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母河
很多地方,山川河流都是以发现者的名字来命名的,这条奔涌着的血色大河以杨玉科将军的字来命名也就意味着他曾经来过这里,并在这儿留下一块冰碑,向世人宣告他的领土。将近一百米之外有一个直通裂谷底部的阶梯,应该是当年杨玉科将军留下的。
不过杨玉科将军为什么要进入裂谷,当年他经历了什么,他又是怎么躲避过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这些都是不禁让我好奇的事。
“你知道杨玉科吗?”海子问白崖,后者摇了摇头。
白崖是来自先秦的神话时代,和杨玉科将军有着几千年的时间差,不知道他也不足以为奇。
我和张艳简单地把杨玉科将军的经历说了一遍,白崖咧了咧嘴说:“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还能出现这样一个经天纬地的男人,实在不简单。”说完后,白崖就拉着红衣小女孩迈开了步子,朝着不远处进入裂谷的阶梯。
我捂着腰间的伤口,甩了甩略微有些晕沉的脑袋,扭头看向大裂谷对面的石头以及在上面蠕动的那团白色的东西,眯眼看着那块巨石,和眼前的冰碑有几分相像,或许对面的也是一块冰碑……
“因为鬼族人,彝族大帝和杨玉科将军有些密不可分的渊源。”张艳蹲下身子摸着冰碑上的字体,喃喃说到,“鬼族原本不在范香格里拉外域,相传是杨玉科将军从其他地方抓回来给他扫墓的。”
这件事在龙潭空墓的时候张艳和我们说过,当时并没有在意,可他现在这么一说就出现了一个悖论。青木崖鬼族人说自己从彝族大帝出现后一直都在是范香格里拉外域中居住,与我们所了解的并不符合。
“鬼族人在说谎。”张艳站了起来,踏着冰面缓缓前进,跟上了白崖他们的步伐。“范家人说过有人让他们给你带话告诉你你见到的鬼族人并非真正的鬼族人。这也就意味着,真正的鬼族还没有影踪。”他看着被白宇和海子扶着的我。
“都别出声。”白崖和小女孩在阶梯上端停了下来,白崖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动作。“那东西又来了。”
我们几个人往一起靠了靠警惕地盯着四周,过了几分钟,无人的冰面上出现一圈圈荡漾着的波纹,同时传出咯咯的声音,像是有很重的东西朝着我们过来。
“白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红衣小女孩拉着白崖衣角扯了扯,一脸疑惑地问。
白崖狭长的眸子里青绿色光芒闪烁了一下,手指一弹指,金色的火焰缭绕指尖,四周的温度瞬间升高了很多。
白崖在转瞬之间都从我们身边像一支离弦的箭掠出,沿途上都留下一道道残影可见他的速度是有多快。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白崖已经再次回到我们的身边。
“快跑。”白崖眼睛闪烁了一下,“这些怪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的我没办法和他们抗衡。”
说完白崖抱起小女孩就顺着阶梯往下跑,张艳本来是打算断后,但是白崖告诉他没用还是快跑别在路上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海子背上我跟上了张艳他们,白宇在最后给我们殿后。
倒霉的是,当海子一步跨上台阶,脚下一滑摔倒了,我也随之过了下来,一路滚到了裂谷里面,磕得头破血流,原来缝合的伤口再次裂开……痛得我几乎晕死过去。
“嗯……”在裂谷底部,我无力呻吟了一声,忍着钻心疼痛,费力地挪动身体靠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半睁着眼看了一下连滚带爬从台阶上下来的海子他们,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我……我……没事,还死不了。”挪动了一下身子,把搁在身下的骨头扔到一边就无力地睡着了。
“啊……”我是痛醒的。我睁开眼就看到白宇再给我缝合伤口,“白宇,你,你能不能,能轻点吗?”我咬着下嘴唇,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大腿,不,事后我才知道我一直抓着的都是白宇的大腿,把他的大腿都捏得走了淤血……
站在云阶河边上的张艳和海子他们听到我痛苦的呻吟,回头看了我一眼。海子率先过来给我和白宇擦汗。他咬着牙对我说:“傲然,对不起。”
“跟我,我不用这样。你也……不……不是有意的。天灾……人祸是……是不可避免的。”我看着含着泪的海子断断续续地说。
“我认为你们的没必要再缝合伤口了。”白崖忽然说到,小女孩也回过头来笑吟吟看着我,“肋骨都断了那么多根,伤口缝合也活不了多久了。”
难怪我感觉胸腔那么疼,没想到是断了多根肋骨。我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我的死期竟然如此的近,也好,死了就不用再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
“白崖你他妈什么意思?”海子抬起头和白崖对峙上了。
我拉了一下他,说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样也挺好,你不必内疚。”
张艳笑眯眯地看着海子说:“我认为你们最好把鲁傲然扔进云阶河,说不定还有活路。”
“您老是说……我明白了,哈哈。”海子忽然大笑了起来,他们的对话搞得我脑子跟浆糊一样,没弄懂他们什么意思。
