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驰援受阻
“陆天放要乐某做乱臣贼子,你觉的他说的有道理?”听屠四言,乐天眯起了眼睛。
面有忧色,屠四道:“公爷,虽说您自罢官夺爵后与郓王殿下近乎断绝了来往,但这改变不了您曾相助郓王蓼下的事实,以当今天子的器量,连太上皇郓王殿下都能幽禁于宫宛居所之中,公爷您……”
说到这里,屠四不敢再说下去。
屠四的话,乐天心里也清楚的很,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摆了摆手:“出去罢,将我吩咐你之事办好!”
……
七月底,得到朝廷通报,李纲率麾下一万两千人出潼关北上驰援太原,北方诸兵马也开始陆续开拨就位,呈蓄势之姿。与此同时再经过一番准备之后,灵夏路这出征前的粮草、辎重马匹等一干需提前准备事务也陆续准备妥当。
兴庆府禁军校场,此前是西夏拱卫京城的精锐质子军的营地。
此刻校场上战鼓隆隆,号角连天,旌旗猎猎。做为灵夏路经略安抚使与此次东进的一路指挥官,平舆公乐天于校场点兵,一万五千灵夏将士肃然百立,沙场杀气盈天。
当着万余将士面前乐天先是宣读圣旨,待读完之后,全体士卒拜过口中山呼万岁,之后乐天开始宣读出征军誓。
出征军誓可以理解为后世的战前动员大会,可以说这个战前动员大会并不是后世所独有,按照现有文字上的记载,军誓最早为夏后氏所创,其意是为“誓众于军中,欲人先诚其虑也。”后来商人起兵也采取这种形式“誓众于军门之外,欲人先意,以待事也。”其后的周人亦“将交刃而誓之。”
依文字记载,夏商周三代军誓形式略有些许差别,但其本意是一样的,即“出兵伐罪,必立誓命之文。”为的是鼓舞士气、凝聚人心。从此,军誓便作为一项必不可少的战前准备工作被后世继承下来,继历代之大成的宋朝自然也不例外。
历朝历代皆是一般,军誓被安排在军队开拔前刻,士兵全部集结完毕后,由最高长官登台演讲誓文,要讲的台下士兵热血沸腾、众志成城为最好,而之后军队便趁着这股心劲开拔出征。为了更快达到这一目的,宋代官员们还专门为军队编写了一篇动员演讲大纲,发给将领们以此为参考或增或减进行演讲。
有了现成的大纲,乐天自然懒的费脑子写什么誓词,采用拿来主义便是,瞄了几眼之后便记在心里,军誓的大纲与中心思想就是:灵夏路经略安抚使,在此通告三军,我等即将出征去跟敌人较量,各部要严整队伍听官长指挥。今戎夷不请自来,侵我国土、扰我边疆、败坏天朝生产,流毒于百姓万民……冀各部将士有马革裹尸的勇气和荣耀,无有贪生怕死做逃兵的耻辱。待得胜归来,作战勇敢者自然有奖励发放,而畏缩不前者自有军法侍候。
一万五千人马是灵夏路可调用的极限,好在乐天之前募集了草原上的三万蕃兵,有这四万五千人马,乐天心底也是踏实了许多。
前世另一时空,虽然乐天不知道北宋第二次驰援太原的战况如何,但可以肯定宋军大败亏空是必然的,若不然也不会有靖康之耻的发生。
与上次悄无声息的以奇兵出击致胜不同,这一次是金人己有防备,更是与金军面对面的正面接战,故而乐天慎之又慎。
虽然同为出兵打仗,但乐天知道此次与金兵交手与此前五路灭夏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场战争。
西夏是仅仅在李元昊立国初期国力处于上升期,而且这个上升期是建立在辽国援助的基础上的,而后因西夏与辽反目,西夏本身便国小地瘠,加之李元昊穷兵黩武,西夏在经历短暂的上升期后很快就开始处于衰弱之势,至李元昊死时西夏国力己经衰退的很厉害,其后西夏一直都处于被大宋压制之势,以致大宋采取蚕食政策将横山全部纳入,使西夏屏障尽失,兴庆府直接暴露在宋军兵锋之下,灭国只是早晚之事。
反观女真人现下正处于国力的上升期,军中将士都身经百战,与金兵硬撞硬的打,乐天对驰援太原府的各路宋军很不看好。
练兵讲究的纪律,是令行禁止的服从。但口号好讲,现实却很难操作,就事实而言,在近代以前,无论中军队都没有完整的纪律性可言,西方一战时步兵排队枪毙式的打仗,实际上是怕士兵分散行动后开小差,直到机枪出现后才改变这种情况。
在民智未开,没有各种理想与各种主|义在百姓中普及之前,没有多少百姓会想去当兵。
