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什么结果也没有。
第125章
秦陆当天晚上查了很多资料，并且看完了网络上能找到的李彦宇相关信息，基本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相关症状的人，并且为了揣测琢磨角色的心理代入感受过，也不会联想到那里。
秦陆很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他当时演那个角色的时候感受到的痛苦，到现在还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些失眠。
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给老朋友打一个电话，但是在点开通讯录的时候停下了。
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已经永远都不能再拨通了。
秦陆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切到微信里点开历史对话框。
[方便吗？]
叼着玫瑰的二哈头像一如既往的诙谐，对方过了两分钟左右很快回复。
[路西：酒店呢，睡不着吗]
秦陆拨了电话过去。
路西接的很快，电话接通之后含含糊糊的“喂”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没睡醒。
秦陆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你已经睡了？”
路西“嗯”了一声，“今天下戏早。”他说着说着似乎是清醒了，“没事，你怎么了？大晚上的不会真睡不着吧？”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是揉着眼睛打呵欠的时候，秦陆的声音通过手机外放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
“嗯。有点。”
路西一怔，但是他什么都没问，而是跟秦陆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自己今天在片场遇到的好玩的事儿，团里下一次回归的时间，最近忙起来真的比铁人三项来要夸张。
秦陆多数时间都在听路西说话，有时候简单的“嗯”一声，路西就一直讲啊讲。住的酒店在高层远离道路，又是深夜，安静的环境中能清晰听到对方平稳呼吸的声音。
两个忙起来连轴转的现顶流和新晋流量，就这么聊了接近九十分钟的语音通话，讲到后来路西又从精神到开始犯困，在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电话那边没声音了。
他有点怔住的试着叫了一声：“秦陆？”
没人回应，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路西在愣了片刻之后，忍不住摇头笑起来。秦陆真行，给他打电话聊天，结果自己睡着了。
这事除了他大概没人敢这么干。
但是这样也好。
他想了想，就把手机留在了床头柜上，然后重新把自己的眼罩拉上，很快也安心睡了。
第二天早上秦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通话时间长达四个小时。
叼着玫瑰花的二哈头像在挂断后发了几条文字过来。
[路西：早，打工人，我白天犯困要是被导演骂了你就多欠我一碗粥]
[路西：对了，你一声不吭睡着了，知道你哥我这种顶流一个小时多少薪资吗？[二哈不满]]
发消息的时间是半小时前，路西开工的时间要更早些。
秦陆无声的笑起来，正在打算回复的时候，刚好又有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路西：有事随时联系我]
秦陆看着对话框沉默了一会儿，回复了一个从范希那里保存的表情包。
[好]
到了影视基地，一早就有零星的几个粉丝在场地外等他上班打卡，秦陆认真的说不要这么早来等我万一不安全，粉丝们都眼神一亮猛点头。
不愧是她们喜欢的人，秦陆能想到关心粉丝的安全问题，真的超级暖心。
一大早艰难爬起来打卡，粉丝们都又困又懵，而且现在早上也没有那么暖和了，逐渐开始转凉。
站姐发布了上班图后，还简单写了一下跟秦陆互动的小剧场，把陆粉们都激动的嗷嗷叫。
片场。
李彦宇今天看起来一切正常，手里握着一杯咖啡，但并没有喝，而是朝秦陆走了过来。
看到对方递过来的黑咖啡，秦陆神色微微一怔，但很快神色如常的笑起来：“谢谢李老师。”
李彦宇直直的看着秦陆道：“不，昨晚谢谢你。不用叫老师，如果不按年纪，你才算是老师。”
秦陆接过咖啡，眼神通透：“那就按年纪来称呼吧，宇哥。”
李彦宇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比昨天好一些，因此对于秦陆的称呼没有表达任何异议，默认了下来。
秦陆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对方的胳膊，对方今天依旧穿了长袖，甚至仔细看的话，胳膊比他实际的体型要臃肿一些，似乎缠了别的东西。
做妆发时，或许是秦陆给人的感觉实在很舒服、想要放下戒心来亲近，唐雨棠又开始忍不住闲聊：“秦陆，我看到李哥今早给你送了一杯咖啡，这也太神了吧？我跟你说，整个剧组也就你能做得到。李哥虽然帅是真的，但很多方面真挺奇怪的……单独用一个化妆间倒是没什么，但服装师想给他调整一下戏服，他却完全不让别人近身，就很奇怪。而且他拍戏从不露肉，出了名的‘保守’，可他看着不像有什么忌讳，就很奇奇怪怪。说不准他就有什么毛病……”
她原本也只是吐槽，但是秦陆透过镜子认真的跟她对视：“不要这样说，在真正接触之前，是很难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没什么特别。”
即使只是相对中性、不一定完全是恶意的语言，也是会对人造成伤害的。
唐雨棠对上秦陆干净的眼睛，完全没法生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啊……我就是吐槽，没什么恶意的，以后不这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陆都在不着痕迹的跟李彦宇多相处，剧组的人都发现，秦陆跟李彦宇关系变好了。而且或许是因为跟秦陆相处很舒服，李彦宇这几天“低情商”的行为也减少了很多，拍戏的时候心情似乎都挺平静。
