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所有人都提起了一口气。
秦陆是个人练习生，所以并没有跟队友们坐在一起。他坐在第一排角落的位置，身边是两个相对不熟悉的练习生，只互相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就没再有太多交流。
这个时间点上，大家也都没有心思谈天。
所有练习生们的目光都落在崔志浩制作人的身上，自从进入训练基地以来，所有人都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没有网络，自然也无从得知究竟各自会有怎样的人气。
只能是猜。按照日子算下来，第一期也应该已经播出了。
姚尘导师昨天有提到过一嘴，明天节目组就会安排大家一起观看第一期节目，作为奖励活动，也是给留下来的人透个底。
镜头多少，表现如何。
而到时候，离开的人也只能回家自己在电脑上作为观众回看了。
现在，就是第一个最重要的节点，其结果能够改变每一个练习生的命运。
崔志浩制作人微微一笑：“那么首先公布的，将会是第六十三位至第五十四位。”
第29章
即将被念到第一个名字，练习生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被快点念到、还是希望能够晚一点。
早一点的话至少说明不会被淘汰，可以立刻松一口气了，不至于一直悬着一颗心提心吊胆。但是晚一点的话，还可以期待幻想一下能够拥有更高的排名，也就是离出道位可以更近一步。
两种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练习生们都挣扎着眼含期盼，目光灼热的看向崔志浩制作人拿着的那张手卡。
好像恨不得能够穿透那张薄薄的卡片，直接了当的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排名。
最倒霉的大概就是排在第六十四名的练习生，这一口气要一直吊着悬着，放不下去提不起来，就算是当场哭出来大家也能够理解。
太磨人了，比起高考生出成绩的那一天，也差不到哪里去。
毕竟才刚刚开始，崔志浩制作人没有卖太久的关子，微笑着在众人的炯炯注视中念出：“第六十三位练习生，观众制作人投出的票数是……三万五千六百零一票。”
练习生们眼睛明亮，心潮澎湃。
最后一名也有三万多票！这才是第一期刚刚播出。
崔志浩道：“恭喜来自文华传媒的温子谦练习生！”
这是一个对上层练习生们比较陌生的名字，两次评级都处在偏下的d班，实力并不太打眼，但是性格还算不错。
重点是长得也还算清秀，是那种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白白净净的类型。
被第一个念到名字，温子谦一瞬间几乎脑子完全是懵的。他腿有些发软，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傻愣愣的坐着不动好几秒，才蹭的一下站起来。
他有点不知所措，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他，让他如在梦中。
周围的人都在恭喜他，温子谦能看到队友眼底的羡慕，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老师，谢谢给我投票的观众！”
崔志浩温和的看着他，抬起手招呼他到早已立在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来：“不是在那里说，到台前来，说一下你的感言吧。”
清秀的男生同手同脚的上了台，但没有人笑话他，只有羡慕和祝福。
他余光能看到无数个镜头跟随着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只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啊，”他咽下紧张的心跳，平复了一下呼吸。“感谢观众制作人们给我投票……我实力很差我很清楚，谢谢，谢谢你们能够看到我……其实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以为今晚我就要直接回家啦。”
温子谦眼睛有点泛红。他以前看节目总觉得那些动不动就哭的人会不会是演的，但只有自己真正经历过之后，才能明白有些时候其实只是根本难以控制。
幸福而心酸，茫然又充满希望。从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往某个方向前进，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条路不再孤独，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每一张为他投出的票数，都好像是一个人在对他说，他有人陪伴了，未来可以一起走这条路。
好像一瞬间，那些忐忑与迷茫，都被驱散了。留下的是心里一点莫名的温热，和无穷的希冀。
他最终只是道：“谢谢。”
坐在角落里的秦陆看着温子谦，眼睛里有了一点淡淡的怀念。
他很清楚台上的练习生眼中复杂难言却明亮的光从何而来。那种雀跃，澎湃，好像整个世界第一次向他敞开，第一次接过鲜花，感受到有素不相识却心存善意的存在，遥远而近在咫尺的温暖他。
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或许要更坎坷一点，经历的挫折更多，但好在那些艰难又灰暗的日子，他一点一点熬过来了。
没有人再忽略他，在人群中即使群星闪耀的地方，人们也能第一个看见他，第一个喊出他的名字。
那些不为人知的辛苦疲惫，都在一瞬间被暖意包裹，逐渐远去了。
所经之处不会永远是坦途，攀过一座高山，还有山外山。
但沿途芳香馥郁，流水潺潺，骤雨初晴时的彩虹很美，深陷淤泥抬头仍有万里晴空。
温子谦刚刚踏进这个圈子第一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他能不忘记这一刻的感受，不忘记最初为什么出发，就不会被未来可能存在的低谷或浮华迷失。
现场的练习生是不知道网上的情况的，也不知道人气谁会高谁会低，随着最开始的十位末位练习生排名公布，才心里渐渐开始有点数。
排在总排名倒数第二位的温子谦是三万多票，到了第五十四名，已经一跃到了八万六千多票。
“差这么多……这都翻倍了吧？”
“我的天，这才是末位是个练习生，倒数第十一票数都快十万了，这才第一次排名啊！！”
“算算日子大概播出时间也不长，太吓人了。”
