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一朵雪灵芝,只住几天养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无恨淡淡一笑:“在下在山顶采雪灵芝的时候,灵芝被压在山崖的岩缝间,在下为了采灵芝不甚从山崖跌落,这才遇到令孙女,皮肉伤是好了,内伤却难痊愈。”
从山崖摔下,普通人不死也半残,而谢茵茵的确也是在滚落山腰之后,才发现的无恨。
老夫人没接话,她灵芝已经迟了,吐也吐不出来,这不就是被这男人赖上了么。
“茵茵,既然事情因你而起,你就要好好照顾无恨公子,让他早日痊愈。”老夫人瞪了谢茵茵。
谢茵茵慢吞吞说道:“是,祖母。”
老夫人叹道:“都吃饱了吗?”
方大龙说道:“吃饱了外祖母,茵茵今天完全没跟我抢!”
谢茵茵真想打死这个脑残的表弟。饭桶,猪。
谢茵茵跟着无恨回了院子,果然这个男人她是甩不掉了,祖母出马都搞不定,无恨盯着谢茵茵:“跟我进来。”
进屋后,看到无恨摆着的笔墨,谢茵茵心里就有数了。
无恨洋洋洒洒写了一份药材清单:“明天去把这上面的药材买回来给我。”
谢茵茵盯着上面的字,无恨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潦草到只能勉强看懂的地步,可是这样的单子药店伙计却见怪不怪,药铺里坐堂的大夫都这么写字。
谢茵茵心道,吃她的喝她的,现在还要用她的钱买药材,迟早她要养不起这个男人了。
“你拿走我的那一罐药膏,价值可比这张单子上的药高多了。”
无恨勾着唇,挑起眉。
这债不仅没还清,还越欠越多,最后,谢茵茵垂头丧气拿着药材清单走了。
她不知道,晚上,院中无人时,无恨封闭了门窗,药炉在屋中的角落里放置,上面正烈火烹制什么东西,一阵阵白烟飘出来。
他慢慢除去了自己的衣服,整个人都沐浴在白烟之中。他说的内伤,并不是虚言,想找一个能让他放心疗伤的地方,并不容易。趁着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正是他的时间。
只见无恨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消失了声息,连呼吸都渐渐停止了。
……
谢茵茵摆了一上午的摊,写了十几张状子,腰里的钱袋子已经鼓囊囊的了。但是这些小钱实在不够花销,直到她叹气抬头,看见了财神爷。
又是这个人。
那个阴郁的黑衣人,又一次站在她面前。
这一次,好歹算是救命恩人,谢茵茵犹豫了一下便跟着黑衣人走。
谢茵茵自小过的富足,看起来无忧,实际上因为谢方樽每天忙着接官司坑钱,没空也没心思管教女儿,她一个人在家孤独,就上街遛弯,看戏闲逛,这宛平县什么地方有好玩的,哪里宅子人气旺,哪条商铺最热闹,她比商行还清楚。
让她推荐合适的宅子,谢茵茵随便就能说出好几处。
到了酒楼的二楼上,老地方,司修离已经在那儿等着她。
“姑娘。”再次见到她,司修离像是很高兴。
伙计殷勤地端上来一盏精美的汤盅。
“这是我让伙计炖的燕窝,用的是上品血燕,加入了金丝鹿茸,最是滋补和养颜。”
听闻宫里的太后娘娘很爱吃这一道炖品,因此都传闻太后年近五十还艳美如仙。寻常女子即便想效仿,也没有这个钱。
谢茵茵看着司修离:“沈公子真的不必如此客气。”
司修离眸中含着关切:“上次匆匆一别,在下一直担忧姑娘,姑娘的伤不知怎么样了?”
谢茵茵说道:“已经好了。”这是大实话。
司修离扣起扇子,看向黑衣人:“我与谢姑娘有要事相商,你出去等着即可。”
黑衣人一言不发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温雅如玉的司修离。
“我这个护卫只是面冷一些,姑娘你不要害怕。”司修离柔声道。
谢茵茵心底有些惊讶,其实她刚才就从黑衣人身上感到了一种不舒服的气味,血腥气。这并不是自己受伤流血的那种血腥,而像是沾上的、腐尸的那种腥臭。
她之所以能识别这种气味,因为从前,她爹带回家的那些“客人”中,就有一个人给谢茵茵留下过这种作呕害怕的感觉,后来很久她知道,那人是被通缉的杀人如麻的恶魔。
她刚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想不到,司修离连这点都察觉到了。这男人……未免太心细了。
谢茵茵假作无事,对司修离轻轻笑了笑。人虽走了,那股气味却留在了屋内。
“沈公子若是想找宜居的地方,城东都是不错的选择,道路通达,而且县衙每晚巡逻的差役,都会经过,很是安全。”
司修离微微颔首,“其实,在下希望能找一处比较幽静的住所,无人打扰,在下之所以不愿意长住客栈,便是因为……此处太过喧闹了。”
喜欢静?谢茵茵眼珠转了一下,想到,“沈公子,从这里往东走有一条福春街的地方,南至城门,北望药山,景色极好,但因为距离城中心较远,所以一向少人居住,正是公子需要的幽静之地。”
司修离露出一笑:“那真是极好的,福春街……在下对路不熟,姑娘能否陪在下去看一看?房子总要看一看,才安心。”
这话没错,谢茵茵想着帮人帮到底,“到福春街需要马车,往来也要半个时辰,今天怕是……来不及了。”
她还要给家里的佛爷买药回去。
司修离说道:“几次麻烦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明日在下一定会备好马车,到了那儿,只要宅子不错,在下立刻便会租下,说实话,在下也想尽早安定下来。”
谢茵茵想了想:“那就明日吧,我陪公子走一趟。”
司修离拱手:“多谢姑娘。”
福春街虽然比较僻静,但并非没有人烟之处,谢茵茵心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茵茵离开了酒楼,直奔之前的药铺。
身后一双阴郁的眼睛一直监视了她的行踪,酒楼里面,司修离收起了待客时的微笑,端着茶轻轻吹了一口,看着对面一口没动的燕窝,淡淡问道:“又去给她家长辈买药了?”
谢茵茵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的住处,可是实际上她的家,每日出门的路线,都早已被黑衣人和司修离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