秦陆在相处的过程中有意注意李彦宇的小习惯，每一个症状都跟他的推测吻合。
但是因为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直到秦陆无意间看到李彦宇口袋里掉出来的药瓶，才完全确认。
李彦宇有双相，也就是躁郁症。
第126章
即使是后进组的，秦陆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跟剧组里的人相处的很好。而他也注意到了，刘玉芝和莫弈枳跟李彦宇几乎没有私下交流。
除了拍戏的过程中会正常工作，下戏之后全程零交流。
李彦宇说话太直不招人喜欢，所以即使他外形条件还有演技都很好，在剧组里还是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走得近，除了秦陆。
很显然远赴仙山已经不是他待过的唯一一个剧组，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本人倒是看上去很习惯一个人待着。短暂的休息间隙，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时，李彦宇本来以为是助理拿了盒饭回来，一抬头却看到秦陆站在他跟前。
他晃了晃手里的两个盒饭：“一起吃吧。”
李彦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倒是剧组其他人，都猜测是秦陆看李彦宇一直一个人，所以才去找他，心里都不由得感叹秦陆果然还是年纪小，人也纯粹。不是他们有意排挤李彦宇，只是剧组里好相处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强求自己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反正可能也就合作这一次而已。
秦陆吃饭的速度原本就属于比较慢的那种，但是李彦宇大多数时间只是握着筷子放空，十分钟过去盒饭依然很完整，几乎没有动过。
他看了一眼李彦宇的盒饭，剧组的盒饭当然说不上丰富，一荤一素一份饭，“吃不上来吗？”
李彦宇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不饿。你多吃点，还能再长高点。”
秦陆发现他神色间有一点焦躁，手指又开始在扶手上敲打着。
他知道李彦宇为什么这样，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戏，李彦宇连续ng了很多次。导演说他状态不对，但李彦宇怎么也抓不住该有的感觉。刚好中午了，这场戏暂时停止拍摄，休息用餐后再继续。
李彦宇原本平稳的状态，又开始不稳定。
秦陆没有说要跟李彦宇对戏，因为他的问题其实不在于演技上。
他需要的是放松。
将盒饭收拾好后，秦陆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套厚厚的习题册，自然的开始在李彦宇身边做题。
笔尖跟纸面带来的唰唰声不大，但离得近的李彦宇能听到。他低头去看专心做题的秦陆，他这一刻不像个演员，带着娱乐圈里很少见到的学生气，穿着白色长袍，假发套很闷热，所以秦陆请造型师在不拍戏时帮忙束了起来，看上去很清爽。
穿道袍做五三，秦陆正是最好的年纪，这个年纪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充满希望。
不知不觉的，写字时的白噪音或许有安抚情绪的作用，李彦宇敲打扶手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无意识的摩挲着。
秦陆余光看到，笔尖顿了顿。
“我去一趟卫生间。”
当天下午的戏，李彦宇很顺利的一条过了。
晚上回酒店之后，李彦宇再次来找秦陆对戏的时候，秦陆发现他胳膊上的缠着的东西变厚了。
秦陆在剧组里待的时间不会很长，再过两天，他的戏份暂时不会拍到，就要先飞回易京市录制团综了。
但是李彦宇的问题已经不能慢慢解决，因为他身边并没有能够帮到他的人。秦陆搜过了，李彦宇曾经提到过他父母离异后很少见面，把他养大的奶奶两年前去世了。
他有自残倾向。
虽然一开始对戏是李彦宇来找的秦陆，但是他没想到秦陆真的愿意每天减少休息时间来帮他顺一遍剧本。
不像其他人总是不太耐烦，任何时候李彦宇来找秦陆，他都会露出笑容很有耐心的回应。有时候秦陆做题做到一半，李彦宇来找他对戏也会自然而然的选择先帮他。
李彦宇不清楚秦陆是不是只是单纯的人很温暖，但是或许人总是想要自救的，所以他选择遵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他有很严重的焦虑，总是希望能够每件事都做到最好，但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很多事都完成不了。
双相是分阶段的，有时候李彦宇觉得一切正常，有时候会感到情绪起伏过大过度焦躁，有时候又会觉得很压抑。其实他一直也有在吃药，但是因为药物吃多了身体开始产生不良反应，所以尽量不吃药，导致他状况反弹反而更严重。
他的状况忽好忽坏，有时候特别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但突然就可能复发。
演戏是他喜欢做的事，医生也说会有帮助作用。他能通过演戏短暂的成为另一个人，体会复杂的正面情绪或者快乐，对他有帮助。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不是接不到更复杂的剧，但是医生建议他不要接有过多负面情绪波动的角色，所以才总是演经商霸总之类的剧。
李彦宇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点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父母第一次吵架，或许是无数次被遗忘的时候，也或许是重要的人永远离开的那一天。
但也可能他原本就是有病的。
李彦宇出神的时候，秦陆伸手到他跟前：“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