练习生们都有些咋舌，他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参加选秀，虽然知道娱乐圈拥有数百万数千万粉丝的明星不在少数，但作为一百零八线都算不上的新人小透明来说，还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娱乐圈竞争有多么激烈。
或许如果从这档节目努力苟到最后的话，就算不能出道也能拥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了，对他们未来的发展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这节目真是来对了。
“下面公布第五十三到第四十四位练习生。”崔志浩制作人并没有停顿，依然是以十位为单位进行区间公布。
“第五十三位练习生，截止今日凌晨的票数统计，总票数为十一万五千三百二十六票。”
练习生们发出小范围的讨论声。
“又跳了三万！”
“我已经开始幻想第一名的票数会有多少了。你们说三百万肯定能到了吧？”
“应该不止这个数。唉，好羡慕。”
秦陆的队伍中，暂时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被点到名字。
廖俊辰坐在最后一排，身边没有同公司的朋友，也没有敢跟他搭话的人。
尽管廖俊辰跟秦陆相处的时候气氛总是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融洽，但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冷淡又稍显锋利的五官总让人有很强的距离感。
他实力强，又很少有表情变化，漆黑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很稳却冷漠，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所以练习生们虽然敬畏并真心实意的认为他很厉害，却都不敢跟他搭话，坐在廖俊辰身边的人被点到名字的时候，甚至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宋岩满脸欣喜的接受着周围人的恭喜，却要从廖俊辰面前经过才能走出去。
他有点尴尬的挠挠头，小心翼翼的看看廖俊辰。他个头比较大，要走过去得廖俊辰站起来给他让一下位置。
廖俊辰站起来，宋岩赶紧快走了两步，正想道谢的时候，却听到廖俊辰开口简单道：“恭喜。”
宋岩：“……”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扭头，差点闪了脖子。
廖俊辰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有笑，但刚刚听到的声音却很认真，是在真心实意的祝福。
宋岩突然明白，好像大家都对廖俊辰有误会。对方并不是不好相处，或者是高不可攀，是他们自己把廖俊辰放到了神坛上，害怕被拒绝所以先一步将对方隔离开了，画了一道没道理的界限。
想想自己刚才恨不得扭过头去不看廖俊辰的鸵鸟样子，宋岩突然觉得他们这样其实也有点伤人的。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要孤立对方的意思。
只有秦陆从一开始就知道廖俊辰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很平和没有滤镜的跟他轻松相处，所以能和廖俊辰成为关系最近的朋友。
只这一点，秦陆就和别人不一样。
宋岩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很高兴的道：“谢谢。”
廖俊辰点点头。
镜头将这一幕如实的记录了下来，等到播出的时候又是让人窥见练习生真实性格的小节点。
排名到了第四十四位，已经再次翻了一倍，从五十三名的十一万，直接到了二十六万。
而下一个区间排名最末的练习生，与上一位则一口气差出去十二万！
“四十三位就三十八万了……妈呀。投票是从主题曲成片开始的，到现在也没有很多天，崔志浩制作人刚刚说规则是会员一个号一天最多三票，不知道是人多基数大，还是粉丝们一个人投了很多次。”
“可能两个都有吧……好厉害。”
秀圈粉丝打投一向鸡血，只要不是无人在意的类型，票数都不会太难看。
当然，节目组也可能在某个比例基础上稍稍的灌了点水，明面上的数据肯定要比实际的要高上一些，但一般不会太过分。
最开始上台发表感言的练习生最激动，后面的虽然也兴奋，但看过了那么多轮也不至于太过紧张了。也多少在心里准备了几句草稿，说起来不至于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后三十位晋级的练习生，大多等级都不是很高，但是也有个例。比如有长相占优但实力在f班都垫底的，完全是侥幸低空飞过安全线，也有b等级的学员被意外点到名字，证明实力跟排名并不完全成正比。
甚至有的b等级的练习生排名还不如有的f班条件出色的练习生。
命运永远都只是相对公平，规则虽然创立了，但人的喜好依然是不可控的主观因素。
被点到的第三十四位练习生也是一名b等级的练习生，这个排位还算比较中等了，接近中位数，但是显然跟这位练习生心里预估的排名有落差。
看着对方神色复杂的上台发表感言时，南骁面瘫着脸看不出变化，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悄悄的握紧了。
第三十四位的练习生等级是b，他也一样。南骁垂下眼睛，他有些迷茫又有点释然。
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尝试吗？如果他不能进入下一轮，就此被淘汰掉，与两天后的初次公演无缘，他会从此放弃吗？
南骁安静的抬头看着金字塔尖至今还空着的九个座椅，心情出奇的慢慢平静下来。
他永远不会放弃。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个能够站上舞台的机会了，但谁知道呢？所有人都清楚，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跌倒一次他会懊恼也或许会抱怨，但还是会站起来继续奔跑。
没有人能阻止他，一次不行就再来，就算永远不能成功，他也只有遗憾，不会给自己机会后悔。
人生就是一场不断落子的棋局，无论是力挽狂澜还是被步步逼退，落子无悔。
南骁本来就是从无数个分岔路口走过来的，他好像一次都没有选对过，但下一个选择的时候，他依然不会就此停滞不前。
他做好被淘汰的心理准备，整理好心情抬头时，视线却刚好跟从前面回过头的秦陆对视上。
年纪还轻的黑发练习生没有寻常这个年纪会有的浮躁，明亮光线下浅色的眼睛更加清透，好像能看清他心里的挣扎与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