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你听话
蔡县令现在已经连茶都喝不下去了,他刚刚吃下去的饭,在胃里翻涌。
“五只狗的胃中都有肉块?那,那这些加起来的肉,是,是一个人身上的、的吗?”
是不是这五只狗分食了一具死人尸体?最主要的是尸体是哪里来的!?
李捕头有些艰难咽了一下:“大人,这些狗的外形都异于寻常家犬,仵作说,应当是被人长期以腐肉喂食,导致性情大变,变得嗜血残忍,才会在街头,扑咬谢茵茵……”
蔡县令盯着他:“你说什么?长期喂食?”
狗吃死人的尸体已经够让人惊呆了,居然还长期喂食?世上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给狗喂尸体的吗?
李捕头庆幸自己中午没吃饭,这会才能忍得住:“大人应当去看看那些狗,眼睛血红,一身的腐味,绝不是一顿两顿能造成的。”
难怪谢茵茵守在巷子里不肯走,还一定要报案,要求把狗尸拖回来尸检。这谢茵茵到底是什么生的,怎么连路上咬她的狗都是吃人肉的!
蔡县令已经忍得内伤了:“那你告诉本县,哪里来的这许多死人喂这些狗,莫不是这些天天蹲在坟地掘尸吗??”
李捕头低着头,他也是县衙老牌捕头了,也服侍过前面两任县令,今天终于是体会到了蔡县令心里的苦。
“查一下县里有多少户人家养犬,将这些人家一一登记,然后来报本县……”蔡县令扶着额头坐在了椅子上。
李捕头立刻答应:“属下这就去查个水落石出。请大人放心!”
说着李捕头就大步向外走。
却撞上了一个外面匆匆进来的小衙役,而且慌张道:“县令大人,修王殿下来了。”
蔡县令立即坐直了身子,李捕头的脚也僵住了。
“殿下?”
话音刚落,门外面已经出现了一个身影,司修离淡含轻笑,走了进来。
“蔡卿,近来可好。”
蔡县令冲着他,直直就跪了下去……“下官拜见殿下。”
李捕头还能怎么样,也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没敢说话。
司修离看着地上跪的一片,却勾唇轻笑:“本王早就说过了,蔡卿用不着多礼。”
蔡县令看到面前伸了一把扇子,是司修离想扶他。
蔡县令哪儿敢,抖了一下立刻就撑着一双老腿、坚强站起了身。
司修离见状,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蔡县令这才慢慢抬头:“殿下突然造访,是,是有什么吩咐吗?”
司修离慢悠悠轻摇着扇子,等屋内的气氛慢慢变僵,才笑了笑:“本王是有一件小事。”
蔡县令现在已经能抵抗司修离的精神威压了,而且司修离本就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说有事反而才是正常的。
“请殿下尽管吩咐。”蔡县令回答了作为臣子最标准的话术。
司修离眯眼看着蔡县令,在他面前大部分人都只能低着头,也就代表在他面前总是吃亏的,首先气势上就输了先机,而低头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去看司修离的表情,甚至揣度他的想法。
“我希望蔡卿,将现在验尸房里的那几具畜生尸体,都立刻烧了吧。”
这当然是一件“小事”。
依然趴在地上的李捕头,闻言神色就是一变,可惜他连蔡县令的地位都比不上,此刻除了在地上装哑巴什么也不能做。
蔡县令终于不是低着头,他颇为震惊地看着司修离,“殿下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司修离几乎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幽幽微笑:“若我说,是谢茵茵对本王请求的呢?”
蔡县令呆呆看着司修离,说真的一瞬间蔡县令竟然没什么话说,何况他早就对谢茵茵和司修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联感到说不清,此时司修离突然又说是谢茵茵请求他。
但蔡县令,从来都不傻,他对眼前的修王确实是不了解,可他了解那个小丫头。
“殿下,坚持让县衙带回狗尸,进行尸检的,就是谢茵茵。下官认为……她应该是想查清楚这背后是何人。”
一心想查到真相的就是谢茵茵,她又怎么可能会拜托司修离来县衙烧尸。
司修离真的笑了起来,他一笑别人更不敢吱声,只见他看着蔡县令:“蔡卿,若无君臣之别,本王定会与你交朋友。”
蔡县令抹着汗:“下官惭愧,惭愧。”
“不过,”话音一转,司修离摇着扇子,目光恢复了冷淡:“本王让你烧了,有本王的用意。”
蔡县令下意识问道:“下官恳请殿下赐教。”
司修离摇着扇子的手停了停,他慢慢看向了蔡县令。他目光平和,并无不悦。
蔡县令却陡然背脊一凉,半晌才磕磕绊绊说道:“下官正在验尸取证,万一日后再有恶犬伤人,岂非对百姓的安危有威胁?”
这时烧了狗尸就是停止调查?要是有无辜的百姓受伤怎么办……
“本王倒不这么想,现在县内并无任何百姓知道恶犬之事,蔡卿现在去调查,把消息散播了出去,反而……只会引起县民恐慌。”本来没有恐慌,非要调查,才叫塑造恐慌。
蔡县令忍不住道:“那至少也应等查清了根源……”查案审案,线索未明的时候怎么能说不查就不查了。
司修离的声音很温和,想在耐心地对一个朋友:“蔡卿,并不是所有事情,本王都需要向你解释的。”
这句话让蔡县令猛地脸色白了白。
司修离唇边幽幽的弧度。
司修离没有向蔡县令解释的义务,蔡县令,却有无条件听从的义务。
司修离就像一个修养极好的人,哪怕面对臣子的再三忤逆,也不会与之计较的……君皇。
“怎么了蔡卿,还有什么疑问吗?”
蔡县令的面色微僵:“没,没有了。”蔡县令彻底的认清了现实。
司修离再次一笑:“那就听命吧。”
蔡县令转过头看向地上李捕头,慢慢地开口:“去验尸房,通知仵作,就说是本县让他……烧了狗尸。”
李捕头在地上早就听的衣服湿透了,闻言倒是解脱:“属下这就去。”
看着李捕头爬起来,疾奔而去。
“对了,此事的一应后果,由本王承担。所以蔡卿不必担忧。”司修离轻轻一笑。
蔡县令内心苦涩:“多,多谢殿下的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