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方腊撤军
“侯爷放心,钱塘江还有中游富春江,支流分水江上的大小船只要么被征为官用,要么被烧的干干净净,只要卑职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反贼渡江。”
官军中军营帐,杭、秀、越三州指挥吏杨佑、程寅、向子乔,还有明州水军指挥使孙方砚立于乐天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看着乐天,杨佑、程寅、孙方砚三人的眼中尽是敬畏,不止是因为三人在乐天的中华公司里有股份,乐天是公司幕后的老板,更是敬畏乐天的能力,短短数年时间,乐天从小小的一个知县能成为朝中三品大员,更是以帝婿身份统领大军,这份恩宠当今世上有几人能够相比。
钱塘江只是世人杭州到海盐县一段江面的称呼,在淳安以北到杭州这一段江面唤做富春江,上游的是由兰江与新安江汇流成为中流富春江,在富春江桐庐段,分别有分水江、渌渚江两道自西北向东南流向的支流大河注入到富春江中。
浙江多丘陵山脉地貌,本就不利于大规模部队展开集结,又有钱塘江将浙北一分为二,更极大的约束了军队的快速机动,由于有了山岳的阻碍,便是拉直线百多里的距离通常也要翻山越岭多走上近一倍的路程,甚至所花费的时间是在平原上行军所需的三倍以上。
与苏杭水乡平原不同,杭州以南及以西南这样的地理地貌,莫说是运送粮草便是行军都极不方便,更何况还有整个钱塘江水脉做为阻碍,钱塘江南的义军回援杭州还真是极为困难之事。
有钱塘江与浙南的崇山峻岭阻碍,又封锁了方腊与浙南的义军的联系,乐天知道占取杭州指日可待。
待的久了,杭州城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乐天心中也微微有些焦躁,问道:“黄安,围困杭州半月,你估计乱军城中的粮草还剩多少?”
黄堪检也不敢肯定,只好说道:“卑职放几只信鸽与城中,与潜伏在兄弟联系一下。”
“算了罢!”乐天摇头,笑道:“城中纵是有粮,缺肉也是一定的了,几只鸽子进了城,怕是立时引得一众乱军持弓携箭的追杀,潜伏的兄弟岂不是暴露了!”
“侯爷大才!”黄堪检忙拍马道。
自从尚了茂德帝姬后,极少听到有官员拍自己马屁的声音,如今手中再次掌权,乐天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不过马屁听的久了也会感到腻。
办正事要紧,乐天与黄堪检说道:“本侯再交待与你一桩事情!”
“侯爷尽请吩咐!”黄堪检言道。
在黄堪检眼里,乐侯爷就是常胜大将,平海匪灭西夏,眼下杭州城又攻克在即,跟着乐天不止有钱赚还有前程可奔,如何不答应的响亮痛快。
“派人渡江,拿乐某的书住试着联系浙南浙西乱军首领,能争取归顺朝廷的便争取过来!”乐天缓缓说道,随即又哼道:“那方腊不接受朝廷招安,本侯不相信争取不到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喽啰。”
“是,卑职这便派人去做!”乐天话音落下,黄堪检忙回道,又笑着拍马道:“侯爷仁义,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侯爷定下此计使我军多少兄弟与两浙百姓免遭兵燹荼毒,侯爷此举大善,己经不是教了多少人造了多少级的浮屠,而是步步莲花漫天生佛呐!”
“对,对,对,佛爷又如何,佛救的人有咱们乐侯爷一句话救的多么人么?”
“佛?不过在庙里养了一群好免恶劳、游手好闲的秃驴罢了,这些秃驴不事生产不说,常与寺庙周围的妇人勾搭成|奸、败坏风俗,杀之犹不解恨,那木雕泥塑的佛爷怎么与咱们乐侯爷相比。”
……
黄堪检话音落下后,杨佑、程寅、向子乔、孙方砚等人忙跟着说道。
……
被官军包围,杭州城中粮草日渐短缺,士气也越发的低靡,
不止是士气低靡,因为城中缺粮,半月以来,城中粮铺米粮售卖一空,纵是出价千钱一升,也是无米可买,有百姓饿毙街头,城中己开始出现饿殍。
粮草短缺是方腊心中之忧,但更优愁的是浙南义军对自己的态度,久久不见浙南、浙西的义军驰援,方腊心中越发的不自信起来,自己身为摩尼教主率领摩尼教众起事,虽从者甚众,但自己对麾下教众没有诸多实际上的约束,仅仅依靠教主这个名头来维系上下级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这个教主更是只有像征性的首领意义。
事实上方腊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历朝历代起事者麾下自立山头的大有人在,似唐初翟让手下的李密,唐末黄巢手下的朱温皆是其中翘楚。
后世元末端也是随摩尼教起事,最后令小明王死的不明不白开创大明王朝的朱元璋,亦是此中人物,义军中又岂能没有朱元璋这样的人物,这让久久不见援军的方腊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来。
圣公府中,方肥禀道:“圣公,援军久侯不到,城中粮草日渐短缺,朝廷官军又不出发起进攻,分明是想将我军困死于杭州城中!”