“漂亮,我也怎么就没想到呢?”白宇也笑了,停下手里的活,对我说:“鲁傲然把你的猪手拿开。”一直以为我抓的是自己的腿,没想到是白宇的,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海子和白宇抬了起来,噗通一声把我直接扔进了粘稠温热的云阶河里。
我在被扔进来的瞬间,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热,然后所有的疼痛减退,伤口隐隐发痒,我咬牙忍住没去抓伤口。
我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扔进云阶河了,只有云阶河才能让我延续生命,如果只让白宇把外伤缝合,那是治标不治本,顶多撑上几个小时,但我还是会命丧黄泉。
扔进云阶河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我咧了咧嘴,暗中庆幸,我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
我看到血色的河流上面还有一只只新鲜的残肢断臂,可现在我并不认为这些是被砍下来扔进云阶河的。
我进入云阶河,伤口能够迅速愈合,就说明这条大地血脉拥有让人体细胞快速重生的能力,也就意味着漂浮在河面上的残肢断臂是这条河自己衍生出来的。
云阶河,范香格里拉外域中的大地血脉是一条生命母河,他可以无限制地产生新的人类器官、肢体最后组合成全新生命个体。这样也就能够解释河边为何会堆积有如此众多的枯骨了。
我泡在河流不湍急的地方,看着从身边流淌而过的残肢断臂,嘴角抽了抽,对云阶河的水源,准确来说是庞大的血流资源的开开源,在脑海中大致有了一个猜想,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的。
“在云阶河下游会不会有一个海,范香格里拉外域三层中所有的大地血脉携带的人类器官汇聚在一起,在血液汪洋中组成新的生命个体。”海子看着我逐渐恢复血色的我,若有所思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要不我们去看看?”张艳看向白崖。
“不去上面看看了么?”我脑海里浮现裂谷对面巨石上那团蠕动的白色物体,或许它又是某种生物的集体智慧,如果是他们的智慧生命表达形式又是什么,会不会和鬼族类似?
“我们已经去过了,除了一块碑什么也没有。我们看到的那团白色的东西其实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块。”张艳笑眯眯地看着我,解释到。
张艳虽然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关键时刻从来没有藏私,也没有像荆老他们那样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我没必要怀疑他的话的真实性。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海子,对了,还有那个红衣小女孩。
海子和白宇在一边用英语交流着,白宇告诉海子类似大地血脉这样的生命母河也有一些民间传说,大致意思就是人类不是猴子变过来的,是从一个汪洋血海里面爬出来。在越南少数民族里面把大地血脉叫做“生命母河”,意思是生命起源之河。
换做以前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会嗤之以鼻,到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种说法有一定的根据。
“鲁傲然,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出来吧。”白崖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说到,说完就踩着满地的白骨沿着云阶河往下走去。
正当我准备出去的时候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把我雷倒了……
“鲁傲然,快帮我把你身边的那个小手拿过来。”小女孩欢呼雀跃地叫到……完全没有顾虑到她身边这几个正常人的感受。
“快点啊。”见到我没有动,小女孩焦急地催促到,小姑娘急的都快哭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满心地震撼与无语,一直以来我都在安慰自己她吃的不是真正地人手,不过现在……我过去抓住还有温度地手掌,在海子和白宇的帮助下从云阶河里爬了出来。
我把沾满鲜血的手掌递给了小女孩,她接过去后朝着我笑了笑就蹦蹦跳跳地跟着白崖去了。
“她真的吃人肉啊?”白宇一边帮我脱身上沾满血浆的衣服,看着远去的小女孩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以前我一直都安慰自己说那是面粉做的手掌,今天算是没办法自我安慰了。”
我咧了咧嘴,擦了身上的血浆从背包里拿出衣服穿在了身上,跟上白崖他们。
“谁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海子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看了我一眼,“或许,我只是说或许,或许她才是真正的鬼族人。”
我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因为以前荆老告诉过我们鬼族人是吃人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