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聪明的人

  谢茵茵吃惊极了,要么她是聪明到连一丝破绽也不露,要么就是真的不知情。
  司修离看着她,谢茵茵似乎对他没有任何怀疑,“公子可真是好事多磨。”谢茵茵忍不住又叹道。
  应该说这世上,应该不存在比司修离更聪明的人。
  那她就是真的不知情。
  司修离扫视着谢茵茵的脸孔,幽然一笑道:“在下觉得对不住姑娘,那宅子终究不能住,在下已经在别处另寻了住处,已然准备搬了。”
  谢茵茵眨了眨眼:“那真是太好了。其他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司修离蓦地一笑,看着谢茵茵目光幽幽:“其实在下搬的地方,离姑娘的家很近。”
  谢茵茵懵然:“是吗?”
  司修离嘴唇含笑,指了指隔壁道:“在下也是搬了才知道,原来茵茵姑娘就住隔壁。”
  谢茵茵实实在在被惊了,司修离的声音道:“以后,与姑娘就是邻居了。”
  谢茵茵挤出一句话:“这真是……太好了。”
  司修离望着她笑着。单看他的笑,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
  方大龙嘟囔着嘴走出来赶人:“谁啊又来了,茵茵你再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外祖母要打死你。”
  说着拿眼觑司修离,最近宛平县也不知哪来这么多油头粉面的男人,个个长得和女人似的,让人讨厌。
  司修离察觉到了不欢迎的气氛,抬手抱拳温和道:“那在下下次再来拜访茵茵姑娘。”来日方长,机会多多。
  谢茵茵还要装作不舍:“这正好中午了,沈公子还是留下用了饭再走吧,我这就去厨房交代一声。”
  司修离勾唇淡淡一笑:“茵茵姑娘千万不要和在下见外,今日见姑娘无恙,在下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便不打扰姑娘了。”
  谢茵茵亲自跟着送到了门口,“沈公子有空一定再来。”
  就看司修离抬脚上了一辆马车,撩开帘子,对谢茵茵一笑。
  眼看马车转过街角,真的走了,谢茵茵总算松一口气,连忙转身返回院子,拔腿冲向了内院。
  刚到内院门口,就看见无恨站在那里。
  谢茵茵赶忙冲过去,抱住无恨胳膊:“快,快看看我!”
  无恨眯着眼睛,惊讶道:“看看你?”
  谢茵茵皱着眉,脸色皱着盯着无恨,“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对吗?”她记得刚才并没有和司修离有肢体接触,但她还是不放心。
  无恨似乎有些明白了谢茵茵的意思,他看着她:“你刚才见了谁?”
  谢茵茵怔怔,忽然有些丧气。
  “是那个害你差点死了的人?”无恨淡淡说。
  他从来不会说话有所余地,总是这么扎人的心。
  “你都看见了?”谢茵茵抬起头,她突然想起无恨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遥遥看到前面。但他看不见司修离的模样。
  无恨盯着谢茵茵,眸子比以往都要深,而且过了很久才开口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沈公子,是外地来的药商。”谢茵茵一板一眼的说道。
  药商,现在人人都能用这个借口了。无恨心中有一抹冷意。
  “你对这个害过你的人,倒是很好。”一边防备着,一边却不敢得罪。
  谢茵茵垂下眼睛,也是有些发涩:“他虽然害过我,但他也救过我。”这才是谢茵茵不愿意追究的原因,在她心里,这条命就算抵了。
  “所以你不报官,想还了这份所谓的恩情?”无恨已经完全看透了谢茵茵,若她能有她爹一半狠辣,就不至于遭受这些。
  井虽然烧干净了,可是以谢茵茵的口齿,加上她遭遇的这些,想到县衙讨个公道并不难。
  应该说自始至终,谢茵茵并没有动过要捅到官府的心思。
  “你不知对方底细,他有什么背景你也不知,现在还被对方摸到了家里,显然你跟对方,不是一个段位。”
  谢茵茵吸口气:“你不要说了,我都想过,但我真的没什么价值。”
  她曾经从头发到脚趾把自己剖开过,她连被人对付的价值都没有,除了朱三顺那些人,最多是杀了她,根本不会去弄一具尸体那么麻烦。
  无恨又淡淡说道:“哦?那你没有想过,对方这么大费周折,散播尸毒,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对付你一个无凭无背景的小丫头?”
  谢茵茵咬着唇:“我知道,但不管他为了什么,他都没有得逞。”
  尸毒被解了,她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算司修离酝酿过什么计划,都已经行不通了。
  无恨心里却想,你不了解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
  谢茵茵有她的聪明,但还是太稚嫩,她被她那个恶棍老爹保护的不错,她遇见最恶的人,恐怕就是朱三顺那种程度了。
  无恨也没有再吓她,说道:“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会光天化日带着毒来接触你,你不用害怕。”
  尽管如此,晚上谢茵茵还是辗转反侧很久很久才睡着,一想到住你隔壁这件事,她就惊得小脸失色。
  月悬上空,黑衣人慢慢地沿着谢家的屋顶,往前一路走,屋里睡觉的老夫人,打呼噜流口水的方大龙,然后是,皱着眉,睡得有些不安稳的谢茵茵。
  黑衣人像魅影一样,把谢家的人全都收进眼底,这真的就是个普通至极的一家人,不知道修王殿下为何这么谨慎。
  直到黑衣人来到了一间院子,这间院子像是没有人住,院子里空旷,悄无声息。
  黑衣人停留在屋顶上,全身凝静下来,倾听屋里的动静。很久之后,什么也没听到,没有任何呼吸声,应该是没人住。
  为保谨慎和万全,黑衣人又侧耳倾听了一会,除了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掠过了这间屋子,离开了。
  屋内,药的白烟笼罩中,无恨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冰冷。
  谢茵茵没想明白,无恨想明白了。
  在这个小县中,值得大费周折对付的,只有他。用尸毒来对付神医,真是巧思又阴毒。
  无恨住在谢茵茵的家中,就算对方挨家挨户不放过一丝余地进行搜索,也很难找到无恨。
  可要是全县的人都中了瘟疫一样的尸毒,他作为神医,是不是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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