“圣公,援军不到,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不如由末将带兵杀出城外与官军决一死战!”大将庞万春拱手言道。
“圣公不可!”军师汪和尚摆手,将目光投向庞万春,大声说道:“城外二十余万官军以逸待劳,我军士气日渐低靡,此时我军出城决战无异于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当做儿戏!”
庞万春打仗虽勇,却不敢与方腊的师父汪和尚顶嘴,只好言道:“军师所言是为有理,但难道让我等就这样困守孤城,直到疲惫不堪,坐以待毙么?”
汪和尚说的有理,庞万春说的何尝又没理,一众义军将领们纷纷交头接耳。
派出去的士卒久久没有消息,援军更是久久不至,方腊心中也愈加慌乱起来,但方腊知道自己决不能慌,自己一慌整个义军的军心就完全散了乱了。
一时间方腊也拿不定主意,故做镇静说道:“以诸位来看,如今当如何计较?”
军师汪和尚略做思虑,言道:“圣公,长此以往困守孤城也不是办法,圣公不妨率军出城,征集粮草与收拢勤王之师……”
“退出杭州城,难道众多将士的血就白流了么,我等付出的辛劳就白费了么?”不等汪和尚将话说完,方腊怒声道。
圣公府中一众义军将领噤若寒蝉,自青溪起事以来,从未见过方腊发过如此大的火,有汪公老佛之称的汪和尚更是方腊的师父,方腊如此失态是前所未有之事。
听方腊发怒,汪和尚眼中有黯淡之色,不再言语。
话音落下,方腊立时感到不妥,忙道:“军师,方才是本公出言不当,还望军师莫要见怪!”
汪和尚忙道:“圣公之心,贫僧是明白的!”
“军师所言甚为有理!”就在这时,宰相方肥也是说道:“圣公出城,留有精兵驻守城池,圣公则不忧杭州有失,待兵多将众粮草富足便可回援杭州,里应外合一举击溃官军。”
“末将附宰相、军师之议。”自官军围城之后就一直不言的吕将言道。
在吕将眼中看来,方肥与汪和尚的建议最为靠谱,且不说义军暂且能不能打回杭州来,但此举实能不让自己这些人困死在杭州。而且朝廷官军围城,所有用之策便是围三阙一,本就有意让义军退出杭州,并未有赶尽杀绝之心。
放弃血战得来的杭州如割方腊之肉一般,虽说不是放弃方腊心中还是有不舍之意,思量许久才下令道:“就依宰相与军师所言,由方七佛率两万人马驻守杭州,本公率大部出杭州收拢义军征集粮草,再回头里应外合与官军决一死战。”
……
打定了主意,杭州城自是不能久留,而且六万大军出城后,城中余下的粮草足够留在城中的两万士卒吃上一月,依靠杭州城高大的城墙与宽阔的护城河,方腊自认为方七佛能守到自己挥师来救之时。
多呆一日便多耗费一日城中的粮草,当日晚间日落后方腊率麾下六万士卒悄悄自涌金门、清波门分头而出,沿钱塘江向西南行去。
……
黄堪检禀道:“侯爷,得斥侯来报,方腊率麾下人马出了杭州城,向西南方向行去。”
方腊撤出杭州,不出乐天的意料,乐天点头后,接着问道:“此刻的杭州难道成为空城一座?”
黄堪检言道:“回侯爷,卑职命人前去打探,看到城头上还有许多乱军士座,想来方腊只是将主力撤出杭州,留有偏师镇守杭州。”
乐天吩咐道:“趁夜色,向城中投入信鸽,问问潜伏于城中的弟兄,此时的杭州城内还有多少反军驻守?城中还有多少粮草,不要本侯多说,你明白本侯的意思。”
“是,卑职心中明白,会着城中的兄弟相机行事!”得了吩咐,黄堪检忙出去办事。
就在黄堪检刚刚出去,铠甲的撞击声传来,有士卒来报一众军中将领前来拜见.
点头,乐天示意让这些将领进来。
“侯爷,乱匪大部离去,我军是不是该攻城了?”
“侯爷,围困杭州半月,什么时候攻城呐,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人进入军帐,便听到有摩拳擦掌的请战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