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棺

  后边的大门关上以后,通往主墓室的通道里的长明灯就先后亮了起来。
  通道里遍地都是白骨,一层有一层,足足有半个小腿那么高,里面有动物的尸骨,也有鬼族人的尸体,我想他们是想进来拿玉盒,但因为机关重重,都失败了。白骨多到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和涵子皱着眉头看着脚下无数的尸骨,头皮发麻。
  地上的最多的还是动物尸骨,我猜测他们是想用动物耗尽机关的武器,可当年杨玉科将军在瞎子算命先生的帮助下制造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机关,那些武器不断地循环利用,压根没办法耗尽。
  如果我和涵子贸然地踏进通道里,现在就有可能变成刺猬了。
  “傲然,怎么办,看这样子我们是过不去的。”涵子靠着冰冷的石壁,看着通道两侧密密麻麻的箭孔,愁眉不展。
  我摇了摇头,也没有办法过去。我在上学的时候看过盗墓类的小说,里面也是机关重重但主人公凭借着主角光环顺利地躲过去了。在现实中,除了流沙坠石的大墓之外,很少有类似机关的墓穴存在。如今遇上了,我们很难安然无恙地穿过通道。
  “被那团浆糊给坑了!”我埋怨了一句,心里十分地不爽。我和涵子这显然不就是送死来了么?
  “傲然,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真能解决你身上寂灭之力的问题,冒这个险还是值得的。”涵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有些伤感地说,“我们八个人已经走了五个了,你不能再离开了。”
  涵子的话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八个人一同进入保山北部古墓的事,从那儿出来以后我们八个人就只剩下三个了。
  我最爱的艳儿也不明不白的死去,红颜弹指之间便化作一培黄土,再无相见之日了。
  我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事从脑子里甩出去之后抬头看向通道两侧密密麻麻的箭孔,和地上尸骨覆盖的青色地板,眉头紧锁,思索着穿过去的办法。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想得走神,从古代盗墓到现代盗墓类的小说都给想了一遍。
  我蹲了下去捡起一块骨头甩进了通道里,在骨头落地的瞬间,两侧的箭孔里射出十几根翎羽箭,把那根骨头扎成刺猬。
  我低着头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过身去对着石门重重地捶了几拳,打的指节发红,火辣辣地疼。
  这石门打不开,我和涵子的后路已经被堵死了。
  “傲然,你看那是什么?”涵子指着通道尽头的主墓室入口处,对着我叫了一声。
  我转过身去看向涵子指着的地方,不禁笑逐颜开。海子他们来得可真及时。
  通道尽头主墓室入口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们散了的海子他们三个。
  海子朝我招手,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指了指墙壁上的那些箭孔。海子和白宇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主墓室然后一人扛着一个木头棺盖,当做挡箭牌进去了通道。
  在他们踏入通道的瞬间,一根根有半米左右的黑色箭从两侧的箭孔里射了出来,深深的射入木板里一寸多深。
  他们两个走了不到一半,两个棺盖已经被扎成了刺猬一样,箭孔里面还不断地有箭矢射出来,像一场箭雨一样。
  我和涵子在这边为海子和白宇捏了一把冷汗。万幸的是他们两个安然无恙地穿过了通道,来到我们身边。
  他们两个把棺盖放在一边以后,分别上前拍捶了几下我和涵子的胸膛。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摔死了。”海子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问海子:“对了,你们怎么到了这了?”
  海子说在我和涵子掉下来不久以后他们就找到了一个洞,张艳说那是个盗洞,他们顺着盗洞爬了进去就到了一个墓室里面,在里面他们看到了一个玉棺和十二个五六丈高青铜巨人。
  张艳说这儿就是杨玉科将军当年建造的一个空墓,也是最后那一个,相传瞎子算命先生最后的埋葬之地就在这儿。
  “我们三个正要打开玉棺的时候,听到通道里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看见你们两个了。”海子咧嘴大笑。
  我简短的把我和涵子所见所闻简短的讲了一遍,把海子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们一直都在用汉语交流,把白宇晾在一边,让他郁闷得有撞墙的冲动。
  我冲着白宇歉意地笑了笑,用英语给他讲了一遍,他就满口的“oh,my god。”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顶着棺材盖穿过了通道来到主墓室的入口。
  主墓室里灯火通明,张艳一个人围绕石台上的玉棺,托着下巴转来转去,愁眉不展。见到我们进来也没有理会。一直盯着白色通透的玉棺看个不停。
  进入主墓室,我扫了扫四周,墓室四周都有通道通向其他的墓室,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放着玉棺的黑色石台四周,摆满了黑不溜秋的棺材,有些棺材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穿着清朝女子服装的骷髅,有点瘆人。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一不小心咔嘣一声踩断了一根骨头,把我们几个人狠狠地吓了一跳。
  张艳也回过头来瞄了一眼我们,然后对着我们招手:“你们快点过来。”
  看张艳那样子他应该是发现了点什么东西。我问四个人快速地穿了过去,来到张艳旁边。
  张艳指着玉棺说:“你们仔细看看,里面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我们照着张艳指的地方仔细看了一会,里面确实有个人,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似乎在呼吸。更让人郁闷的是他的大肚子,像是一个怀胎十月将生孕妇的大肚子。
  “怎么感觉有点像孕妇?”我不解。按照那团浆糊所说里面应该是玉盒才对而不应该是一个孕妇。
  “确实像个孕妇,而且还是活着的。”张艳说。
  涵子不确定地说:“会不会是粽子?”
