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才艺会多少种,如果没有真正按兴趣来培养,也不能带给他们健全人格、完整世界观、和健康道德体系。
  两年前我和一位男士有过辩论,他说孩子应该早早教育,最好一两岁就开始背国学,中国儒家理论体系博大精深,可以给孩子最好的早期教育。
  我说一两岁懂个屁的儒家精神,一两岁该撅着光屁股在地上看蚂蚁。
  他皱眉摇头说那样放羊长大的孩子很难成功,未来将是失败人群中的一个。
  我指着自己鼻子问他:这里就有一个放羊长大的,你敢说失败?
  他哑口无言。
  我放羊长大,小时候唯一发展的兴趣是读书。在很多年后,需要懂唐诗三百首的时候,我自然会去读它,需要更多的知识储备时,我自然拥有了它们。
  而书法、绘画、乃至我喜欢的设计,这些都是很喜欢的,但我不需要这么多才艺——一生做好一件事。
  我的父母,或者说我那跌跌撞撞的人生教会我的,是坚持、耐力、健全三观、独立人格。
  这些关于教育的吐槽想法已经很久,当我看见那些小小身子上的大大书包的时候。
  所以在凤倾里,有了这样一个关于教育的故事。
  有了这么一个萝卜钓鱼的史上最萌小皇帝,有了一对性格迥异的半路母子。
  最为冷酷直白的、经过现代理念熏陶的母亲,和一个两岁的、经历过宫廷黑暗的娃娃,她们会发生什么样的交集?
  她会用自己的教育理念,来怎样打磨他?
  她会在他的成长之路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教出一个怎样的孩子?
  这样一对母子,她们会不会全始全终,一路相伴的经历打磨,会成就怎样特别的母子深情?
  而她的直白冷酷的现代式教育,遇上男主人公这样,完全出身封建贵族文化教育体系的代表人物,彼此的思想,又会产生怎样的碰撞?
  这个想法和主题,有那么点严肃,似乎不像一本网络小说该有的气质,可我有信心把它写得亲切好看。
  严肃主题未必需要严肃表达,用喜闻乐见的方式去传播感染,才能影响更多的人。
  寓教于乐,是我推崇的文化传播方式。教育如此,写作亦如此。
  我希望在文中,关于我个人教育理念的渗入过程,能对一些已经为人父母,或者即将为人父母的读者们,产生良性的影响,让他们或有思考,或有对照,如此,或许某一个孩子,就能被我从万恶的兴趣班里稍稍拯救。
  当然,梦想是美好的,才能却可能是短板,也许未能达到我想达到的目标,但当我经常看见留言区,读者妈妈们关者妈妈们关于教育的共鸣,我心亦慰。
  没有什么,比尽心表达之后,又被读者善意接纳,而更令作者感觉满足。
  ……
  再一段写给我的女配们。
  这本书里,写了感情的多种方式,几乎都是通过女配来表达的。
  比如宗政惠,她到底爱不爱容楚?就我看来,她是不爱的。她爱着的是“最优秀的那个人”,而不是“最优秀的容楚”,她具有黑暗女性的缺点集成——自恋、自私、极度的占有欲。因为占有欲,所以倒霉的康王甚至不能有小妾,所以她送给康王的定情礼物都是玉夹剪,为什么是玉夹剪?命他剪去一切多余情丝。
  所以她先看上最优秀的容楚,再因为姐姐被那个“最高贵的男人”看中而出手杀她取而代之,再在做上太后之后,自恋病发作,一厢情愿地认为,容楚依旧痴恋自己。
  她爱的不是这世上任何男人,只是权力、私欲、虚幻的黄金花园,人间一切最尊贵。
  她觉得都该是属于她的,如此而已。
  然而说到宗政惠,不得不提一下她的大节——在国家大节上,我让这个人物,拥有了立场和尊严。
  很多读者也许诧异,宗政惠这样的人,竟然会放弃卖国,没有为自己争取最后生的机会。
  这就是人性,或者说人性的底线。
  再恶的人,也有她的底线和原则,她的原则就是——不卖国。
  她这个原则,无需想得过于慷慨大义,这不符合对她性格的塑造。我对此的解释是骄傲。
  极度的骄傲,所以不做儿皇帝,所以不能接受国土拱手让人。她要君临天下,她要富有四海,她要享有百姓和群臣的山呼和爱戴,而不是顶着一生骂名,战战兢兢做儿皇帝。
  但不管出发点如何,就这点来看,她在人生的末端,依旧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闪光点。
  人,无全黑,无全白,更多介乎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转侧一个方向看过去,会有不同的棱角。
  之后有乔雨润,看起来和宗政惠很像的一个人。我曾说她们是一对自恋的舞者,一个台前,一个幕后。精心排演人生的乔雨润,她比宗政惠聪明狠毒,但在爱情上,她比宗政惠饱满有人性,虽然她的人性只给了一个人,那就是李扶舟。
  可是她为了他,放弃了和中越的合作,放弃了唯一得到他的机会。
  她为了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龙朝的异常,为他寻求出身世答案,并不惜冒险想在万军中杀龙朝——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不顾自身安危行事。
  然而她也是悲哀的。
  无论她怎样违背自己,作出自己本不应作出的一切,注定只是情意空投。
  她没有遇见践踏,只是遇见漠然,可是我觉得这更残忍。
  在人生的末端,在她和疯了的宗政惠的生死之争中,关键时刻,她被踩住了裙角,没能躲过致死当胸一刀。
  她回首,看见的是他平静的眼眸,身边站着踩着她裙角的他的夫人。
  当她寂寞死去时,不得不托他的夫人,也就是她的仇人,来转达最后的遗物。
  然而他不曾回首。那个锦囊,被轻描淡写抛入火中。
  那些时候,她是什么感受?
