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文
宋楠双手插兜,闲闲的站在原地,我朝他吹了一声口哨,他朝我挑了挑眉,薄唇轻扬。
先前一头鸡窝似的头发让人看不清宋楠的面容,如今打理了一下之后,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出乎我意料的是,宋楠居然还挺年轻,先前他那副老混混般嘶哑语气总让我觉得他应该上了五十岁了,可是现在看他的样貌,又觉得他顶多三十岁左右,眉若远峰,目似点漆,脸上棱角分明,长的倒是一副好模样。
我也只是惊讶了一瞬,见宋楠换好装束,我们两人便出发了。
据宋楠说,他前几日想办法进入判官府后,便一直躲在暗处,昨日我强闯入府,那镇魂兽发出预警,他便看见整个判官府的人先是井然有序的进入一个房间,然后忽然所有的人原地消失了。
所以他推断,恐怕那判官府里面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否则,不会整个判官府的人全部消失。
我们两个马不停蹄的往判官府跑,途中我问他:“我师父怎么样了?”
宋楠迈着两条大长腿,一边脚步不停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我潜伏在判官府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见到过判官,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我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清楚,宋楠能够混进去已经是本事了,毕竟我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进来这判官府,要他清楚判官的动态确实是真的难为他。
我们跑了一阵就到了判官府,那只镇魂兽还在判官府的上方打着哈欠,百无聊赖。我开着我的阴眼,盯着那个狍鸮半晌,我偏过头压低声音对宋楠开口:“那个镇魂兽还在上面,你能有办法让我们进去吗?”
宋楠轻笑一声,嘶哑的声音配上他那副邪气的样貌显得尤为惑人。
“这判官府都没人了,镇魂兽还守着一座空府,真是尽心尽责。”
我听他这话,也笑了开来:“对啊!镇魂兽虽说本来是上古神兽,但是自从与人签订契约,它就是一个只知道镇守家宅的镇魂兽,没有思想,没有实体。”
宋楠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我撇了撇,竟然是判官府的门牌,宋楠怎么会有判官府的门牌?他不是一直住在冷州府的大狱里面吗?我看了看上面判官府的铁笔标志,认出这个令牌还是半永久的那种。
判官府的令牌有三种,一种是一次性的,印着彼岸花图标,红花黑底。这种令牌一般都是给那些初次拜见判官或者来跟判官汇报情况的小官的。第二种就是永久性的,印着生死簿的图标,同样是红花黑底,看起来栩栩如生,极为诡异。判官府的家仆还有判官的亲信手里拿的就是这种永久性令牌。第三种就是宋楠手里这种半永久性的,上面只刻着一根黑色的笔,一般都是由判官亲自给一些有交情的朋友。
宋楠这令牌可不比那种一次性的令牌,随随便便就能偷来抢来,只有一种可能,这令牌是判官给宋楠的,怪不得宋楠能这么轻易的进到判官府。
我心里思绪万千,但是面上表情却没有泄露丝毫,宋楠手里有这个令牌,我们两个自然轻轻松松的进入这判官府。
我观察了一下这府内情况,发现跟昨天到这里时的情况一般无二。看来宋楠说的没错,这判官府的所有人都移到别处去了,还有就是,我师父,他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否则不可能他堂堂一个判官,将自己的府邸拱手让人,只有一种可能,现在的他,只能暂避锋芒。
宋楠小心的推开每个房间的门,细细察看里面的情况,我跟在他后面,他跑进一间房间后就自然得指挥我:“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判官府里这么多人,一下子全部消失,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想必肯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我听了他的话,连忙细细的查看房间每一个物件。可是我俩忙活了许久,将这判官府都差点翻了过来还是没有找到丝毫蛛丝马迹。
终于宋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弃了寻找机关的想法。
我也一屁股累瘫在他旁边,有些无语的开口:“这机关哪是这么好找的?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话,恐怕血手昨天就找到我师父了,哪还有我们两个什么事!”
