小子,我看邪性得很,天剑山何成祯在前,你在后,谁也保不准接下来又会出现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信你后面看着就是了。”
青冥眼中精光闪过。
……
“何成祯,真不知道为什么何文轩会将天剑山交到你的手里,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两年前没平了你天剑山,如今不过才过了两年而已,你就如此按捺不住了吗?”
王重远沉声道。
“两年前一役我天剑山自然不会忘记,并且永远不会忘记,我天剑山的代代弟子将永远记得那一天,我相信,他年我天剑山总有一天让你天曌山上空尽是白衣,不信咱们走着瞧,哈哈。”
何成祯大笑。
“小辈,莫非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两年前我器宗能将你天剑山的年轻一辈屠个六七成,能将你天剑山的白发小子抹杀,今日你是要逼老夫再杀你你一些人吗?”
王重远面有愠色。
“你若是有那个胆子尽管来试试看,两年前我小师弟能断了你这老东西的双臂,今日我天剑山同样有人能砍了你这老东西的狗腿,信与不信,来试试就知道了。”
何成祯一说,秦飞踏一步上前,地品仙剑出鞘一分,风起云涌。
“呵呵,都说天剑山如今已经改头换面,焕然一新,老夫看其实也不过如此吧,此次前来商讨除蛟的事宜有哪一个宗门不是高手尽出?而唯独你天剑山前来的居然都是一些愣头青,莫非你天剑山就是如此拿东海的安宁不当一回事?还是自大到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小子就能在出海时起到多大的作用?”
王重远嗤笑不已。
“王老匹夫,你也不用挑拨离间了,东海之民不是那那些没长脑子的随从,有没有那个能耐,你出来试试就知道了,怎么样?是你亲自来,还是找些替死鬼来试试我天剑山的厉害?”
何成祯同样笑道。
“宗主,此小子实在太过猖狂,不如就让我来让他们长点记性,明白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王重远身旁一中年男子请命。
事实也的确如王重远所说,此行前来的道统已经赶来了不少,都在旁观这场矛盾,竟然无一人是少年,想来都知道那东海之中恶蛟的厉害,都不愿葬送各自宗门青年一辈的人物,毕竟若是寻常妖物,长白山便可独自解决,又何须如此劳师动众请来了这么多帮手?
“也好,记得下手有些轻重才好,莫要打残了这位小兄弟或者打死了让天剑山成为一个笑话。”
“放心,宗主,我绝对知道该怎么做。”
那器宗弟子冷笑不已,同样上前一步。
“我认识你这小子,两年前那一战倒也出了一些力气,只是想出风头你却是选错了时机,莫非你真以为你也是那白发小子不成?”
然而对面的秦飞始终不曾抬头,只冷冷的握住剑鞘。
“他是他,我是我,他取代不了我,我也代替不了他。”
“是吗?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比那小子还要厉害了?既然如此,我不介意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实力的差距。”
“就以你这还不到通玄境的实力吗?”
秦飞淡淡道。
“杀你这区区冲虚境不过如探囊取物而已。”
“杀我?”
秦飞终于笑了一笑。
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动作地品仙剑便带着惊天剑意自动出鞘,再回来时也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也就是这一瞬间,中年男人脖子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最后如同喷泉一般,一个人的头和身体分开从虚空之中落到了地上。
“你不行。”
秦飞淡淡的说了一句便退了回去,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师弟,临行之前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能再动不动就杀人了吗,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出手杀人你让我的脸上怎么好看?”
何成桢阴测测的说道。
“对不住了师兄,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杀些畜生,一时之间还没习惯过来,大不了下次我不在你面前杀人就是了。”
秦飞顿了顿。
“我在你背后杀你就不会觉得脸上不好看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虽然声音不大,但几乎整片地方都能听见,不少人脸色已经憋的通红,想笑,但碍于不远处还有一个脸色铁青的王重远,也都纷纷识趣不敢笑出来。
何成祯嘴上说着自己脸上无光,但其实谁都知道他心里已经笑开了花,明着是在批评秦飞,暗里其实不知道多开心。
都说天剑山新任宗主是个妖孽,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不少人唏嘘不已。
“王老匹夫,对不住了,我师弟近来许久没有跟人打过架,一时手误也很正常,如果你有什么不服的话……你他娘的有种再叫一个人出来啊?哈哈。”
何成祯丝毫没有一派之主的那般风度,就宛若一个市井无赖一般大笑,但却没人上去再挑衅一番。
方才这一剑已经看出来了,看来此行的天剑山绝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譬如说何成祯旁边两个青年男子,虽未有什么动作,但却给人一种不知深浅的神秘感,而后三个女子,皆是美貌无比。
只是,那行人中间的那个小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修行者,带这样的一个人来,又是为何?
王重远正要发话时长白山就有数十道流光激射而来。
“此番请各位道友来乃是有大事相商,私人恩怨暂时放一旁,还请诸位随我等上山面见宗主细细商谈。”
长白山都亲自迎到山门下了,众人就算再怎么闹也得给东道主三分面子,更何况王重远此行前来不单单只是为了斩蛟一事。
一想起还有事要求天机门,王重远看了看自己的空空的两只袖子,也就忍了这一口气。
天机门精通机甲傀儡之术,原本世间或许真有断臂再生之法,可王重远的手臂虽说不是如同黄云士那般被天劫毁去,却也是被渡劫的蛟龙撕去,断无再生的可能。
如今,也只能放下脸面求一求天机门出手,接上两条假臂了。
天机门一发话,何成祯大袖一挥迅速上山,王重远紧随其后。
“幽州萧瑟园。”
当长白山使者报出山门时,萧剑注意到青冥的眼中怅然若失了那么一下。
这一丝怅然若失被萧剑尽数看在眼里。
难道前辈也觉得那位叫素心的姑娘很漂亮?
还是前辈与萧瑟园有过什么恩怨?
三千道统尽数上山,凤凰城百姓沸腾,不止是因为盼来了希望,更是因为终于得见了这些神仙一般的人物,夜里,凤凰城张灯结彩,敲锣打鼓,来庆祝这一盛事。
然而在面朝东海的长白山山腰有一座阁楼,唤为听潮阁,意为听闻潮汛之意。
听潮阁素来都很少人去,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人。
一个号称中州年轻一辈第一人的青年才俊。
此刻,听潮阁中床榻之上,就躺着这位青年才俊。
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从阁楼中传出,让正朝听潮阁而去的女子愣了一愣,随后才快步走上了阁楼。
“是谁?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阁楼中的年轻人咳嗽了一下,沉声说道,虽未发怒,但言语中已经有三分冷意。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爱来便来,怎么着,你还打算杀了我不成?”
阁楼门被直接推开,一丝海风尽数灌了进去,女子青丝飘扬,白裙被风吹拂着将玲珑有致的身体完全展现了出来。
阁楼中轻纱飘动。
那位两年来都是板着脸不曾笑过一次的青年才俊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年来魂牵梦萦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眼前。
公孙静愣了那么一愣,随后脸上才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玲玲师妹,你看,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呢,你看我这幅样子,房间也没收拾,实在是太丢人了。”
“对啊,就是好丢人,堂堂天机门少主,人前高高在上让人敬而远之,谁知道原来私下这么不受看啊,看来中州年轻一辈第一人也就这样嘛,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