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到来

  君君一直以为自己师傅之所以不肯教她是因为自己这位师伯不喜欢她的原因,因为她这位师伯一见她,那两道剑眉就会不自觉的紧皱,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但是她又一向聪慧,看出来自己这位师伯对自己师傅的重要性,年少的时候也曾仗着自己师傅的偏爱肆无忌惮的跟这位师伯耍脸色,可是后来在又一次无理取闹的时候,君君看到自己师傅头疼的揉了揉额,似乎对于应付她再也没有了耐心一样,她终于怕了,说明白了,她之所以能在师门这么无法无天,仗着的不过是臧明的那份纵容罢了,如果连这最后的依仗都没了,那么,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师傅了,所以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着这位看着她就皱眉的师伯,五岁的君君用她的小脑袋想着,自己长的这么好看,就算师伯之前再不喜欢她,可是只要她仰起如花般的小脸朝他笑,总有一天,他也会对她笑的。
  君君有一副好容貌,这幅容貌在臧明手里更是发挥到了十分的水准,臧明会吩咐那些男弟子从山顶挑着清晨刚从叶片上掉落的露珠积攒下的山泉水给君君洗脸,会每天打坐时摘下几朵山花放在君君床头做装饰,会隔三差五瞒着掌门和师兄师弟带君君下山玩……
  臧明做一个父亲是合格的,但是做师傅却是差一点。
  现在是我在臧明的身体里,先前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只以为是君君太过娇气这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动不动就生病,后来恢复了大部分的记忆之后,发现事情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君君并不怕累,甚至还愿意加工加点的完成任务,我只以为是臧明的错,对君君太过溺爱,因此在君君又一次险些被抓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始教了了君君本门的法术,她也学的极快,到了现在,学的已经七七八八了,浑身气质都不同了起来,所以这下,等我彻底明白为什么臧明不教君君本门秘法的时候已经迟了,毕竟君君现在的模样跟以前简直是天差地别,就算我想掩饰,也不大可能了。
  明天就是那位阳明道人过来的时间了,想必我得找一个好借口才能解释为什么我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否则我们二人恐怕会有一番大的争论。
  我睁着眼睛一直想到了大半夜才熬不住睡了过去,熬了大半夜非但没有想出任何的解决办法,反而还落得个起不来的下场。等到第二天我被君君吵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司徒和安天宇早就不见了。
  君君正趴在我的床边,见我这幅睡眼惺忪的模样,她皱了皱她的小鼻子,抱怨到:“师傅这懒觉睡的倒是轻松,也不怕丢人。”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梗,我睡到现在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要想着帮眼前这个小妮子遮掩一下,如今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丫头还反嘲讽起我们这边。
  我看着她小小的一团坐在比她人还高的椅子上,虽然心里被她说的有些心塞,恨不得现在就狠狠的揉揉她的一颗毛茸茸的头,可是想了一下,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罪恶的手。
  “他们其他人呢?”我开始向君君打听起了安天宇他们的下落,因为一起床就不见他们的人影,虽然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出事,但是还是不免心里有一阵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安叔叔说让我们先别打扰你,毕竟今天我们师伯要来了,安叔叔让我们先在这里等师伯,他们先上去一探究竟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苦笑,这安天宇还真的是“体贴”,我说怎么今天没有人叫我起来,如今在别人家里面,他们这不是存心想要看我笑话吗?
