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男女大防

  老夫人现在的饭量十分大,往往清淡的菜肴都不太满足,很喜好荤腥,这对于很多年肠胃不好,一直吃素的老夫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不仅如此,老夫人现在很喜欢在谢家院子里转,而且不喜欢丫鬟搀扶,本来腿脚不利索的老夫人不仅健步如飞,而且转一天都还精神抖擞。看的丫鬟们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老夫人终于大好了,忧的则是她们陪着老夫人逛一天自己都累的喘气,可老夫人却没感觉,这岂不是累惨了她们吗?
  谢茵茵站在无恨的院子门口,探身朝里面张望了一会,没有看见无恨。
  院子里静悄悄的,房门开着,谢茵茵蹑手蹑脚才走进去,环顾一周,诧异发现整间屋子像没人住过一样整洁,包括桌子上她送来的药膏,盖子都没有开。
  “有什么事吗?”身后冷不丁传来声音。
  谢茵茵条件反射迅速转身。
  无恨倚在门边,探究地看着谢茵茵。
  谢茵茵感觉自己像是偷偷干什么被发现一样,这明明是她自己家里好么。
  “我送来的药你怎么没用?”谢茵茵掩饰不自在地问。
  无恨抱臂站立,一副拒人千里的高冷。
  谢茵茵不由疑惑:“难道你的伤已经痊愈了?给我看一下。”
  话音落人已经走到无恨面前,高冷姿态的无恨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胳膊已经被两只小手紧紧拽住,撩开了他衣袖。
  只见皮肤上还是有青紫和划伤,一想到这就是她的杰作,谢茵茵就更脸红。
  她放下了无恨的手臂,仰头再问道:“既然伤没好,为什么不用药?”语气也柔和了。
  她送来的都是祖母房中最好的跌打药,却没想到过去两天了无恨连碰都没碰。
  趁她松手,无恨拂了一下衣袖重新盖住伤处,冷道:“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她无关呢,谢茵茵狐疑:“你难道是怀疑药有毒?”
  无恨瞥了她一眼,他从来不会沾别人的药,更不要说往身上用。
  可谢茵茵一想很可能,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害得他这样的,他不相信自己也很正常。
  就看谢茵茵立刻拿过桌上的药,用手指挖出来一点药膏,转头袖子撸起露出一截白嫩的玉臂,把药膏抹在了自己的胳膊,“你看,药没毒。”
  无恨看着她动作,眸子有些微深,这丫头知不知道点男女大防,上来拉他手臂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不过……这家里面,的确是一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一家子都是长头发妇人。
  谢茵茵停下动作,看着他:“你怎么了?”
  无恨低头揉了揉眉心,再抬起眼,眸子多了一丝幽邃深沉:“你每天都会出门是吗?”
  无恨也算摸清了谢茵茵一些行踪。
  谢茵茵放下药,“是啊。”
  “好,”无恨望着那张懵然的脸,说道,“我要你替我买些东西。”
  买东西?买什么?谢茵茵睁大眼。
  过了片刻,无恨把长长的一张单子交给了谢茵茵,谢茵茵狐疑地拿过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的都是药材。
  “有现成的药你不用,为什么还要去买药?”谢茵茵忍不住问。
  无恨冷着脸:“我自有用处,你照做就是。”
  想起那天在街上看见的黑衣人,无恨知道他现在到外面并不安全,若是以后有这丫头帮忙跑腿的话,倒是省了他的事。
  见状,谢茵茵不再问了,把这位爷供着就对了,管他提什么古怪要求。
  谢茵茵转身要走。
  “站住。”
  她慢慢转身,不知爷又有什么吩咐?
  就看无恨把桌子上那瓶药,推了过去:“拿走。”
  真是好心没好报,好心当做驴肝肺。
  谢茵茵攥着自己药离开了。
  第二天,谢茵茵想了想还是把纸笔丢在了家里,独自揣着无恨的那张药材单子上街了。
  大街上,满街的告示自然引起了谢茵茵的注意,现在全县百姓正热闹地围在告示前指指点点。
  谢茵茵站在告示前看了会儿,凡是有神医线索的都可以去领赏金,有本事李家就把寻人告示贴满全天下,也省了她的事去找扁无殷。
  谢茵茵直接撕下一张告示塞进袖子里,她至少要比李家更先一步,首先做的,是攒够钱。
  谢茵茵朝着药铺走去。
  一长串的药材清单,看的抓药伙计频频侧目,“姑娘,这药材上不少都有毒性,还有些药量大大超了,您这是……大夫给开的吗?”
  谢茵茵看伙计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这清单上有什么门道,只能道:“劳烦照着抓吧。”
  伙计在药柜前来回走动了好几次,才把清单上的药材凑齐了,等包装好,他却没有递给谢茵茵,而是笑眯眯写了一张药材出库的单子,“劳烦姑娘在此处签个名儿,有什么问题,本店的药材出柜,概不负责。”
  看着那张单子,谢茵茵只得接过笔,签上了名。
  伙计这才把包好的药,交给了她。
  谢茵茵提着药材走出药铺大门,一路想着刚才伙计的话,完全没注意身后已经有人跟着,她直接转弯走入前面的巷子,这巷子狭窄安静,只能容纳两三人穿过,谢茵茵平时爱走这条近道。
  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高大壮汉拦住了出口,巷子狭窄,他正好把出口堵住。
  谢茵茵发现不对劲后,立刻就转身想往回走,可是她没走几步,就发现来的路也被一个壮汉堵住了。
  壮汉一声冷笑,“想不到,谢方樽长得一脸贼鼠相,女儿却长得这么水灵。”
  谢茵茵捏紧手里的药,“你们是什么人?”能叫出她的名字,就不是随便拦路的,是冲着她。
  两个恶汉堵住前后的路,露出狞笑不说话。
  “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们还敢得罪状师?”谢茵茵祭出杀手锏。对恶人就要更恶不能怂。
  今天谢茵茵失算了,两恶汉互看一眼,发出一阵刺耳的讥笑,“这张小嘴,果然比谢老贼更加讨厌。也不怪朱三让我们带她的舌头回去。”
  谢茵茵算听明白了,背贴着墙壁:“朱三顺?他派你们来的?”
  两人凶相毕露,恶狠狠说道:“是又怎么样?你死都死了,我们害怕得罪吗?”
  谢茵茵如坠冰窟。她立刻把手里的药朝两人丢过去,然后撒腿就跑。
  但螳臂当车,恶汉立刻就揪住了谢茵茵的胳膊,把她狠狠推到了墙角里。谢茵茵立刻挣扎站起来,却看到两个人已经逼近了她面前。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尤其朱三顺这样的小人。
  恶汉又阴阳怪气说道:“就这么杀了真是可惜,反正是要死,死之前还不如让哥两个快活一下?”
  知道什么叫恶棍吗,不能为他所用,谢茵茵不愿意像她爹那样为虎作伥,那自然就要毁掉她。
  真是遇到魔鬼了,谢茵茵齿冷。
  两人朝谢茵茵扑了过去:“竟然惹我们朱三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谢茵茵正准备拼死一搏,斜里骤然窜出了一道黑影,就看两个恶汉还没碰到谢茵茵的衣角,就被一左一右飞踢到墙上,发出了惨叫声。
  阴冷森柔的黑衣人捏着大汉的脖子,仿佛能听见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一双手温柔地把谢茵茵从地上扶了起来:“茵茵姑娘,你还好吗?”
  谢茵茵怔怔地看着温和微笑的男人,“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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