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有没有什么秒速五十米的跑路技能?根本赶不回去啊这。
  淦,他刚才为什么不在猫窝里玩尾巴。
  猫猫。在发现猫窝里并无生物后,秦方飞唤了一声。
  喵。
  楼连抱着风萧萧兮的心情应了,走回猫窝里。
  秦方飞摸了摸小猫,又静静注视了会儿,出乎楼连意料的,竟是什么都没做,转身回了被窝。
  然后睡觉。
  如果不是他刚刚唤了一声,动作也还算清醒,楼连甚至以为自家先生现在还学会了梦游。
  直到听到渐渐均匀的呼吸,楼连才抱着忐忑的心情合上眼。
  一夜好眠。
  醒来时,隐约觉得有阴影打在脸上,楼连咪了一声睁开眼,就看到个离自己极近的大脸盘子。
  眼下乌青,印堂发黑,有如鬼使。
  喵嗷啊
  楼连瞬间窜出去十米远,一把抱住熟悉的脚踝,躲在后面,吓得哆嗦。
  什么什么东西?!
  秦方飞小心抱起脚后暖暖软软的挂件,目光复杂地看着小猫。这个抱脚的习惯以前从没出现过,第一次出现是在昨晚的梦里,现在,现实中竟一模一样地发生了。
  宋导,纠结归纠结,他抬头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对宋欢道:我看还是算了。
  楼连:?!
  宋导脸色更黑了。如果幼猫本身不配合,说再多也没用,他只能叹气:好吧,看来只能先拍后几场了。
  喵!
  小狸花忽然挣扎起来,秦方飞只好将其放下,宋导便见,那只小猫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竟向自己走了过来。
  宋导眼前一亮,狸花的背后仿佛亮出了无数道金光。
  原著是公三花。秦方飞有意无意道。
  没事!宋导感动地抱起小狸花,只觉这只猫天上地下第一可爱,恨不得亲上一口,看这双眼睛,小宝贝多有灵性啊。
  纪平摸透自家影帝心思,跟着旁敲侧击:我家小公主是母狸花。
  没事,宋导一把将突然挣扎起来的小猫摁在怀里,强行撸下巴,都是花,又不拍猫屁股,分不出来的。
  纪平:神他妈都是花。
  等等,母狸花?宋欢不知看到了什么,为了确认般提起猫后颈,拉开那条碍事的尾巴,目光停留在两个小突突上,这不是公的吗。
  话音刚落,手里的小猫就不见了。
  再一抬头,就只能看到秦方飞的背影后者已经把猫夺走,摊平在桌上,身体挡住众人目光。
  宋导转而看向纪平,纪平满脸懵逼。
  被肚皮朝天、摊开在桌上的楼连差点喜极而泣,仿佛要爱上这个听起来是导演的邋遢老爷爷。
  咪呜!
  老子忍你们很久了,来啊,看屁.股啊,谁是你家小公主啊!
  那边,一直在旁安静许久的男人走至宋导身旁,宋导道:胡编剧,你觉得呢。
  胡编剧:炎月在游戏剧本里只是个边缘人物,只知道是个猫妖怪。但在原创剧本里,他后期对敌方阵营的赫连元朔之所以会产生仰慕甚至爱慕之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三花公猫不能繁衍后代,没有寻找母猫的本能。狸花就不一样,狸花猫天生就他找了个还算含蓄的词,繁衍基因强大。
  宋导静默会儿,开口:妖之所以与人不同,就是因为他们还有畜生本性。炎月是个很聪明也很固执的妖怪,只因为赫连浮罗的父亲救过他,他就用了一辈子来报恩炎月的人性已经远远超过了妖性。
  胡编剧静默了。
  不过没多久,他也笑了。
  逻辑理性和浪漫主义的博弈啊,胡编剧看着那只已经骑到秦大影帝肩上的狸花猫,点头,还不错。
  第14章 元月之猫(3)
  《薄月之色》第二十五场2a镜两次!
  a!
