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前主母变小妾

  任凭这熊二怎样攀咬,秦老万只是不认,大堂上乱成了一锅粥。秦老万年近六旬,那身子骨又岂能挨的了板子,再者说陈知县也知道秦老万断不会参与到此事当中。
  罪名一时半刻定不下来,陈知县只是冷笑,把手一挥命差伇将所有嫌犯押入牢房,待日后再审。
  未待散堂,乐天便被一众女伎围了起来,这个说恭喜乐先生陈冤得雪,那个说乐先生福人自有天像,什么人善人欺在不欺之类的万金油般的词话如潮涌来。
  这般景像,陈知县与严主簿也是摇头苦笑,做为自己亲信的乐天受熊二诬告,起到关键作用的竟然是一个女伎,索性退堂而去,便不计较了。
  与一众女伎应衬了半响,乐天才走到那绿浓面前,面带歉意的说道:“乐某上次赊欠姑娘的人情尚且未还,这次又得姑娘相助,让乐某不知如何报达了!”
  一众女伎望着绿浓又羡又嫉,这绿浓相助了乐先生,在平舆红起来了怕是指日可待。
  绿浓一改方才与沈莲三吵架时的凶悍模样,慢声细语的说道:“奴家倒不求先生什么,只求先生得闲时去奴家那里坐坐而己!”
  这话说的自是明白。
  看热闹讲看热闹,案子结了热闹也便散了,女伎们自然不能耽误了自家晚上的生意,与乐天客套了一番也便各自散了去。
  谈笑有红颜,往来尽粉黛!
  县衙外的一幕,人家乐押司依红偎柳谈笑风声,引的无数人艳羡无比。
  送完各路女伎,乐天刚要回工房廨所,只见尺寸寻了过来,替自家阿姊传话,道是自家阿姊唤他去家里走一趟,乐天没有多想,将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了下,又向衙里告了假,往阿姊家行来。
  进了阿姊家门,只见外甥迎头跑了过来,说还说不大清楚的小嘴中,直喊乐天叫新郎倌,乐天一把抱起外甥,把买来的零食递到外甥怀里进了屋,见自家阿姊一脸喜色,问道:“阿姊着尺七唤我何事?”
  “阿姊家的大门快要被人踩烂了?”乐氏笑道。
  “为何?”逗弄着外甥的乐天心中不解。
  乐氏笑的合不拢嘴:“阿姊原以为二郎性情浮浪,喜流连于花街柳巷,常担心你连个出身好的亲事都寻不到!”
  撇了撇嘴,乐天表示万分无奈,自己这阿姊为自己操心操的太多了罢,再说以自己的性子又怎么少的了女人。
  乐氏又说道:“这两日先后有我们李家族长、许家、吕家、范家几户员外,着媒婆上门与你说亲,阿姊一时难以抉断,特唤你来看你中意哪家的姑娘!”
  翻看了下名帖,乐天见这名贴上的姑娘俱是出身本地富户人家,对自家阿姊说道:“阿姊,这些人家的姑娘都深居闺阁之中,小弟又如何知道品性、模样?”
  “二郎说的也是!”乐氏点了点头。
  当!当!当……
  就在姐弟俩说话间,有敲门声传来。
  乐天前去开门,开门一股香风迎面扑来,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站在面前,立时认了出来,眼前这小娘子是秦家小娘子秦芷。
  心中对秦老万多少还有些怨恨,乐天开口道:“秦家小娘子来此做甚?”
  语气甚至清冷。
  听得乐天这般语气,秦芷儿一双眼眸立时雾水迷离,眼泪几乎就要掉了下来,强忍着说道:“请先生救家父一救!”
  “案子由大老爷审理的,乐某是半点忙也帮衬不上!”乐天一口回绝道,便要伸手关门。
  听得乐天一口回绝,秦小娘子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蔌蔌的落了下来。
  “二郎……是谁呀?”恰在乐天欲关门之际,屋内的乐氏问道。
  听到乐氏在屋中说话,秦小娘子忙唤道:“乐家阿姊是我!”
  自家几时来过年轻的小娘子,听得话音乐氏好奇走出屋来,看到被乐天拒之门外的秦家小娘子,于心不忍道:“二郎你心也忒狠了些,怎能让一个女儿抛头露面立在外面?”
  自家阿姊发话,乐天只好让开,待秦小娘子进得院来后,乐天向外望了望,除了一顶小轿外,没见到秦小娘子的婢女梅红。乐天门后好奇的问道:“怎不见你那小跟班了?”
  秦小娘子先是向乐氏行了一礼,又与乐天说道:“妾身怕那丫头出言无状,顶撞了先生!”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秦小娘子想的倒也周到,知道自己此来求人的,梅红那丫头伶牙利齿,免不了惹自己生气。
  虽说对秦员外印像极差,但乐氏对秦家小娘子的印像还是非常好的,忙说道:“站在院子里做什么,且进屋里说话!”
  这秦家小娘子扑通一声硊在地上,哀求道:“还请先生救救我家父亲,妾身愿做牛做马伺奉先生!”
  “这是做甚!”乐氏忙前将秦小娘子拉了起来,掸去沾在衣裳上的尘土。
  “你家父亲忒不识好歹,三番两次与县尊还有乐某等人做对,今日又有人诬告乐某,指认幕后主使是你家父亲,眼下你家父亲落得这般境地,实是咎由自取!”乐天摆手道。
  “二郎,今日又发生了何事?”乐氏开口问道。今日乐氏不曾外出,如何今日大堂上的事情。
  乐天也不隐瞒,将今日大堂上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将那证人绿浓的身份,改成是一围观的好心妇人。
  乐氏问道:“阿姊倒要去好生感谢人家,不知那人住在哪里?”
