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劫法场

  “小种经略相公,宇文虚中宇文大人、李若水李大人、陈凌元陈大人,太学生陈东、欧阳澈,还有汴都瓦子里梨园的蝉儿娘子、绿浓娘子……都来为公爷送行了!”
  陷于人群之中的尺七立时认出了所有来人。
  “他们怎么来了?”看到这些涌来的人,武松立时面露惊色:“他们会影响咱们救公爷的。”
  “武兄,怎么办?”杨志面露急色。
  武松叹了口气:“在临斩前要有断清场的时候,咱们只有选在那个时候动手了!”
  看着四下涌来的朝中官员、太学生、女伎,秦桧面露难色,目光扫过同为监斩官的周懿文、唐恪二人:“周大人,唐大人,来了这么许多人,若是节外生枝惹出乱子,咱位三人是万万担待不起。”
  听秦桧言,周懿文、唐恪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言道:“来人啊,将人犯与来人阻挡开来!”
  得了监斩官吩咐,一干差伇军卒忙各持刀枪将断头台围个严严实实,将乐天与来送行的种师中、陈凌元等人隔了开来。
  陈凌元拱了拱手,遥望着监斩台拜道:“请三位大人行个方便,我等送乐公爷这最后一程。”
  看到陈凌元等人,周懿文斥道:“汝等为朝堂命官,当知晓朝堂上的规矩,乐天谋逆当斩,此时行刑若出了纰漏,汝等可担待的起?”
  “诸位监斩官大人,为何不让老夫送乐公爷一程,莫不是诸位大人心中有鬼不成?”见一干差伇军卒围在自己的面前,又见周懿文有指桑骂槐之意,种师中怒道。
  种师中致仕敢质问秦桧等人,宇文虚中、陈凌元等人却不敢质问,只能无言立于一旁。
  “你们心里是不是有鬼?”
  听种师中言,太学生与一众伎家姐儿跟着叫了起来。
  唐恪闻言,冷笑了数声说道:“种老大人,我等是得了官家的旨意监斩,若出了事端不止是我等担待不起,种老将军怕也是担待不起。”
  种师中冷笑连连,质问道:“老夫有何担待不起,若非乐公爷相救,老夫这条性命早己扔在了杀熊岭,然乐公爷于杀熊岭大捷,朝中却隐匿不报,如此晦暗不明的朝堂古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见忠良受陷,老夫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说到这里,种师中伸手一指秦桧三人,问道:“你三人代表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乐公爷,可曾查乐公爷谋反的真凭实据?”
  “对啊,你可拿了乐公爷谋反的真凭实据?”
  “公爷于十月二十六下狱至今日监斩不过半月有余,我大宋何曾有过如此仓促判决?三位大人视宋刑统于无物?”
  “莫非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官员连宋刑统都款读过么?”
  ……
  在职官员不敢质问朝廷,但种师中发问,被称为无职御史的一众太学生跟着发问起来。
  周懿文被气的周身发抖,唐恪哑口无言,秦桧的目光也是四下散漫。
  这时,女伎中有人叫道:“今岁金人入寇攻城,我等只见到乐公爷积极布防,救大宋于大厦将倾之际,怎么才过了大半年,于国有功的乐公爷反倒成了叛逆?”
  这时有女伎接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罢,坊间早就传扬开了,金人说只有杀了乐公爷才能与我大宋议和!”
  旁边有人捧哏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乐公爷从下狱到定案再到行刑只有了半个月的时间,没有金人施压,朝廷绝不会审问的发此仓猝,更不会混淆事非颠倒黑白。”
  “你等胆敢妖言惑众。污蔑朝廷?”听一众女伎说的越来越不成样子,唐恪发怒,下令道:“来人呐,拿下这些妖言惑众之人!”
  得到吩咐,一众差伇、士卒向围观人群压了过来。这些差伇士卒自是不敢招惹官员、太学生,也不敢招惹汴都的百姓,只好向一众女伎压了过来。
  “怎么?被咱们说到痛处了,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金人来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不思抵抗只想着求和,现在无耻到出卖抵抗官员的地步!”
  “这些当官的节|操,还不如我等卖艺、卖笑的伎女!”
  ……
  看到这些差伇士卒向自己压来,一众女伎们自不是省油的灯,纷纷叫骂道。
  “怪不得大宋的军队总打败仗,原来这些当差黑皮狗儿与赤佬们只敢欺负女人!”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
  ……
  看到这般情形,围观百姓嘲讽之声不绝于耳,法场上也是越发的混乱。
  “时机来了!”看到法场上乱到这般地步,武松笑了起来,吩咐与旁边人吩咐道:“开始行事!”
  身边的人得了吩咐忙退了去。
  片刻后,只见有一群原本便挨在法场前的人向前拥着,将看热闹的汴都百姓挤到一旁,强行要挨入法场看,使的一众差伇兵卒斥叱连连,结果这些人就是赶不走,正在吵嚷间,又有一伙人也是向有拥着,挨到了护在断头台前的差伇兵卒近前。
  见场在越发难以控制,秦桧焦急道:“周大人,唐大人,再这样闹将下去必出乱子,且等不得午时三刻了,及早行刑如何?”
