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想要组建军队?
翌日,朔忆在未关的窗外的鸟鸣嘤嘤而悠悠醒来。
起身微揉自己水肿的眼睛,身旁的漓珊因为昨天睡得太晚,尚未睡醒。
朔忆轻轻拿起薄被,下床后,再轻轻放下。
穿好衣物,便走到漓珊身旁的小床,逗起檩妤来。
檩妤已经两岁多(中国人习惯把刚刚出生的婴儿过完他出生的那一年后计为一岁,无论离新年还有几月,想要了解更多的人,可以参考林语堂先生的著作《苏东坡传》,里面有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些解答。),整张俏脸的端倪可见一斑。
朔忆可以担保,檩妤以后必定不会淌入帝都这潭浑水中,除了自己的兄弟亲友外,自己在檩妤十五岁可以嫁人前,不会将其带入公众视线。
洱瑞曾经与朔忆偷偷商议:“朔忆,你说,如果我以后生了儿子,你就把檩妤嫁给我儿子,好不好?”
“不要!”
“为什么!难道我护国将军洱瑞的儿子配不上你的女儿吗?”
“配不上!”
“为什么!我和你多少年兄弟了!趁此机会成为亲家,不是很好吗?”
“不好!”
“到底为什么!好说歹说的,还是不可以,到底为什么!”
“因为,你一没有纪沥俊逸,二没有曦裕单纯,三没有稽陸冷静,你要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
“因……因……因为我有一颗炽热的心!我可以担保我的儿子一定会善待你的女儿!”
“炽热的心?那能够吃吗?”
“不可以。”
“能够卖吗?”
“……恐怕不可以。”
“那跟我说什么,我是实物主义者,你一没我有钱,二没我俊逸,三没我踏实……你说,你有什么可以来当我女儿檩妤的嫁妆?”
“啊~”
说是如此,但是如果洱瑞在他儿子十五岁时上门提亲,朔忆还是可以勉强答应的。
……
檩妤与朔忆似乎冥冥中有些缘分,注定朔忆此生是檩妤的父亲。
也注定了,自己的一生,不会风平浪静。
檩妤被朔忆逗得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淑女的模样。
“唉!檩妤,你可要知道了,作为女子,笑时只可以微笑,不可以大笑啊!”朔忆兀地板脸看着檩妤道。
檩妤似乎是被朔忆的严肃惊着,嚎啕大哭起来。
正所谓:“女子是水做的,男子是肉做的!”
所以,朔忆从小时候到现在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女子哭泣。
当女子哭泣时,朔忆就会不知所措,而自己所做的,反而会让女子哭泣地更甚。
现在的朔忆,根本不知道该这么哄檩妤,只得一边轻摇檩妤,一边苦笑着喃喃:“檩妤,你说淑女,不能哭的!好吗?我们的檩妤最乖啦!”
可是檩妤还是不为之所动。
哭泣声闹醒了熟睡得漓珊,她转身看着朔忆,看着嚎啕大哭着的檩妤,一副云里雾里得模样。
“怎么了?檩妤哭得那么厉害,是不是饿了?”漓珊起身,梳理下蓬乱的长发后,便走到檩妤身旁,抱起她后,微微颠起,再抱以清纯的笑容,让檩妤的哭泣声渐渐消了下去。
“你还真是比我来的会哄孩子。”朔忆看着漓珊摇头苦笑,自己以前哄衡知的时候也是让衡知嚎啕大哭,差一点连嗓子都哭哑。
这是朔忆一段除了漓珊外,任何人都不知晓得历史。
“我也不知道,你打仗杀敌非常在行,怎么连哄孩子都做不到?”漓珊也对朔忆抱以微笑道。
“或许是我的双手沾满了人血吧!小孩子是看得见亡灵的,可能……衡知与檩妤都被那些亡灵惊着了。”朔忆看着自己的双手苦笑道。
“好了,我们就不能换一个问题吗?”漓珊看着朔忆落寞得苦笑,心中暗暗担忧。
衡知和朔忆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般,不管从外貌,性格,做事方式,为人处事都极为相似。
只是在性格里加了些漓珊特有的女性的阴柔,同样,衡知的外貌,除了朔忆的刚强外,也增添了一丝阴柔之美。
也是因为衡知与朔忆性格几乎相同,他们父子才会怀有同样的自卑。
或许您听着非常好笑,朔忆这么一位完美的男子还会自卑?
当然!不过按照严格意义来言,朔忆并不是自卑,而可能是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症。
“好了!你以为呢!那么以后不要再杀不该杀的人,不就可以了?”漓珊看着朔忆,微笑道。
“好!我答应你,不杀不该杀之人!”朔忆起身,与漓珊和檩妤来了钩。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得人是大猪头!”
