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
我坐在桌旁看着雷肃,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低落,埋着头看着桌面,手里来来回回地摆弄着那个早就空了的饮料瓶。
?我看着他的侧面,伸手从他手里夺过空瓶来然后指着西西走开的方向推了推他,他茫然地抬头看我伤感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还追她干嘛?而且她就要出国了,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我着急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然后从袋子里拿过一张付账单,又去借了人家一枝笔给他写下一句话:就因为也许再也不见,所以才要珍惜眼前,把想要说的告诉她。
他看了看我,我又写:她去的地方,你也可以去,如果值得,就别放弃。
他看着我写的那些字,想了想,这才站起身来像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地对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荷花,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追了过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他还有机会去追寻,至少他还能看见,还有机会。
我坐在桌旁守着一大堆的东西,等了一个小时,他没有回来,而商场则通知要下班了,我不得不拎着几袋子东西离开商场。
站在大门外,我四下看看也不见他的人影,大概六点半了,我怕来不及坐车,就自作主张地去了长途车站,我不能先走,不然他一定以为我走丢了,我没有电话,找了人家的电话借用,却发现他的电话关机,于是我给他留了短信,说我在长途车站等他,假如他开机,至少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我在哪,而不用乱跑。
于是我就坐在长途车外的车站长椅上,脚边码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有不少人看见了都走来问我去哪,我都比划着,他们看不懂也就不纠缠了。
闷热了一天,现在天暗下来,乌云也跟着升起,没一会儿就下起雨来,我把东西都收在椅子上,好在椅子上方有顶棚,所有的人都着急忙慌地找地方躲雨,我看了看身后候车室,决定还是在这里吧,万一他回来看不到我又跑别处去就错过了。
我就这样依着扶杆看着大雨滂沱,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在哪里躲雨还是傻乎乎的在四处找我。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车开出车站,最后,里面一辆车也没有了,候车室也空空荡荡的,我问了人,说已经九点半了,明天首班车是早上七点。
如果他们能从今晚改变什么,那么就不枉我在这里等一夜。
我侧过身蜷着膝盖将脸埋在腿上打盹,不时有人走过来对我吹口哨,于是我就变换成个老太太的脸抬头把他们吓跑。
估计快十一点了,我正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喊我,我抬起头来,看见雷肃正站在我身边跑得气喘吁吁的,头发湿着,衣服也湿着,一屁股坐下来对我说:“对,对不起,让你在这里等着。”
我笑着摇摇头摆摆手,然后愦憾地指了指空了的车站,他也回头看了看说:“我手机没电了,咱们去找个地方先给米姐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再想法子去哪里过夜,明天再回去吧,哎,今天这事办的。”他极为懊恼地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这才起身拎了大部分的袋子。
我们找了一间小超市,雷肃用这里的电话给米姐说一声,我们晚上回不去了。电话打完后,他扭脸再看向窗外,又去拨了个号,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后告诉我他有个朋友家就在这附近,不过他人在外地,目前家里没有人,同意让他去过夜。
“其实我们可以去附近的酒店。”我给他比划着说。
他笑了笑说:“他是我好哥们儿,不用担心,反正他的房子也空着,住在家里比住在酒店里要舒服的多,走吧。”他说着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往南走了。
这是个普通的民宅,雷肃从房门口杂物柜里摸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后又重新放了进去。
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格局,不过装修的倒还算豪华。
我们换过了拖鞋后,把东西放在客厅的角落里,雷肃就直奔进厨房对我说:“咱俩晚上都没有吃饭,看看他家里有什么吃的没,咱们自己做点。”我也走了进去,这间厨房也很大,干净的厨具,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雷肃站在冰箱前懊恼地说:“这么大的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鸡蛋。”他关了冰箱门,又去拉旁边的柜门,然后继续失望地说:“还有几包方便面。”于是他回过头来问我:“看来咱们只能吃泡面了。”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拿了面又拿了两个鸡蛋,放在锅里去煮。
吃过饭,他问我:“你要不要洗澡?淋了雨,还是洗个热水澡的好,别感冒了,我给你弄好你去洗。”他说着进了洗手间,我去拿了新买的睡衣。
“好了,你按这个就开了,水温的话你用这个调节,嗯,用我帮忙吗?”他又问我,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洗过之后我出来换他去洗,他已经在一个房间里替我铺好了床让我先休息。
外面的雨似乎是停了,我躺在柔软的被子下面觉得舒服极了,米姐家的床板很硬,突然又换成这样的床垫一时觉得有些无法适应,不过翻了几个身后我才开始有了困意。
我听见他从洗手间走出来,似乎是在我的房门外站了站,然后又走到另一面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探起身来向外听了听,本以为是雷肃起夜,可是发现那不是拖鞋的声音,我起身下了床,推门出去,走到客厅时,看见大门的把手正在慢慢的拧动着,随着轻微的咔嗒声,门正向里慢慢推开。
我转身躲在了柜子后面,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正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他戴着一顶帽子,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样貌,他四下看了看,又抽了抽鼻子,房间里还有刚才我们煮面的味道,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来,他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往书房去了,书房门就在我右前方,但是因为房间太黑,他根本没有机会发现我,他手里亮着一个小小的手电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块地方。
他进了书房后,径直来到了书桌后的保险柜前,他蹲下身,手电照着保险柜的门,摘下手套后开始尝试着去开保险柜的门,我则已经站在他身后的桌旁,见他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就暂时停了手,于是我咳嗽了一声。
他听见动静猛地转过身来,同时反应极快地已经从袖管里抽出一把匕首来起身对着我并有些惊慌地问:“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