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种师道

  此次乐天出行与前次大为不同,前次出行乐天可以自行安排,而此次的行程是事先经过礼部官员严密安排的,每天前进多少,在哪个驿站休息,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甚至连阴雨天气道路泥泞的情况也是计算在内的,毕竟此次出行事关重大。
  大红的车队,车上更有贵重物品与大笔钱财,惹眼非常,但看到禁军护卫还有杀气腾腾的西北边军,沿途之上还存有小心思的人立时断了念头,虽然这些人未必怕那些步兵,但却怕骑兵啊,两条腿的怎么能跑的过四条腿的,骑兵对侍手中只有刀枪的寻常步兵,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这一次,乐天所行的路线不是向熙河路,而是走近路向紧临西夏东部边境的泾原路行来。
  童贯的总管六路边事帅府便设于泾原路,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种师道的帅府也都俱设于泾州,再者由泾原路出萧关北上,是去西夏兴庆府最近的路线。
  与前一次行赴西北不同,这一次路上辎重甚多,再加上大部分都是步卒,路上行起来也便慢了许多,前后用了二十几日的时间才到了泾原路泾州城。
  当乐天带着一行队伍到了泾州,当地的大部分官员全都出来迎接。为何是说大部分,当然是有说法的,童贯己经官居一品大员了,自然不会自降身份来迎乐天,种师道为一路之长,也是从二品的封疆大员,又是领兵多年的将领,来迎乐天岂不是自降身份。
  泾州处于宋夏边境前沿,常与夏人征战,百年来多受战火侵扰,民间百姓自是对夏人痛恨到极点,泾州自知州以下一众官员来迎乐天与礼部官员,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眼前这个四品官要娶一个夏人公主,这是大宋百姓特别是西北百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宋夏积怨多年,双方士卒只要碰到央立时会红着眼厮杀个你死我活,突然间两国和亲,怎么都觉的心里都怪异。
  进了泾州,在驿站内安顿好了一切,乐天略做休息之后,心中时明白的很当前首要之事自然要去拜见童贯,虽然乐天心里万分厌恶童贯,同样童贯也是不喜乐天,这个官场上的程式还是要走一走的。
  然而乐天刚刚进了童贯的总管六路边事帅府,便有人出来说童帅染疾不便见客,没想到这阉货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乐天面容上露出些许怒意,只点了点头便出了六路边事帅府。
  来到大街上,乐天驻足犹豫了一会儿。
  出了帅府大门,待行的远了,尺七看到乐天面色不豫,回头向着六路边事帅府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口中骂道:“一个少了卵|子的阉货,不过是皇家的养的奴才罢了,狗一样的人,我家官人来见你己经给足面子了,若不是我家官人于震武城、卓啰城连打的几场胜仗,这个老阉货怕是早让陛下骂的狗血淋头了,如今竟还拿捏起了架子,真当自己是个人呐。”
  听到尺七开口骂了,屠四也在一旁为乐天打抱不平,也狠狠的唾了一口,骂道:“这老阉货不见我家官人,我家官人还不想见他这成天腿|裆里塞着尿布,身上成天带着尿骚的老阉|货呢!”
  “你二人小心些,莫要给官人惹上麻烦!”武松横了尺七、屠四二人一眼,与乐天问道:“官人打算去哪?”
  思虑了片刻,乐天言道:“去见种师道,看看此人是不是如传说中的一般!”
  话音落下,乐天径直向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帅府行去。
  虽然没有见过种师道,但乐天却对种师道的大名如雷贯耳,单不说正史,便是水浒传中的老种经略,指得便是种师道,不论正史还是戏说传奇,都给种师道以极高的评价,既然来了泾州,乐天又怎么能不来拜访种师道。
  泾原路经略按抚使帅府,乐天闲坐于后堂花厅之中,早有小厮奉上茶水。
  “成材不必问庚齿,自古英雄出少年!便是老夫也想不到,能在刘帅身边出谋划策之人,不过是个年纪未满双十的少年,实是我大宋之幸,日后我大宋灭夏贼,怕是要不了多久了!”