  深山老林中,身着布衣、手执弓箭的老者缓步行走,步伐沉稳。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目光却仍清明凌厉,如鹰隼般盯住远处猎物。
  屏息,挽弓
  恰在此时,一道细微娇弱的猫叫声传入耳中。
  弓箭转向。
  喵呜
  老猎人低头,只见箭指的地方,受伤的狸花奶猫正奄奄一息蜷缩在树旁,一只捕兽夹咬上后足
  红染青黄。
  天色如血残阳,云间隐现月光。
  小狸花痛得泪眼汪汪,目光落到弓箭上,本能察觉到危险,身子颤抖,呼吸发僵。
  目睹这一幕的老猎人,却缓缓放下了弓箭,一丝温暖的笑出现在脸上。
  老猎人慢慢走上前,扯开捕兽夹口,敷上草药,抱起血狸花。
  狸花惊恐地伸爪,差点将老猎人挠伤却在被轻轻捏住后颈、安抚背部后,渐渐地,将小脑袋放在了老猎人的肩膀。
  小暑时节,火烧云的红光落下,映照在一人一猫身上。
  卡。宋导道,过!
  好,真好,他有点激动,连说两个好字,这回感觉终于对了,秦喵喵不错啊还会自己加戏,有天赋!
  剧本中本没有幼猫被抱起后因害怕而挠伤猎人的桥段,毕竟那太复杂,不能对一只宠物要求太多,但是现下小猫自行加了戏,且合情合理,自然是更为逼真。
  饰演老猎人赫连伽玥的是个老戏骨,在薄月之色里的戏份只有五分钟左右,算是客串一把。此刻他抱着猫,还给一直默默看着的秦方飞,也赞不绝口:我也没想到小猫会这么配合,捡到宝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条会吃很多NG,毕竟猫是整部剧里唯一的新人,谁知两条竟然就过了。
  猫猫。秦方飞任由楼连爬上肩膀,捏了捏垂下的尾巴,为楼连正名,秦猫猫。
  宋导挠挠小辫子,没好气:哦,秦猫猫。
  秦方飞这才满意,带着楼连去把颜料擦掉。
  楼连悠哉哉趴在小垫子上,一条后腿落在秦方飞手里,喉咙里发出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呼噜噜声。
  先生的手好像有点冷,楼连想,不过没关系,猫咪的身子暖和,抱会儿就热啦。
  现在已经是傍晚,依剧组的安排,今天晚上就只有楼连的这么一场戏,没其他的安排。
  原因很简单,所有人都默认要给幼态炎月和赫连伽玥一人一猫相互熟悉的时间,毕竟小猫大多怕生,胆子又小,很可能会不配合。对比当时的三花猫崽,甚至给了近五天的时间去熟悉,才会娇娇软软的撒娇。
  包括宋导自己都以为,能过这么简单的一场已经是谢天谢地,谁知楼连十分给力,竟还留下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咪
  我好棒,楼连想。
  丁点颜料卸得干干净净,先生的声音响起:晚上还想洗澡吗。
  为了流浪猫的追求效果,楼连本来一身干净细软的幼毛,被人为弄得有些脏。
  当然只是一点,毕竟还有后期大佬在,完全可以弄出邋里邋遢狼狈可怜的效果,没有哪个化妆师敢顶着秦老师背后灵一样的目光糟蹋小猫。
  楼连想了想,翻个身,露出白肚皮:喵
  要!
  不但要洗澡,还要按摩,上次超舒服!
  秦方飞摸摸猫头,没有说话。
  老秦,门被敲了敲,在获得准许后打开,宋导叼着烟走进来,拖张椅子坐在秦方飞面前,问道,照这个进度,幼态炎月的戏恐怕明天一天就能结束,后天就要开始几个主角剧情。你怎么样?
  楼连被烟熏得难受,爪子抓紧了秦方飞的袖子,后者目光落在烟上,微微蹙眉。
  同样沦为猫奴的宋导只好把烟灭了。
  秦方飞才轻轻开了口:什么怎么样,你信不过我的职业操守?
  宋导却是摇头:怎么可能质疑我们三金影帝,但你心里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现在心理和精神状态调整过来了吗,药带着吧?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俄而,秦方飞捏住楼连的小爪子,把瞪着绿溜溜眼睛好奇打量的楼连包在掌中,剐蹭猫下巴,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
  楼连侧过脑袋蹭蹭那只手。
  不知为何,虽然嘴中说着很好,他却觉得先生的情绪不大对劲。
  一股如处深海般无法逃逸的孤寂重重围绕而来,要将人溺毙。
  那根撸下巴的手指,也不是往日的从容,反倒像是发泄焦躁与不安。
  喵呜
  楼连摇晃脑袋,挣脱开撸下巴的手指,然后在秦方飞有些僵硬时,张开嘴,才长出一丁点小牙的牙床咬住指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是不要难过啦。
  宋欢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秦方飞乌黑的眸子微微抬起,唇角竟掀起半分笑意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先生一笑,寒樱枝白,春日融冰。
  楼连看得两只猫眼睛都眯了起来,忍不住伸出爪子,抱住那条手臂。
  他想,我不过是只小猫咪,除了皮毛骨肉,想来一无所有。
  但如果能让先生有片刻欢喜,那么我可以将所拥有的全部,全都给你。
  行了行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宋导莫名落了一地鸡皮疙瘩,感觉氛围不大对劲,连忙起了身,还不忘嘱咐,猫猫也早点休息,明天争取一天结束!
