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探敌情（三）

  “他们在做什么？”李语嫣觉得奇怪。
  “布哨！”三途尊者冷冷说出。
  “布哨，那我们……”
  “看，那边！”三途尊者手指左侧方。
  李语嫣顺着三途尊者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地方有一断墙，半埋在荒草藤蔓里。
  “那像是住屋留下的残基？”
  “对，我们走！”
  “这样过去很容易被发现。”
  “我们往回奔，绕个大圈子。”
  “好！”
  两人绕大弯来到残垣废墟里，很理想的藏身地方，相当隐秘，虽然距离庄宅稍嫌远，但在白天是视力可及的，两人隐伏下来。
  天明！日出！
  视野更加明朗。
  一骑马从庄门驰出，马上人是个女的，不久，那骑马接近废墟。
  “语嫣，你看，是谁？”
  “是那跟许乾铭同行的女子！”
  “这是机会，你守在此地，我去追她。”
  三途尊者立即出废墟追了下去。
  这是幢大宅子。
  一匹马拴在侧门边的马桩上，门虚掩着。
  三途尊者来到，喃喃自语道：“原来她是来这里，想来必有要事。”说着探头望了望，大方地走了进去。
  堂屋里，尔朱玉娥面对匆匆赶来的杨玉香，满脸震惊之色，握紧的粉拳重重捶在桌上。
  “瘤子叔叔失踪了？”
  “是的，我们到了黄家集，他老人家发现一个白发老者，要我等着，他追下去，就再没回头。”
  “主人的意思……”
  “请小姐立刻回那边去，看情形仇家已经开始行动，我们一再失利，小姐在此地人单势孤，主人不放心。”
  尔朱玉娥连连咬牙，在堂屋里兜了个圈子，又回到桌边抬眼外望，突地神色大变。
  “杨玉香，你一个人来的？”
  “是的！”
  “外面那人是谁？”
  “外面……”杨玉香转身外望，骇然道，“他是谁，怎么……”
  三途尊者步上阶沿，面对厅门。
  “你是什么人，怎么胡闯人家住宅？”尔朱玉娥大声喝问。
  “你大概就是尔朱玉娥姑娘了，区区是来找人的！”三途尊者不客气地跨进厅门。
  “找人，找谁？”杨玉香侧挪了两步，与尔朱玉娥站成犄角之势。
  尔朱玉娥却怔住了，直觉地感到事情有些突兀，她从不向人提名道姓，而这黑绿肿脸的绿袍人很自然地说出她的名字，像熟人般直接闯入堂屋，显然是来者不善。
  “阁下是谁？”尔朱玉娥一证之后，打定了主意，必要时立下杀手。
  “区区被江湖朋友称作三途尊者！”
  “三途尊者？”
  “对，不错，无名之辈，姑娘可能没听说过！”三途尊者转动目芒，打量现场。
  “还没听说过，阁下找谁？”
  “小两口！”
  “小两口……什么意思？”
  “星际浪子许乾铭跟李语嫣呀！”三途尊者笑了笑，所谓笑，也只是绿肿脸拉了拉而已。
  尔朱玉娥和杨玉香同时变色。
  “我不认识什么小两口，连听都没听说过，这里不是打哈哈的地方，你阁下请便！”尔朱玉娥摆手。
  “这就怪了！”三途尊者摸摸脑袋，“说得很明白的，怎会错得了？”
  “谁说得很明白？”
  “死圣姑！”三途尊者迫盯着对方。
  尔朱玉娥向后退了一个大步，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眸子里泛出了杀光。
  “阁下到底是谁？”
  “已经说过了，三途尊者。”
  “阁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找人，本来是到灵鬼屋的，说是搬了家。”
  “哈哈哈哈！好极了。”尔朱玉娥挫了挫牙，“阁下既然找上门，姑娘我岂能不稍尽地主之谊。”头一偏，“玉香，准备招待客人！”
  “姑娘不必多礼！”三途尊者摇摇手。
  “礼多先生可别怪！”尔朱玉娥抬右手，微向外挥。
  三途尊者道：“这是什么味道？这……”连打了两个踉跄。
  尔朱玉娥厉笑一声，双手齐挥。
  杨玉香配合着也扬手疾挥。
  三途尊者再打踉跄，怪叫道：“你们……两个女人家居然用毒？”
  尔朱玉娥“哈”了一声道：“你知道得太迟了！”上步，欺身，纤手五指箕张，抓出。
  三途尊者的左手被扣个结实。