在华夏的辫子朝末年,号称华夏最为精锐的北洋新军,其的水平也不过是操演方阵喊喊口号这个层次,与现在的非洲黑蜀黍没什么区别;而在民|国时的国|军甚至比北洋新军还不如,大多数士兵都是被抓壮丁抓来的,逃跑之事屡有发生,甚至夜间要给军营上锁以防止士兵跑掉,像这样的军队又有什么战斗力。
正因为有了这种认知,乐天才极力提倡练兵,给士卒们灌输理想、信念、忠诚爱国等各种信念来洗|脑,若不然处于封建社会冷兵器时代的人依旧是麻木不仁的。
行于祥佑军司、左厢神勇军司,三万早己得到通报准备妥当的番军加入到东行的队伍中来,在灵夏通往太原的山脉中,四万多士卒绵延十数里不见首尾迤逦而行。
行进的队伍中,总兵官的仪牌高立于中军,身边有无数亲兵紧紧簇拥,但此时的乐天心中还是惴惴,面对面的与金军作战,有多少把握获胜,又有多少种自己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这使得乐天的心头沉重起来。
兵马都监孙池则是先行一步,率三千人马去打通灵夏通往太原被金军占领的关隘。
出左厢神通军司东行,灵夏与太原之间尽是崇山峻岭,通往太原只有数条山路可行,金人只需派少许人马占据这些隘口,自灵夏驰援太原的宋军便无法东出。
“让让……军中急报……”
正在行进间,前方忽传来急驰的马蹄声,令行进中的士卒连连避让,乐天亦是将目光投了过去。
不多时,只见有士卒策马驰到乐天近前,下马禀道:“经略大人,孙都监于阳曲以西六十外的隘口兵败……”
出师不利,众人齐齐为之一惊。
乐天眯眼:“细细禀来!”
那士卒禀道:“公爷,孙都监率前锋至太原百里外,得游骑侦知太原以西的古交、交城等数个隘口皆被金人以巨石乱木堵死无法行军,见大军东进之路被堵,孙都监派斥候四下打探东进之路,最后侦知古交以北有山路直通阳曲,就在孙都军行于山岭东进之时忽遇金军,双方立时展开激战。
正当双方鏖战正酣之际,自我军身后突然出现一支金军,乘我军不备向我后军发起袭击,使孙都监所部陷入里外夹击之中,一轮激战过后前军、后军大乱,将士丢盔弃甲而逃,腹北受敌,孙都监压不住阵脚也跟着乱了!”
听到这个消息,乐天与身边一众将领皆是震惊无比。
灵夏东出太原,山岭间就那么几条稍宽点的山路可以通过马匹车辆。只是乐
乐天追问道:“孙都监现下如何,军中伤亡又怎样?”
那士卒回道:“此战三千军士伤亡一千,孙都监身受中箭所幸没伤到要害,乱军中被部下拼死护卫逃的一命。”
乐天继续追问道:“那阻击我军东进的金人有多少兵马,现下驻守在哪里?”
那士卒回道:“回公爷,依前军斥候言,把守隘口的金军止有两千余人,现下正伐木拦路辅以从山上推下巨石,阻我军东进之路。”
“此战之失并非孙都监之过,而是金人太过狡诈……”旁边立时有将领为孙池开脱道。
吕师囊随在乐天身边,低声言道:“公爷,太原以西皆是山岭,隘口是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此次我军东进之路尽被金人所阻,朝廷命公爷东出驰援太原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乐天挑眉道:“既然阳曲以西的隘口为金人所阻,那便向北过苛兰至忻州再南下驰援太原,多绕三百里又有何妨!”
看着乐天不悦的表情,陈箍桶也轻声劝道:“金人能在阳曲以西阻断公爷东进之路,自然会想到公爷会走北边苛兰这条路!”
见己无路西进,乐天只好说道:“既然都走不通,那便原路返归南下,走米脂绥德至汾阳北上驰援!”
吕师囊禀报道:“公爷,山路崎岖难行,若是原路还归取道米脂绥德,路上消耗时间太久,待公爷赶到时怕是战事早己停歇,而且我军一路行军己经师老兵疲,只怕胜算无多。”
闻言,乐天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败了,败的异常干脆利落。
相比较大宋朝廷,完颜娄室棋高一招算无遗算,将东出灵夏的所能走的道路都堵的死死的,使朝廷东出灵夏驰援太原的计划落空。
旁边将领问道:“公爷,是不是要写封战报呈与汴都,将此事军情禀与朝廷知晓?”
“写罢,一切照实向朝廷禀报!”乐天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