  既然安天宇他们已经走了,那么我们只能留在这里等我那位师兄过来,我斜着眼睛看了君君一眼,发现她脸上同样也是忐忑的神情,想必也是担心我教她术法的事情被她师伯发现了,不好交代。
  我们两个在顾遥这里吃了早饭之后就无奈的双双坐在门口,脸上都是忐忑担忧的神情。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按理来说我那位师兄应该傍晚就到了,可是直到安天宇他们回来,那位师兄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我在怀疑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丝丝窃喜,甚至还希望他能够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然后我和君君两个人逃过一劫。
  安天宇他们回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情,想必这次去那个古墓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
  看到我们两个瘫坐在门口的神情,眼睛都望着远方,安天宇乐了,说:“你们两个这望穿秋水的小模样,当真是像深闺怨妇盼情郎一样。”
  他一边笑一边打趣我们两个,可是我们两个现在都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心里都藏着事呢。
  安天宇见我们两个不搭理他,还以为我们是担心我那位师兄出了什么事情,因此也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还安慰了我们两句:“放心,这一路也没有什么贼寇,你那位师兄不会出事情的。”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安天宇他们进去之后,我和君君两个人在门口仍然坐着等那位师兄的到来,可是等了许久,就在我们两个想要进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浑厚的男低音从身后响起来。
  “阿臧!”
  乍一听到这声音,我的身体忍不住一颤,然后猛地回过头去,发现叫我的是一位男子,那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不起眼的大剑,浓眉大眼,面白无须,薄唇轻抿,使他看起来难以亲近的很。
  那男子一看到我回头,突然便对我扬起了笑容,这一笑容如冰雪化融,春花漫开,但是看起来让他顿时有人气味了不少。
  我看着这男子,第一反应是有些陌生,可是再看他几眼,便突然脑中有了关于他的种种记忆。
  这就是我这具身体的师兄阳明道人,臧明的名字是他师傅所取,而他这位师兄一向只叫他阿臧。
  从刚刚我不自觉的反应来看,这位师兄对照明的意义实在是非同凡响,哪怕他的灵魂不在了,可是他的身体对他的师兄还是异常敏感。
  尽管我已经回过了神,将那股自我意识给压了下去,但是看到那位男子大踏步的朝我走过来,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热泪盈眶。
  那男子看起来像是赶了许久的路,如今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虽然脸上的精神还是很好,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些疲态,想必是因为担心我们几个,这才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他大踏步走了两三步便到了我们面前:“阿臧,为什么当初那么多天你没有了音讯?我还以为你出了事情,吓得我日夜兼程跑了过来。”
  他一上来就扶着我的肩膀上上下下都看了好几遍,确认我没有事情这才开口抱怨,要知道,这么一副谪仙模样的男人突然像个女人一样唠唠叨叨的开口抱怨,实在是令我有些幻灭。
  听到她向我开口说这件事情,我知道无法回避,便想将我之前想好的说辞念出来,可是才一开口就发现我的声音有些异样。
  “师兄……”
  我才刚说两个字,就连忙将自己的嘴巴闭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开始声音哽咽起来。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平生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哭哭啼啼的男子,如今我在一个陌生的男子面前竟然是这种反应,这让我觉得我自己有些丢人,脸上忍不住有些飘红。
  可是奇怪的是,对面那个男子见我这反应,却是无奈一笑,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一样,直接开口说:“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都这么大人了,还是君君的师傅,怎么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我听了这话,心里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幸好这具身体还残留着臧明的本能,倒是让我看起来更像是臧明这个原身了。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臧明对这件事情的反应,然后模拟臧明的语气开口:“许久没有见师兄了,一时情绪有些失控……”
  看见对面那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怀疑之色之后,我终于将我原先准备的说辞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我将这位师兄邀进来顾遥的房子,里面钟灵司徒他们都坐在桌子旁边,见我领着一个男人进来,都好奇的看着我身后这位师兄,我向他们介绍他:“这位是我师兄,阳明道人。”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阳明道人就打了个道教的礼:“无量天尊。”
  我这位师兄生的好看,又不苟言笑,这样一丝不苟的向人做一个道礼的时候,倒是让他看起来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安天宇最先给我这位师兄回了一礼,还不忘记打趣我们两个:“阳明道长,你没来的时候,我们这两位可是在门口望穿秋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等什么情娘呢,如今看到了真人,倒是觉得他们在门口等这么久也不亏,毕竟,就凭借道长这副面容,当真是如仙人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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