  杨玉香配合着迅快地大跨步，一掌劈向三途尊者的命门大穴。
  “你们真想要区区的老命？”猛一扭身，反扣住尔朱玉娥的右腕，右脚反踢，杨玉香“哎”地一声，被踢得翻倒在地，爬不起来。
  尔朱玉娥的脸孔起了扭曲。
  “你……你居然不怕毒？”
  “区区从小就玩毒，你这几手还差得远。”
  杨玉香挣起身，又跌坐下去，她的右膝已被踢碎，脸孔一片煞白。
  “你准备把本姑娘怎么办？”尔朱玉娥厉叫。
  “眼前还不会把你死掉，为了赶时间，不想再跟你绕舌，先委屈你一下。”边说边点出手指。
  尔朱玉娥虚软地躺了下去。
  三途尊者俯身用双手托起尔朱玉娥，走向房门。
  杨玉香厉叫道：“你想做什么？”
  三途尊者只作没听见，进入上房，略一张望，把尔朱玉娥放在床上，然后把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里，点头道：“你是用毒的，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杨玉香在堂屋里放开喉咙大叫：“来人呀！”
  三途尊者立即窜出房门，一把扶起杨玉香，另只手捂住她的嘴，拖进房中，朝椅子上一按：“乖乖坐着，不会要你的命，如果你再鬼叫，那是找死！”
  杨玉香的脸孔成了死的死人色。
  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粗犷的声音道：“小姐，有事么？”
  三途尊者步出房门。
  两名彪形大汉站在堂屋门外，一见三途尊者，勃然色变，其中之一暴喝道：“你是什么人？”
  三途尊者从容地道：“你们小姐的长辈，瞿昙大瘤子的亲戚，进来，有事差遣你们。”
  两名大汉互望了一眼，另一个期期地道：“可是……小的并不认识……”
  三途尊者瞪眼道：“你算老几，敢说认识不认识，快进来。”
  两名大汉逆人堂屋。
  三途尊者上前道；“听着，你们俩去传个信息，说你们主人一伙，不久就到。”
  大汉之一错愕地道，“请问，传到什么地方？”
  三途尊者道：“极乐城，西方三寂灭魔灵那儿。”
  两名大汉一听口气不对，双双错身拔剑……
  剑没离鞘，人已栽倒了下去，连哼一声都没有。
  三途尊者把两具已经死的尸体拖进下房，关上门，再回到上房，站到杨玉香身前，冰声道：“听着，现在回答本人的问话，你们主人是谁？”
  杨玉香咬紧牙关不吭声。
  三途尊者又道：“看你大概还不到二十岁，人生才算起头，就这么死了不太值吧？”
  杨玉香的脸皮子连连抽动，依然不开口。
  三途尊者目芒连闪，把一只手伸进内衣袋，另只手揪住杨玉香的头发，向后一拉，杨玉香痛极张口，三途尊者趁机把一粒丸子抛进杨玉香嘴里。
  “咕噜”一声，药丸下了喉。
  “你……你要把我……”杨玉香挣扎，但头发被拉紧，动不得。
  “只要你说实话！”
  “杀剐听便，要我说实话休想。”
  “你会的！”三途尊者笑了笑，“你会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我……”杨玉香的两眼登时发直。
  三途尊者松开了抓头发的手，喃喃地道，“这是你们施于别人的手法，我对你用了绝不为过。”
  片刻之后，杨玉香的神情变成兴奋，目光有些狂乱。
  “杨玉香，现在你说，你们主人是谁？”
  “百毒娘子瞿昙天香！”
  三途尊者显然大为震惊，双目大张。
  “想不到会是她！”顿了顿，又迫视着杨玉香，“你们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杀夫灭子之仇！”
  “你们男主人是谁？”
  就在此刻，宅子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狗吠，吠声很有节拍，不像寻常的狗叫。
  三途尊者立即出房采到堂屋门边，以手遮口，发出狗吠声回应。
  不久，一条人影从侧门闪入院子。
  三途尊者扬手招呼。
  来人迅快地行近，赫然是瞿昙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