  中刀转身一霎她是否绝望?
  无人看顾的临终几天,听自己呼吸在黑暗寂寥的空间慢慢淡去,她又在想着什么?
  很多读者非常憎恨这个人物,无数次要我将她狠狠虐死,估计已经为她想过了各种残忍而鲜血淋漓的死法,或许还觉得这样的死不够爽。
  可我觉得,这样的离去,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一刀溅血,或者哪怕**受尽苦痛的死亡,并不是最为残酷的结局。
  残酷的是在死亡中绝望,在绝望中死亡。
  然后说到两个有争议的半正面女配。比如韦雅。
  很多人不喜欢韦雅,因为她占据了不该属于她的位置,因为她“觊觎”李扶舟。
  可我要说,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无关身份地位。
  当我们倾慕某位离我们很遥远,甚至已经有爱人的优秀男士时,我们也应该理解他人的同样**。
  事实上我觉得韦雅不该被任何苛责,她很不容易。
  无论如何,她已经是李扶舟名正言顺的妻子。然而这位妻子,她只是顶着个名头,没有任何实质,独守空房,甚至可能遭受他人背后讥笑,然后还要去救丈夫倾慕的女子,然后那女子爱的还是别人,她还得去救那女子和他人的孩子。
  救下他们,照顾他们,没有起过一丝的恶念。
  换位思考,扪心自问,换成你我,谁能做到?
  如果这不是大度,还有什么是?
  说到恶念,另一大争议来了,容榕。
  关于她,评论区当初已经有过争议,我至今还是那个看法——要允许人生中一闪而过的恶念,有时候这和人的本质无关。
  心情不好时我们会看谁都不顺眼。
  极度愤怒时我们会想砍人。
  非常郁闷时我们会希望别人也倒倒霉。
  这都是恶念,存在于一霎一时,一闪而过,几乎每个人都不能逃脱。
  还有这么个词,叫做“鬼使神差”,人有时会有一种奇特的冲动状态,在那样状态下做出的事,不符合平时自己的本性和选择,事后连自,事后连自己都不能理解。
  有没有人有过这样的感受?
  如果有人,一时冲动犯错,或者有过恶念,事后追悔,是不是也希望他人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而不是一棍子打死,将后路断绝?
  如若自己的孩子犯错,是不是就会觉得那是有苦衷的,希望得到所有人的原谅?
  很多时候,态度决定一生。年少轻狂的错误,遇见的是宽容理解,还是苛责不谅,遭遇的很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我希望人们更宽容而善于换位理解。学会推己及人。
  这是我写这两个女子,写这两个人的心路历程的真正用意。
  ……
  其实故事还可以写很多,不过我不打算再写下去。
  二百万是我给自己订的字数,超过我已经觉得是自己约束力不够。
  这本书连载时间也破了我的记录,往年最迟11月我已经收工,年底事忙,一边收尾一边写文是很要命的事,何况我还要改稿。
  所幸今年存稿丰富,今年我北京苏州南通桂林等地转过几次,没有耽误一天更新,可以说存稿君功不可没,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到年底时特别疲倦——为了不断更,为了应付各种活动,我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存稿,虽然我是五月下旬才开文,六月底才v,但满打满算下来,我实际写文的时间,已经有一年。
  该收手了。
  有不止一个朋友和我说,这本书现在结束太可惜。如果再写长些,如果更新不要这么多,每天五千慢慢发,把连载期拖长些,如果文字不要这么精炼,多加些描写注注水,是可以多很多银子,靠近总订榜的。
  何况我确实可以有很多情节写,何况我并不注水也可以写到三百万字,何况我的读者们基本都表示还没看够,愿意继续追下去。
  我已经省掉了一卷情节,本来太史阑从静海回丽京,还有故事可写的。
  但是无论他人怎样遗憾,为我不肯拉长故事,不肯慢更,为这本书因此不能直攀总订榜而可惜,我依旧觉得,恰到好处,留有余韵,才能真正成就经典。
  一本书,该结束的时候就结束。因为一切其余因素来影响频率,最终影响的是全书的格调和质素,折磨的是读者的耐心和钱袋。
  钱是很好的,榜是很可爱的,但是,读者的利益,全书的完美,是更重要的。
  我更得痛快,你们读得开心,故事毫不灌水,在合适的时候戛然而止,大家神清气爽,一起走过这段利落又漂亮的旅程,这才是最重要最愉快的事。
  遗憾?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可以下次努力。
  只要我留住你们,没让你们失望,我就不缺未来。
  我始终很清楚,我赖以挺立的基础,并不是我如何优秀如何完美书如何毫无瑕疵,而是态度。
  是任何时候,不因为任何因素,影响读者利益,把你们的想法一直作为首要考虑的态度。
  我始终相信,人心肉长,真诚以待自然收获真心。
  当你为他人考虑,他人自然会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
  我从不索要任何礼物,你们觉得我自律,反而给得更多。以半年之期,送我到年度鲜花第一,和第一本五皇冠。
  我变着法子要月票,你们不觉得烦,反觉得我要得有技术含量,给得更欢快。
  我出版书从没封过结局,你们觉得我牺牲利益,想方设法想要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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