……
朔忆与两人拉勾后,便走出房门,到了马厩,骑上奇裕,冲向军宁铁骑驻地。
大约半刻钟后,朔忆便到了军宁铁骑驻地,走进军宁铁骑总帐,除了三人在聊天外,衡知竟然也参与其中。
走进总帐时,四人正聊得不亦乐乎。
“怎么了?聊得那么开心?”朔忆看着四人笑问。
“朔忆,你儿子想要和你一样,组建一支骑兵营,正在请教我们呢!”洱瑞哈哈笑了几声后,应道。
“少主的想法很奇特呢!是一位可造之材。”纪沥也笑着赞赏道。
“对啊!朔忆哥,我还想你来说说呢,结果‘说曹操曹操到’啊!”曦裕也笑着答道。
“衡知怎么了?突然就想要组建骑兵队了?”朔忆望着衡知不解得问道。
“父亲,您上次与我谈论的‘梦’,我回家一直思考,我思考了整整一夜,我才明白,我的‘梦’,就是像父亲您一样浴血奋战,沙场裹尸还!”衡知坚定得望着朔忆答道。
“那么,你是否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朔忆听到衡知的豪言壮语,心中暗暗赞赏,不过面容依旧严肃得问道。
“我做好了!”衡知点头答道。
“那么你是否习惯了刀枪斧钺刺进骨肉时,士兵的惨叫声呢!”朔忆微笑着问道。
“我习惯了!”衡知答道。
“那么你是否知晓用兵之道,如何运筹千里呢?”朔忆又问。
“我知晓!”衡知答道。
“说来听听!”朔忆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自己的儿子会如何用兵呢?
“有‘歼击法’,‘阻击法’,‘狙击法’,“离间法”……”衡知侃侃而谈,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等等!这是谁教你的?”朔忆望着衡知,面色不知比之前差了多少。
看着自己父亲冷漠严肃的面色,衡知心里也没底起来,“是……是我们老师教我们的!”
“真是误人子弟的老师!难怪这些年学院的毕业生一代不如一代了!”朔忆暗自叹了口气,道。
“怎么了?父亲,这没有错啊?”衡知看着朔忆愤怒的模样,不解道。
“没有错!是没有错!但是如果你只能把这些知识强记但是不能灵活运用,那么你们和‘纸上谈兵’有什么区别!”朔忆望着衡知,冷漠道。
“是!父亲!我会好好灵活运用的!”衡知也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深深鞠了一躬道。
“好吧,和我走,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士兵!真正的统帅!”
朔忆的步伐,衡知心里暗暗打鼓:“父亲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朔忆瞥了衡知一眼,似乎知晓衡知心里想些什么。
朔忆与衡知走到了军宁铁骑的演武场,一十五万军宁铁骑无言得伫立于此。
洱瑞则自顾自得在大吃大喝,朔忆对此也没意见。
纪沥在军宁铁骑中除了是一团统领,也担当军师一角。
现在正在监视着一十五万军宁铁骑,自己也是站的笔直。
曦裕则是小孩子心性,站不牢,一直在军宁铁骑旁边转悠。
朔忆走到洱瑞身旁,一把夺下手中的苹果,道:“你看看你!纪沥曦裕都在为军宁铁骑那监督着,只有你!在这里摆了张躺椅躺着!还大摇大摆得吃着苹果,你还好意思做军宁铁骑的统领!”
“哎呀~朔忆,有了纪沥曦裕,我还去不就显得多余了吗!而且是他们不要我过去的!关我什么事?”洱瑞起身埋怨道。
“那是他们客气!快去!去!”朔忆拍了洱瑞一下,面色严肃道。
“好!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魔鬼训练!”洱瑞被朔忆逼的没法,只得走到纪沥身旁。
“你怎么来了?”纪沥看着洱瑞,似乎有些诧异。
“朔忆叫我来的,否则我也不愿意。”洱瑞面色无奈,但还是脱下手脚上的铠甲,向着军宁铁骑吼道:“好了!纪沥训练你们也训练的够久,现在,我来了!全军脱下手脚铠甲,脚绑上六十斤铁石,一脚一块!手缠上土石三十斤,一手一块!给我围着军宁铁骑驻地总营跑三百圈!”