  喵!楼连答应得快,收获一记摸头杀。
  保姆车上,听着身边敞开的猫包里传来的均匀呼吸,秦方飞戴上耳机,点开微信接通了语音。
  他的经纪人,郎寰的声音从中传出:查了,是很多家营销号同时拿到的照片,发信人匿名。但我个人觉得,比起用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你,这感觉倒更像是
  捆绑?
  对。抛却个人隐私被拍不谈,这件事根本对我们毫无影响,反倒可以说是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人设,甚至吸了很多新粉。为什么,人间迷惑啊。向来精明能干的女人,此刻的声音却难得很是迟疑,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入境的不是一只猫,而是一个人呢?那就是很典型的捆绑炒热度。
  可问题就是,现在入境的是只猫啊,还是个最普通的中华田园,有什么必要?说是威胁也太小儿科了。
  对了方飞,你对是谁拍的有头绪吗?
  大概有一点。
  谁?
  凃禾轩,或者是保安。
  方飞,你这笑话太冷了。郎寰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说涂弟弟就涂弟弟,保安不要命的啊。
  秦方飞勾了勾唇。
  可惜对方看不到,否则肯定又是一番调侃。
  他倒是有可能,毕竟做过一次相同的事,不过也很奇怪,很多地方说不过去。
  嗯。
  郎寰最后总结: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再查查吧。你在剧组那边还好吗?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秦方飞:没什么事,你忙林师弟的吧。
  林朗是郎寰带的一个新人,所以虽然没见过对方几次,他还是叫了一声师弟。
  至于秦方飞自己,由于半年来也没开张过,再加上咖位摆在那里,郎寰就基本放养了。
  通话到此结束,秦方飞放下手机,眼中露出深色。
  保姆车在酒店外停下,秦方飞拎着猫包回房,开始往水池蓄水。
  先不管,还要给小公猫洗澡呢,他想。
  第15章 元月之猫(4)
  在家时,楼连洗澡用的盆子就是浴室里,清晨洗漱用的那个洗脸盆。但酒店里的洗脸盆却很浅,根本筹不起水,秦方飞只好拿出一个酒店提供的大塑料盆。
  能盛很多水,能让一只猫在里面游泳的那种。
  虽然喵呜着想要洗澡,但等楼连从上往下,看到那一盆冒着烟气的水时,不出意外地怂了。
  他回忆起了曾一度被看不清水桶到底有多深所支配的恐怖,以及我淹我自己的耻辱。
  这水,看起来好深,好广阔。
  秦方飞拿出猫用沐浴露和小梳子,万事俱备,就想把楼连从肩膀上抱下来,谁知一低头便见小狸花拖在自己胸前的尾巴很是僵硬,两只爪子死死勾住自己衣领,目光直勾勾看着大水盆,毛都有点炸。
  怎么拽都拽不下来,秦方飞不由得有些无奈:下来,不是要洗澡吗。
  楼连舔了一下鼻子,抓得更紧了。
  这是不受理智掌控的恐惧,他将其归入猫的本能。
  不想洗香香了,秦方飞指尖轻点小猫鼻尖,嗯?
  咪!
  命、命比较重要!
  那声叫得委屈又坚定,但鉴于东西都已经准备好,在老林滚了一遭的秦猫猫也确实脏兮兮,铁了心的秦方飞于是诱哄,不怕。
  水不深,不会淹到的,温度也正好,不会烫成猫肉火锅。
  咪幺楼连的撒娇长音噎在嗓子眼,最终变成了狗叫,嗷嗷?!
  猫肉什么?什么火锅?
  你在说什么恐怖之语,难怪那天夜里会那么说,原来你一直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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