  粽子,是指尸变了的尸体,通俗地说就是僵尸。如果真的是,毫无准备的我们几个人绝对不够她玩。说不定玉棺里还有尸鳖存在,到时候粽子和尸鳖一起出来,我们就真的玩完了。
  我看着玉棺里面胸膛起伏越来越明显的“孕妇”,我嘴皮抽了抽说:“看这情况有破棺而出的征兆啊。”
  张艳点了点头,托着下巴分析到:“我觉得鲁傲然说得没错,这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跳出来我们还是先后退一点儿,静观其变。”
  我们五个人先后后退了十几步在一个棺材后面蹲了下来,探出头看着玉棺。
  “轰。”在腐烂的棺材后边蹲了三五分钟之后,一声巨响打破了主墓室的宁静,一个赤裸着的“女人”,暴力地推开了棺材盖后,在玉棺里面站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挺着一个大肚子背对着我们,头扭来扭去,似乎在找什么。
  她从玉棺里面走了出来,向墓室北边的通道走了过去,头也没回,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我提议。
  “嗯,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还真是盗墓笔记什么的里面那种粽子,那就刺激了。”涵子跃跃欲试。他和我一样,猎奇心特别重,什么事情都想弄个清楚,不然心里不舒服。现在即使知道那“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但我和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
  张艳也认为有必要去看看那是什么。我们五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来到玉棺旁边看了看,里面除了一坛水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摸黑跟了过去,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从主墓室里传过来的微弱光芒,我们看到了蹒跚前行的“女人”,她扶着石壁,摸索着前进。
  在墓道里面我们看到满地都是腐烂了的婴儿尸体,尸水流得到处都是,臭气熏天,我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吓得我们头皮发麻,双腿忍不住颤抖,就差尿裤子了。
  只是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婴儿的尸体?难道是富和山一带其他地区的孩子么?又多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跟了几分钟之后那个女的忽然停了下来,僵硬地转了过来。
  我有种撒腿就跑的冲动,可是腿软得跑不动了,靠着墙壁动弹不得。
  本以为她会朝着我们过来,没想到的是她现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站了几分钟之后,肚子嘭的一声炸开了,里面的液体喷了出来,洒了我们一身,臭的不要不要的,着实恶心。
  紧接着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肚子里接二连三地爬出一只只十几厘米的粉红色蜈蚣,爬到那些婴儿尸体上开始乱啃,不一会儿那些尸体就变成了干干净净的白骨。
  我们五个人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冷汗一阵又一阵。粉色的蜈蚣我们之前在锁妖塔一层二层都见到过,没想到这一次又在这里看见了。
  海子他们已经在后腿,我软趴趴地没有力气挪动。海子和涵子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拖着我往主墓室里撤。
  在撤退的过程中我看到那个女人想丧尸一样的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那些蜈蚣见到什么吃什么,一路的爬了过来。我们五个人撤回到了主墓室,那些蜈蚣见到光之后就往回退,退到了没有光的地方四处乱爬,那个女人倒在了地板上被蜈蚣席卷一空,几分钟之后就剩下一堆白骨了。
  我送了一口气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看了一眼围在玉棺旁边的涵子他们,问到:“是你们把棺盖给盖上了?”
  张艳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们回来的时候棺盖就被盖上了。而且最奇怪的是除了两道长长的痕迹之外就没有脚印了。”
  我抓了抓头,挣扎着站了起来,往地上看看,只看到两条像拖尸体弄出来的痕迹之外还真的没有一个脚印,就连我们五个人之前留下的脚印都没了。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我扶着石台看了几眼玉棺,嘴皮抽搐,妈的里面还有一个和刚才那个差不多的孕妇,只不过肚子比被吃掉那个少一点罢了。
  “这他妈的又怎么回事?”我抓了抓头,没有一点头绪。
  我抓着头发愁的不行。那团浆糊说玉棺里面有玉盒,拿到玉盒才能完成他的托付,但现在玉棺里面是尸体,哪里有什么狗屁玉盒,难不成又被那该死的浆糊忽悠了一把?
  “那里有两个人!”白宇忽然说到。
  我也看见了,在主墓室入口处确实有两个人,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人。
  他们两个一个穿着白衣服,顶着一顶又高又尖的帽子。白的那顶上面写着“你也来了”,黑的那顶上面写着“正在捉你”。它们都吐着长长的红色舌头。一个笑逐颜开,一个凶神恶煞。
  这个装扮是个中国人都不会陌生。阴差黑白无常范无救和谢必安。
  妈的,传说中的东西都让我们给遇上了,这得有多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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