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嫁卿断云空。

  ‘少痴散聚同婵娟,老耻软语论大风。
  常思艳淑黛相如,只愿嫁卿断云空。’
  ——荆·荻戶《凰凤·其三》
  年少时痴迷那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爱情故事,老了,却讨厌那些背后讨论战时却不敢站出来指明的人。
  我经常思考那位卓文君只为司马相如而梳妆,只愿意嫁予你,纵使是天涯海角。
  ——
  翌日,一日的早朝完毕,朔忆回到偏殿,开始处理那汗屑一般的奏折。
  随意捏起一支毛笔,踢了朱砂几腿后,被朔忆用来批阅。
  过了半刻,洱瑞奔入偏殿,幸好洱瑞武艺够强,否则定会让朔忆的黄花梨木柱断裂。
  “干什么?跌跌匆匆的!”朔忆无奈一笑,洱瑞是朔忆亲点的不必请安就可进入偏殿的人,不过……纵使是敌军压境,也不必如此慌张吧。
  “朔……朔忆!那个……曦裕出了些事。”洱瑞走至朔忆身前,吞了一口朔忆的温茶。
  “曦裕?他会出什么事?哦不!谁敢让曦裕出事?”朔忆展开一张奏折,微笑问道。
  “不是!是……是曦裕他……他掀了一座清楼的招牌!”洱瑞看着朔忆,似乎那座清楼来头很大。
  “招牌?什么原因?”朔忆抬头看着洱瑞,一副不慌不忙得模样。
  “据说是……曦裕要赎回一名女子,可是那座清楼死活不同意,结果……”洱瑞双手一摊,面容无辜。
  “嗯?女子?赎就赎吧!掀就掀呗!又怎么了?”朔忆抿一口温茶,笑问。
  “也不是怎么了,就是……呆会儿群臣肯定会参一本!曦裕的亲王之位本就让人议论,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洱瑞看着朔忆,北荆这个王朝很怪!上下连同皇帝亲王都可以被罢免!
  但是一些重要的话事人比如三司司掌,六部尚书基本是终身制,除非特例,否则不会被卸职。
  所以,这些职务的担任者的选择都要极为慎重。
  “干什么?告诉群臣,曦裕背后是我!如果我没有这种意思,就不要胡乱参测!”朔忆看着洱瑞,攥紧了手中的毛笔。
  “我会转告的……不过,似乎有些东西被曦裕无意之间揭露出来了。”洱瑞看着朔忆,看了看周围。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朔忆眉头一皱,这才将廒王一家被屠戮一案彻底解决,怎么又有事件了?
  “这座清楼在我接收时(北荆律法规定:凡被人恶意摧毁或打落招牌的店铺,都要被查封一日至五日,因为在古人眼中,店铺招牌被打落,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被一名士兵发现了一处似是监狱的地方……里面并无一人。”洱瑞看着朔忆,随即坐于木椅之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反正先来通报一声最好。
  听到洱瑞的话,朔忆双眸忽的如同那深夜中的独狼,冷光骤闪。
  “稽陸,是这样吗?”
  “是的!陛下!”
  烛芯稍稍闪动,稽陸兀地出现在朔忆身侧,行礼恭道。
  “你们除了这些,还发现了什么?”朔忆蹩眉问道。
  “……那里据我们推测,大约可以关押三千名罪犯。里面除了监狱,还有几千间类似于客栈房间的地方,还有好坏之分!好的,床是由和田玉所制,窗柱皆由黄花梨木中的极品所建!”稽陸面色冷漠,似是对此案极为愤慨。
  “和田玉?黄花梨?够奢侈!”朔忆冷笑一声,和田玉在荆朝虽然不少见,但是也不是轻易可得到许多的,听稽陸的描述,每一张有和田玉建成的床都是一丈三尺长,四尺宽!
  这需要花费多少和田玉!