宋楠坐在地上喘息,终于呼吸声平稳下来之后,他讪笑着开口:“这个……失算失算啊。”
我躺在地上,有些发愁,找不到我师父,我如何帮他?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宋楠在我旁边开口:“程墨,你非要找到你师父吗?”
我想也不想就回道:“自然,我是不可能丢下我师傅的。”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丝毫头绪,怎么找你师父?”宋楠没有动弹,直直的躺在地上,声音从他那边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我没有回话。
见我久久没有回话,宋楠想了一下又开口道:“你师父有没有特别亲近的人,问问这些人应该能找出你师父。”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不禁恍然,对啊,我们找不到,但是总有别人知道我师父在哪的!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师父在这酆都城的人际关系我并不清楚,毕竟师父在酆都城贵为判官,平时不管跟谁都能说上两句。
这跟我师父稍微亲近一点的嘛……除了梅袅一家,我再也想不出别人了。
可是梅袅已经带了我的身体去了阳世,如今在酆都城的只有奚曦一个人,奚曦那个鬼丫头每天疯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可是再怎么样也得去试一试,我从地上坐了起来,拖着赖在地上不走的宋楠往梅袅家赶。
走到梅袅家时,宋楠没有梅袅做的标识,所以并不被守护梅袅家的镇魂兽所允许进入,只能在外面等我。
我进去找了一圈,果然没有找到奚曦这个鬼丫头,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我有些失望,从屋子里面出来,跟宋楠没有目的的在外面闲逛。
就在我想要不要回去判官府守株待兔的时候,突然眼前晃过一个人影,穿着一身暴露的红装,我认出来居然是那个骨针女,上次她差点将我一身修为吸干,我现在看着她还有些发怵。
她应该跟血手是一伙的,两人都是上官婉儿的手下,如果跟着她,想必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血手吧,只要跟死了血手,哪怕找不到师父,也能防止血手暗害师父。我想明白了这点之后,连忙追了上去。
宋楠见我突然往一个方向跑,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理智的没有多问,只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我跑。
我俩紧张的跟在那个骨针女身后,小心翼翼的让她没有察觉到我们跟在她身后。
远远的坠在那个骨针女背后,我看着她又风骚的被一个男人搂着,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兢兢业业,每天都在想着吸干男人啊!上官婉儿派血手来这里抓我想要我的眼睛我能理解,想必想要用我的一双眼睛做什么事情,可是派这个骨针女来酆都城的意义我却不是很明白,难道是想让她吸干整个地府的阴差,让地府无人可用?这也太扯了吧!但是看这个骨针女的架势,明显有吸干整个酆都城男人的意思,这么多天,我只要碰见她,毫无意外的都是看着她被一个男人给搂着,有老有少有胖有瘦,她倒是不挑食。
我们离那个骨针女有些距离,见她停了下来,风骚的坐在刚刚搂着她的那个男人身上,摆动着屁股上下晃动身躯,脸上一股欲生欲死的神情。
我们被迫也趴在一个角落里隐匿身形,看这一场活春宫。
我悄声跟旁白趴着的宋楠说:“你别看这女的现在一脸风骚样,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实际上,这女人可狠着呢!”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女人夹的身下男人欲生欲死之际,突然手上幻化出一根黑色的骨针,狠狠的扎在身下男人的眉心,那男人本来闭着眼睛欲生欲死的呻吟,猝不及防被扎了一针,眼睛牢牢的惊骇的瞪着身上还不停摆动身躯的女人,慢慢的身体修为被那根骨针吸走,魂飞魄散。
我看的啧啧感叹:“你看我怎么说的,这女人可是毒的很,虽然说女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一个男人本来正爽着,突然就被女人这样扎死了,换做是我,我可不甘心。”
我絮絮叨叨的吐槽,但是身旁一向话多的宋楠却至始至终的没有跟我搭腔,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发现他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骨针女,脸色惨白!
我看了觉得奇怪,忍不住开玩笑的说:“宋楠,你什么眼神?怎么脸色就跟你老婆给你带了一顶绿帽子一样难看?”我笑着调侃他,但是他这次却没有回头笑骂我,我心里卧槽了一声,不会这么准的吧,这女人,难道真的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