  “小弟己经感谢过了,就不劳阿姊费心了!”乐天忙推辞道。
  做为当事人的秦家,经过托人打探,秦芷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在一旁苦苦说道:“秦芷自知悔亲之事令乐家颜面无光,今秦芷愿意侍俸先生一世,望先生不弃……”
  “不敢!”乐天摇头摆手:“你那父亲若知你与我又私下定亲,这次怕是会告到州府路府,又要吵闹的不得安生!”
  想起秦员外前后闹出的这些事,便是喜欢秦小娘子的乐氏也是一脸的不悦,对秦芷说道:“你本是我为二郎看好的良配,只是你那父亲实不成器,弄出的诸多事端更不必说了,现在许多大户人家都争着与我家二郎结亲,我家二郎又何必再惹麻烦!”
  说话间,乐氏颇有几分得意的展示了下手中媒婆送来的名帖。
  听得连乐氏也这般说话,秦小娘子把心一狠,说道:“先生的正房大妇,秦芷是不敢奢望了,若先生不弃,妾身愿做个暖床叠被的妾室,照料先生起居!”
  秦家小娘子话音出口,乐天与阿姊乐氏俱是心中一惊,齐齐对视了一眼,这秦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也算是殷实富裕人家,这等家庭的女儿又如何能与人做妾。
  “莫要说笑!”乐天摇头道。
  “妾身岂是说笑之人!”秦小娘子斩钉截铁,口中说道:“只要先生肯搭救我家父亲,秦芷做年做马也要报达先生大恩!”
  乐天并不接话,心道你与我结亲,你家父亲都搅闹的不安,若成了乐某的小妾,怕是天都会被那秦老万搅塌了下来。
  说话间,秦小娘子向乐天与乐氏敛身一礼,走出门去。
  “不必理会!”乐天冷哼,并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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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阿姊聊了会,乐天便回了家。
  “听说今日有人把老爷告上县衙了!”刚刚叫门就见菱子开门问道,看模样似己经守在门口等待了好长时间,专门问自己这件事情的。
  看着菱子,乐天没有否认,问道:“你不为老爷我担心么?”
  “连通判老爷都奈何不了老爷,几个蟊贼又能怎样!”菱子一脸崇拜的说道。
  曲凌儿听到乐天的声音,也从屋内迎了出来,一脸急色的说道:“老爷您没事罢!”
  “没事!”安慰了几句曲小妾,乐天才进了屋里,身子斜依在椅子上彻底放松下来,今日若不是绿浓认出了那沈莲三,自己纵是有县尊庇护,但想要澄清事实,可要颇费一番周折了,而且自己这声名还要受些影响。
  吃过晚饭,天色也黑了。
  乐天感觉到今日异常疲倦,曲凌儿则识趣异常的为乐天捶背捏肩的伺候着。
  正在惬意之际,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乐天心中不悦,吩咐凌子说道:“若是来寻我的,直接就说老爷不在!”
  得了乐天的指令,菱子只是开门,冲着门外叫道:“来人莫要敲了,我家老爷不在!”
  只听得一个女子在门外说道:“妾身今夜来投,夫君如何不见妾身?”
  莫说是乐天,便是曲凌儿与菱子听声音也是一惊,细听这声音又有些熟悉,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乐天,想了起来,说道:“是秦家小娘子?”
  菱子不解道:“老爷,您不是与她退亲了么?”
  虽说比菱子大了三两岁,屈凌儿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女孩,一脸的惊讶的问道:“她唤老爷叫夫君,又自称妾身,老爷何时与他拜的天地?”
  “她怎真的来了?”乐天一脸的吃惊。
  起身来到门口,打开自家院门,乐天便见到秦家小娘子与婢女梅红提着灯笼站在门口。
  乐天再看,在秦芷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人,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竟然是秦芷的兄长秦放。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对于秦芷这个时候来到自家,乐天也是一脸的不解。
  秦芷儿屈膝见礼道:“妾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今日妾身在夫君面前说了话,自然是做数的!”
  后边的秦放走上前来,将一张纸契递到乐天的手里,语气略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是在下与李家嫂子写下的婚书契约,待明日在县衙户房盖过印就可以正式生效了,就算我家父亲想要反悔也没有用!”
  由灯笼照着,乐天接过婚契翻看了一下收在手里。
  夜色中,看不清秦放面容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其一肚子的无可奈何。
  叹了口气,秦放说道:“我家妹子生于深闺,衣来伸手惯了,若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乐先生不要怪罪!”
  乐天神情木然的点了点头,此刻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罪恶感,貌似自己在强抢民女一般。
  半响后,乐天才说道:“要不了几日,你家父亲便自牢中出来!”
  得到乐天的承诺,秦放点了点头。
  自己尴尬,乐天也尴尬,这秦放指挥自家的佣人将几个箱子抬到乐天家的院子里,又向乐天拱了拱手,带着几个下人便离开了。
  “你这算是过门么?与私奔倒是差不多,若是到了你家父亲嘴里,又是私定终身,免不得闹上县衙!”院子里,乐天问道。
  秦芷默默的说道:“明日夫君将婚契拿去县衙,盖上户房的大印,妾身便永远是夫君的人了!”
  “莫说是大红灯笼,今夜连红对子也没一副,这能叫做小妾过门么?”乐天摇头。
  “小妾……”
  听得乐天的声音,曲凌儿与菱子齐齐惊讶的说道。
  “对,是小妾!”秦芷冲着曲凌儿与菱子点了点头。
  这原本的预备主母,名分却变成了小妾,这如何让人吃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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