  “远不止此!陛下!据我们找到的线索于一些资料,那里原是一座妓院!被陛下勒令禁止后,便开了一家清楼,不过挂着清楼的名义……却行着妓院之实!”稽陸看着朔忆,呼吸粗重,看到资料中背女子,就如同看见以前的自己,和那刚刚生下就被猛虎捉去的羔羊……又有什么区别!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朔忆憋着满身的火气,切齿恨道。
  “是!那座清楼名为‘雨后’,原来是附近非常有名的一家妓院,以女子种类繁多,个个美貌而闻名!许多的武将文官都去过那里索取一夜之欢!这家妓院开了许多年,比陛下您的年龄都大。背后有许多大势力撑腰,否则一向以陛下您的情报网与手段,不会不知晓有这一家妓院,不过起先十二年和普通的妓院并无二样,所以朝廷也没有特别关注……可是这座妓院在三十五年前突然一夜爆响!那里最丑的**都比其它妓院的花魁要漂亮不知几何……所以渐渐的,这方圆数十里的妓院都被这座妓院吞并,从二十年前就成为了这一地区的土皇帝。”稽陸看着朔忆,简单叙述了一下那座清楼的前身历史。
  “然后呢?”朔忆听到稽陸所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然后就过了二十年,根基愈来愈深,可是!此时陛下您脱离了荆朝,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北荆’!妓院作为陛下最是厌恶之物被完全封禁,这座妓院有慑于陛下您的手段,不得不放弃所有吞并的妓院,并将自己改为一座清楼。但是谁能够想到……那座清楼背后的……竟然是‘欧’家!所以‘欧’家家主不甘心于就此失败,所以就在地下建立了一座妓院!那些女子都是‘欧冶’家从一些小岛与人迹罕至之地捉来的!”稽陸看着朔忆,解开了发髻,说明‘逆鳞’得到的情报就是这些。
  “逼良为娼?私立妓院?‘欧’家以为自己是欧冶子的后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朔忆攥着轩辕夏禹,竟将那剑柄攥出了一道裂纹,不过很快就被轩辕夏禹本身的神力修复了。
  “欧冶子大师一生为越王句贱(据史料考证,越王勾践其实是错误的,春秋战国时期没有‘勾’此字,以句代之,后人在撰写史书时采用了不正规的史书,久而久之便成了越王勾践,其实是越王句践!在此采用。)铸造了八把名剑!可惜后人再无一人可以与之比肩……”洱瑞轻叹一声,惋惜道。
  “算了,欧冶子大师如果知道了,也会为有这种子孙而感到悲哀吧!”朔忆松开了攥着轩辕夏禹的手,看着稽陸。
  “那么……不可以取缔它吗?”
  稽陸摇了摇头,“不可以……陛下!这一次案件牵扯的人事物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有绝对把握……否则只会打草蛇惊!”
  “那该怎么办?”朔忆蹩眉,看着稽陸问道。
  “我们只能假装没有看见这座地下妓院……我们只要得到一名官员进入妓院的证据!便可以端掉这个**网络!”稽陸看着朔忆,提出了一个计划。
  “……现在也只能这样,你先去吧!每日监视着,不要被人发现了!”朔忆挥挥手,冷道。
  稽陸抱拳行礼,随即消失。
  三息后,朔忆回身看着洱瑞,冷笑一声。
  “怎……怎么了?你……又想干嘛?”洱瑞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朔忆的目光,总有想多穿些衣裳的念头。
  “没什么,陪我去一趟那座地下妓院!我倒要看看……这座妓院皇宫,到底是甚么模样!”
  “你就……这么去?”洱瑞看着朔忆,挑眉问道。
  “当然不是,要去……得易容!”朔忆邪魅一笑,搞得洱瑞云里雾里的。
  ……
  翌日,傍晚。
  宵禁的皇都显得极为鬼祟,而守卫的荆兵环绕着皇都,每半刻一队士兵。
  而此日的士兵却显得极为奇怪,哪里都巡视了,可单单就是那座清楼,没有一名士兵敢踏入。
  就如同那死人谷般,纵使是再高傲的雄鹰,也不敢无缘故的飞入。
  此时,洱瑞与朔忆被沐语易容后,走到了这座妓院前。
  洱瑞与朔忆被易容成为两位被‘逆鳞’斩杀的二世祖,模样还算可以,但比起原来两人的面容,实在不堪入目。
  “走吧!”朔忆挥手,用着变调的声音道。
  “嗯。”
  洱瑞点点头,随即与朔忆走入清楼,按照之前那名士兵的路向走下三层。
  突然,两侧的墙壁突然被一盏火炬点亮,一名老者缓步走至朔忆身前。
  “可否借火炬一用?我们兄弟俩想要休息休息。”朔忆微微一笑,看着那名老者道。
  “两位从哪里来?”
  “陆北沧,曲频王。”
  “那么两位是何职位?”
  “九品芝麻官而已。”
  “那么……”
  “什么那么不那么的!你到底借不借?不借我们就走了!”朔忆假意牵起洱瑞的手,怒喊一声。
  随后回身,便欲离去。
  那名老者显然并未想到朔忆会如此,怔了怔,随即挥手笑道:“那么两位请进,特殊事情请多包涵。”
  朔忆回身看着那名老者,冷笑一声,“记住,不要以什么特殊时期为借口!我不稀罕!”
  随即拉着洱瑞拿起那盏火炬,缓步走向地下妓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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