  就在乐天闲极无聊之际,只听闻有爽朗有笑声从门外传来,随即人未到声自来,当乐天将目光投向花厅门口时,只见一位须发花白年过六旬的老者出现在门前,虽然己到花甲之年,然精神矍铄,嗓间有若洪钟,步履间不见丝毫老迈之相。
  “晚辈见过种帅!”乐天忙起身施长揖。
  不用猜,乐天也知道来人是谁。自然是名震西北几与刘法齐名的被后世人称为老种经略、老种相公的种师道了。
  听乐天自称晚辈,种师道微惊瞬间明白乐天用意,随即笑意更浓了,显然乐天这说话是在拉近二人间的距离,种师道虽处西北,但在汴都也是有人脉的,朝中之事更多有耳闻,知道乐天娶夏人公主之事是童贯等人促成的,还知道乐天与童贯、蔡京等人素来不和,甚至更清楚为何童贯要促成乐天与夏人公主亲事的原因。
  在汴都人脉丰富,种师道自然知晓乐天在汴都是深得天子宠信的,更交好与郓王殿下,前程定然不可限量。
  种师道哈哈一笑,示意乐天不要多礼,言道:“乐贤侄莫要客气,此前贤侄来到西北,却是去了熙河路刘帅军中,今次一定要在种某的帅府里多住上几日。”
  种家一族自也非寻常人,虽然忠君爱国,但西北这一块被种家经营成了如同自家地盘,便是汴都再有权势的人物,触手也不能伸到这里来,所以后世《水浒》的作者施耐庵才会写到禁军教头王进因为得罪高俅,而投到老种相公种师道的情节。
  乐天笑道:“既然种师如此说,晚辈便要赖在府上白吃白喝几日了!”
  看着乐天,种师道饶有兴趣的说道:“听说贤侄在童帅那里吃了闭门羹?”
  乐天无奈道:“晚辈历来不为朝中权贵所喜,蔡相讨厌晚辈,没想到这童帅也如蔡相一般!”
  种师道言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等做官凭的是本事,可不是拍马溜须!”
  “种帅所言甚是,晚辈当牢记心中!”乐天忙回道。
  坐下来之后,种师道说道:“贤侄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用兵如神,于震武、卓啰城、盖朱城那几伇打的甚至漂亮,天子委任老夫为东路主帅出萧关攻克西夏永利,割沓,鸣沙三城斩首五千余级,虽然战绩不错,与贤侄相比,却微不足道,有如萤虫与皓月争辉了。”
  “种帅谬言了!”乐天忙摆手,说道:“晚辈怎敢占贪天之功,那几仗均是刘帅之功,晚辈不过是在旁出了些主意罢了!”
  随即乐天又言:“晚辈曾听闻种帅当年受命统率帅诸道宋军修筑席苇城,尚未竣工,夏人便己赶到,并于葫芦河筑垒;当时种师于河边布阵,看似要与夏人决战,暗中却派偏将曲将军出横岭,言称是援军赶来增援。
  夏人正震惊注视,杨可世将军己经率军悄悄绕至夏军后方,姚平仲将军以精兵攻击,砟贼大溃。我军俘获骆驼、牛马数以万计,夏贼大部覆灭,只余酋长只身逃脱,种师也最终完成筑城任务。”
  “过去之事休要再提!”种师道听闻乐天提及自己昔日大功,欣喜之余又谦虚道。
  乐天又言:“数年前,朝廷命种帅统帅陕西、河东七路兵攻打臧底城,曾下令命种师十天务必攻克。大帅只用了八天就攻下了臧底城。当今天得到捷报后欣喜不已,升种师道为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
  来拜访种师道之前,乐天自然要做足功课的,故而对种师道以往的诸多胜绩了若指掌。
  听到乐天提及自己以往战绩,种师道笑道:“你这娃娃今日来,莫不是拍老夫马屁来的?”
  “种师功绩,晚辈倾慕,自然是烂熟于胸!”乐天忙道。
  将手一挥,种师道压低了声音道:“说这些好听的没用,老夫可是听说了,无论是震武之胜,还是卓啰城外之胜,再到后来的智取盖朱危,都离不开乐贤侄给的火药配方,使我大宋火器威力大增,今日不妨将这配方透露与老夫?总比你在此拍老夫的马屁,更受老夫喜欢!”
  说完之事,种师道不忘说道:“你放心,老夫绝不会将这配方泄露与他人,更会严防死守,不会让夏人知晓!”
  乐天自然信得过种师道,言道:“晚辈这便将火药配方写与种帅!”
  种师道还以为乐天要提出些什么要求,没想到这么快便同意了,不由的一怔。
  说话的时候,己经有下人拿来纸,待那下人离去后,乐天提笔便写了上去。
  看到乐天写出的黑火药配方,种师道下意识说道:“就这么简单,你不是在骗老夫罢?”
  乐天一笑,知道宋人是很难相信火药的配方就这么简单,言道:“熙河路刘帅那里也是用的这个配方,种帅若不信,依照这个配方配制些火药一试便知,晚辈有没有骗种帅您!”
  这时,乐天又说道:“火药的配方给刘帅您了,不过晚辈也有求于刘帅,希望刘帅能答应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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