听到洱瑞的话,衡知心里一惊,这么恐怖!手脚绑缠重石暂且不论,光是绕军宁铁骑驻地总营跑三百圈,这便是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
军宁铁骑驻地有多大,连朔忆也说不清,只有当年礼部根据调研帝都的地势所描绘出的地图,才清楚完整得将军宁铁骑驻地的大小描述出来。
占了整座帝都面积的一成!帝都根据当年的地图,大概有五万里阔,十万里长!如果将帝都看作一个长方形,那么根据长方形的面积公式(长乘以宽),军宁铁骑驻地的面积,大约有五万里,但是,军宁铁骑驻地分为千余营,分别由洱瑞纪沥曦裕与朔忆掌管。
其中,又属军宁铁骑驻地总营为尊,也是军宁铁骑驻地千余营中最大的一营,大约占了军宁铁骑驻地的千中之一,也就是五十里。
这还没有加上那些山脉如果平铺,帝都的长与阔又会增加多少……
但是,情况却让衡知出乎意料,军宁铁骑没有一人烦躁,甚至没有一人有一丝的神色变幻,只是默默得按照洱瑞所说的,绑缠好重石,一个个跑出了衡知的视野。
“看好了,这是我与军宁铁骑一道给予你组建军队的第一个原则:士兵必须服从!任何命令都必须服从!”朔忆背手眉头一皱,淡淡道。
……
朔忆让衡知独自等待,自己不知去干什么。
衡知暗暗将朔忆说的镌刻于心,转头一望,军宁铁骑已经跑完第一圈,面容完全没有丝毫疲倦,反而让衡知觉得,他们在快乐!在兴奋!
的确,绕着军宁铁骑驻地跑三百圈一般人估计十天都跑不完,可是,谁说军宁铁骑是一般人呢?
从寅时一直跑到卯时,军宁铁骑完成了绕着军宁铁骑驻地跑三百圈的任务。
随后只是微微喘了几口,全军便习惯性的走向刚刚朔忆走向的地方。
衡知也随之一起。
大约半刻钟的路程,全军便到了一泓清泉前,朔忆早已在泉水前等待。
“好了,你们也累了,这泓清泉水极为甘甜,你们先进去洗个澡吧,放松放松。”朔忆转身看着诸人笑道。
全军本来整齐的队列兀地崩塌,每位军宁铁骑都急着褪下衣物,冲进清泉中。
衡知对此非常不解,便走到朔忆身旁问道:“父亲,为什么我觉得这泓清泉好像对于军宁铁骑有种非同寻常得吸引力?”
“衡知,你爱饮茶吗?”朔忆兀地问道。
“爱啊!父亲,为什么这样问?”衡知看着朔忆,一脸不解。
“茶圣陆羽所著的《茶经》中对于泡茶的水有这样的记述:‘泡茶之水,以动水为上,静水为中,死水为下。’,‘动水又分上中下三等,澈底澄清之水,稍混之水,皆混之水。’茶师们永远不会用黄河之水来泡茶,也不会用海水来泡,只会用澈底澄清之水。在我心里,澈底澄清之水只有在水眼附近,未被人玷污之水。所有的水都有灵性,否则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倚赖水呢?而现在的水都被人污染,即使还有灵性,也无法被人吸收。但是现在我面前的这泓清泉,它在被我发现前,都隐匿在这深山幽谷中,不曾被人玷污,所以现在它的灵性非常充沛,在泉水里面洗浴,能够给我们早已忘却的快乐与忘记一直萦绕在我们身旁的烦恼……”朔忆看着欢笑着的军宁铁骑,微笑着应道。
“我知道了,父亲。”经过朔忆的解释,衡知明晓了缘由后,也褪下了衣物,跳进那泓清泉,与军宁铁骑一同玩耍起来。
大约一刻钟,军宁铁骑便陆陆续续得上岸,穿好衣物后,就排进自己原先的位置。
朔忆看着军宁铁骑已经全部排列整齐,便起身吼道:“洗浴完毕,接下来你们估计又会‘欧拉’了(‘欧拉’,吴语中的词汇,可以译为‘脏’,因为朔忆是从江南水乡中,吴侬软语的熏陶下成长,所以有时会有些口音。),全军向右转!半刻钟内冲到‘尼罗河’!违者,今天的晚餐就不要想了!冲!”
“是!”
军宁铁骑郑重得应了一声,随即冲向那条‘尼罗河’。
朔忆与衡知跟着军队末尾,趋步向前。
当衡知看见所谓的‘尼罗河’时,眼神中满是震惊。
那是一条满是泥浆的泥池,衡知轻轻一触,马上缩回自己的手,这条‘泥罗河’是滚烫的!
但是泥浆表面一片寂静,连一个小小气泡也看不到。
“现在,全军褪下铠甲,只留一条亵裤,给我跳进这条‘泥罗河’!不待到两个时辰,不要给我出来!”朔忆看着前方安静得军宁铁骑吼道。
“还有,洱瑞纪沥曦裕稽陸衡知!你们五个人也给我进去!”朔忆看着衡知喊道。
“朔忆!”
“好的!”
“我……试试看吧!”
“是!”
“父亲,你要我跳进去?”衡知看着朔忆,满脸诧异。
“怎么了”你不是要成为真正的士兵吗?那我就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士兵!什么是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