  “我正有此事!”唐恪也怕夜和梦多。
  周懿文亦是说道:“既然如是,我等也顾及不了许多,若出了岔子,我等三人定然吃罪不起。”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只见有差伇得了吩咐,走到法场中间,一个报,另一人大声道:“午时三刻己到……”
  “现下哪里到了午时?”
  听那差伇报道,法场上围观之人皆是仰望,此时距离午时尚远,又如何到了午时三刻,立时一阵哗然。
  差伇报道过后,唐恪起身将一支令批朝地上一扔:“斩讫来报。”
  话音落下,立于乐天两旁的刀棒刽子便去取开乐天身上的枷锁,将乐天按倒头帎于木橔之上,乐天身后行刑的刽子手持定法刀在手,随即端起上己倒好的酒水喝了一口,又喷在了刀上,随即扬起了刀,就等听一声“斩”字落下。
  被卸下了枷镣,头被按在了木橔上,此刻乐天的面色惨白,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自从入狱的那天起,自己便知道会有这一幕发生,到了眼前依旧还是会胆颤心惊。
  就在此时,只见有距离断头不过二十余尺的极近之人从腰间抽出一件由铁木造就之物,朝那持刀的刽子手指去,旁边有人看到这一幕,虽觉的奇怪,但不知道此人所持是为何物,就在有官军欲上前质问之际,只听得那拿着铁木造就之物上在脆响中有火光亮起,继而一阵如同爆竹燃过的硝烟扩散开来。
  随即只见那手持定法刀欲对乐天落下的刽子手应声而倒,身上出了两个鸽蛋大小的血孔,汩汩流血不止,定法刀更是当啷一声落地。
  脆响之后,只见得又是一阵呯呯嗙嗙的声响传来,只见那些靠在断头前附近之人纷纷拿出与之前那人拿出一模一样的事物,在火光硝烟之中,一众护在断头台外围的差伇士卒与断头台上的刽子手纷纷倒地呻|吟,身上更是凭空出现许多血窟窿出来。
  一众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见此场面,立时惊叫连连四散而去,当场踩踏受伤者不计其数,场面混乱至极。
  正欲看乐天人头落地的秦桧、唐恪、周懿文三人此时被吓的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之时,更是齐齐的将头缩在桌子下,模样狼狈至极。
  “兄弟们上,救出公爷!”
  见一众差伇士卒死伤无数,武松抽出藏在一旁的大刀向前冲了出去,手起刀落间便有几个惊慌失措的官兵被劈翻在地,立时间身后一众扮做货郎、商人、游方郎中、卜卦先生之人,纷纷拿出匿于其中的兵刃,随在武松身后杀将出来。
  汴都承平己久,官兵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差伇更是一群乌合之众,见到武松一众人凶猛,立时纷纷退下。
  相对于乌合之众的差伇,官军还是有些组织性的,在退去之前将缩在桌下的秦桧、周懿文、唐恪三人拽了出来,簇拥着三个人逃命去了。
  一刀劈翻一个差伇,武松来到乐天近前,“公爷,我等来救你来了。”
  方才还在闭目等死,此刻乐天忽听一阵呯呯嗙嗙的硊响,随之又有惨叫之声响起,再后来又听到武松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不等乐天说话,武松忙向旁边吩咐道:“快,背上公爷,随我一起走!”
  有随行的彪形大汉得了吩咐,立时背上乐天随在武松的身后。
  就在行走间,燕青迎了过来,向乐天施了一礼:“见过公爷!”
  “此时不是叙礼之地,船准备好了罢?”武松急问道。
  “准备好了,己经暖机启动完毕,公爷上了船就能开走。”燕青忙回道。
  经历的最初的慌乱,一众士卒才醒过神来,仗着在人数上的优势重新聚拢了起来,开始向武松等人逼近。
  “挡我者死……”
  武松一柄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令一众向前反击的官军接连退避。
  “公爷,我等也来了。”
  这时,又有一群人杀将过来,手持兵刃没头没脸向挡住乐天去路的官军们杀去。
  乐天见来人,立时认了出来,是吕师囊、陈箍桶二人,此时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礼节,只是点头示意。
  前有百十多号人手持兵刃为乐天开路,后有百多人为乐天断后,一众官兵不也靠到近前,但又像一群野狗一般紧紧的跟在后面,渐渐的形成了数量上的优势,随时都有冲散武松一众人的可能。
  “杨志兄弟,教这些官军吃些苦头。”见情势紧急,武松唤道。
  “好嘞!”杨志点了点头,用路边事先准备好的炉火引火,点燃早己准备好在路边之物。
  轰……
  乐天一众人队尾刚刚撤过,适逢官军压上,一道巨响响起,立时官军中传来一阵惨呼声,随之许多官军倒地不起。
  在事前计划好的撤退之路上,武松令人将那些次品铜炮准备在一旁,有备无患,显然此时得以派上用场。
  见前面官军损伤惨重,后面的官军不敢再带的太近,免得落的如之前的官军一般的下场。
  此时西保康门桥外十字大街上乱成一团,虽有手下在前为乐天开路护卫,但前面人群混乱,更多有军卒开始反击,为免主伤,一路向前行走极是不易。
  经赤一路厮杀,好不容易来到蔡河岸边,忽有齐整的脚步声与铠甲撞击声传来。
  “不好,是朝廷的禁军来了!”听到脚步声,武松面色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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