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

  到底都是没干过这种活计的,没过一会,沈廷余就有点撑不住了,林夕将担子接了过来:“我们是一起干活的,在我这儿没有什么男子就必须要承担一切的说法,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呢,担子给我吧。”
  沈廷余犹豫了一下,将挑担放下来,不过林夕挑着走的时候,沈廷余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护着,生怕林夕这小个子担不住这重量。
  江百合忙活了一上午,正好记了工分过来猪圈这边交接猪草,见到这一幕,就哼了一声,“这是猪的口粮,好好接着。”说着,江百合将猪草扔在了地上转身就走了。
  林夕摇摇头,对这人的做派真是无语。
  沈廷余见没几步路就到田埂了,就将担子重新接手:“我去送,这里你处理一下吧。”
  林夕点点头,正要蹲下来捡拾猪草,一个黑皮肤的小孩不知道打哪儿蹦了过来——
  “我来帮你吧知青姐姐。”
  林夕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这孩子虽然黑,但是笑起来一口大白牙,看着还挺顺眼。
  他蹲在地上帮林夕捡拾沾了泥土的猪草,还教林夕:“知青姐姐,那边有个小沟渠,猪草掉在地上就是脏了,你可以带着它们去那里洗洗,不然猪吃了脏东西要生病的,猪生病了就不能吃了,吃了人要坏肚子的。”
  这孩子连珠串的说了一通,句句都是道理,倒是让林夕噗嗤一笑,说:“你这孩子,还挺讲卫生的,知道的也多,真了不起。”
  “是我爷爷教我的。”小黑孩不好意思的挠头,手上的泥沙沾到了后脑勺都没察觉。
  有他在前面带路,林夕抱着一摞猪草跟在他身后,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就到了一条小沟渠,往远了看,沟渠的宽度越来越宽,直到看不清的位置,汇聚成一个大水塘。
  林夕看到有两个妇女正在打水灌溉菜地。
  “你叫什么名字。”清洗猪草的时候,林夕问那孩子的名字,总不好真的顺口叫他小黑孩什么的。
  狗娃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林夕,其实是眼睛朝着她的衣服看,认真的回答林夕的问题:“我叫狗娃,你好啊知青姐姐。”
  狗娃说完,又问林夕的名字,刚问完又问林夕饿不饿。
  “你好啊狗娃,我叫林夕,你可以叫我林夕姐姐,我肚子不饿。”林夕还真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知道哪里有鱼哦,知青姐姐你不吃吗?”狗娃眯着眼睛做出了诱哄的询问。“沟渠最上面是个水渠哦,可以在里面钓到鱼的,鱼可好吃了。”
  这狗娃说着,还形容了一下烤鱼的味道。
  林夕摇摇头,上午的饭菜还是很降低人食欲的,这会她并不想吃东西。“谢谢你啦,但是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狗娃似乎很失望,不过还是说:“那你要是饿了,就来找我,我带你抓鱼,我抓鱼很厉害的,而且明天我还给你帮忙,你要记得我啊。”
  说完,狗娃这孩子撒腿就跑了。
  这孩子殷勤得林夕都忍不住想摸摸脸了,难不成她长得很符合这孩子的审美,要不然这孩子这殷勤的劲儿,都要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美若天仙了。
  “林知青,你怎么了?”沈廷余交接了猪粪,回来见到林夕蹲在地上就过来问问。
  “我洗猪——”林夕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起势凶了点,有一瞬间的眼前发黑,沈廷余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臂。
  站稳后,林夕摇了摇脑袋,才清醒了一点,对沈廷余投过来的视线,她解释了一句:“我没事的,就是刚在洗猪吃的草呢,这一下起猛了有点犯晕,谢谢你啊。”
  “举手之劳。”
  大概到了十一点多的样子,就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过来吹哨子,林夕注意到田间地头的人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一个个朝着路上走。
  “回去吃饭了。”一个路过猪圈的村民招呼了一声。
  沈廷余看了看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看来这里是到了十一点十分左右下工。”
  林夕看他那认真的样儿就有点想笑:“嗯,我记住啦。”
  两人在小沟渠边上洗了洗手,林夕注意到自己的小皮鞋上惨不忍睹,再一看沈廷余的,他也不例外,两人的裤腿还沾上了一些泥点子。
  这个发现让两人又在小沟渠边待了好一会才回去吃饭。
  知青院里,中午的饭菜和上午的差不多,最多就是粥会浓一点,馍馍也大那么一点。
  因为干了活,林夕中午倒是吃完了一个馍馍,并一大碗粥。
  吃饭的时候,江百合有事没事就捏一下鼻子或者作出扇扇风的动作,林夕其实吃完饭换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估计是膈应自己是铲屎的,所以才故意做出那些动作。
  林夕有点哭笑不得,多大仇啊一直想着让她出丑或者挤兑她。
  严格说起来,还是这江百合从上车后就开始挑衅她吧。
  想不通,林夕干脆就不想了,白眼这东西她见得多了,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权当没看见好了。
  下午的时候,工作量是差不多的,林夕刚上工一个小时,那个狗娃就又出现了,给林夕送了一只草编的蚂蚱。
  林夕刚开始还以为是真的虫,没敢伸手,看到是手工编织的倒是来了兴趣,这样的手工产品再做的精致一点,在旅游区可以卖到十五到三十不等的单价。
  她前世为了赚学费,也做过这个二道贩子,帮人卖这个手工艺品,卖出一个收二元钱的润扣费。
  这么一看还是有些怀念的,林夕收下了这个草编蚂蚱,和小狗娃道谢。
  小狗娃见林夕喜欢,眼睛咕噜一转就跑远了。
  小孩子没个定性,林夕也不在意,将蚂蚱放好,又开始投入了下午的劳动。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又吹哨子了,林夕和沈廷余正准备回去,就被照过来的林华茹给拦住了:“要先去登记一下工分。”
  两人这才知道要一天记一次工分,又洗了手赶紧去做登记,晚上这养猪的地方专门有两个人来守夜的,林夕和沈廷余也到队委的记分员那里记了公分就回知青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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