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暴射而来的长剑,静静的站着,不闪不避。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宽大的朝服衣袖突然鼓起,强势的内力弹射而出,打到五皇子的手腕上,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谁?是谁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落了他的剑?
五皇子震惊着,锐利的目光在大臣中快速扫视,落到了东方珩身上,利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安郡王,是不是你?”
他怎么忘了,朝中大臣,不全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笨蛋,还有个极难对付的青焰战神。
“五皇子,这里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你和你培养的精英们一个都逃不掉,放下兵器投降,皇上会念在你们父子一场的情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东方珩声音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让人不敢直视。
“你少骗我,这里全在本皇子的掌握中,御林军们一时半会儿的可赶不过来……”
五皇子吼声未落,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了过来,回头一望,是他培养的侍卫们和皇宫御林军交了手,半空中飞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径直落到皇帝面前,俯身行礼:“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熟悉的青色身影,熟悉的英俊脸庞,熟悉的清朗声音赫然是太子东方泓。
五皇子怔了怔,随即放声大笑,隐有点点水雾温润了眼角,他带兵逼宫,他的亲哥哥带着侍卫们来救驾,真是讽刺。
同样为了皇位,他们却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哥哥的光明正大,救驾立功,名正言顺,他则是逼宫的乱臣贼子,赢则富贵终生,输则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那么,他要赌一次!
捡起地上的长剑,对着东方泓狠狠刺了过去,他就不信了,他赢不了东方珩,还打不赢东方泓。
“五弟。”东方泓侧身躲过五皇子的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他的目光充满凝重:“三千御林军全部到此,你别闹了,快向父皇认错。”
五皇子目光森寒,狠狠瞪着太子,用了十层内力,却没能挣脱东方泓的钳制,利眸中怒火翻腾,正欲怒吼:“滚开,别挡我的路!”
又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带着上百侍卫加入战团,那些侍卫和御林军合力,将五皇子培养的侍卫们打的节节败退,一名名黑衣侍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半空中漫延。
御林军们越战越勇,五皇子的黑衣侍卫们却接连倒在血泊里,越来越少,看着所剩无已的黑衣侍卫们,五皇子震惊的无以复加,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就这么弱么?被人打的连连后退。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东方湛缓步走上高台,俯身行礼,地上打斗激烈,血流成河,他湛蓝色的锦袍却纤尘不染,淡淡的龙涎香飘散,迷醉人心。
看着对峙的太子,五皇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太子居然赶在他之前来了高台救驾?还阻止了五皇子的杀招。
最后一名黑衣侍卫被杀,五皇子辛苦多年的势力全部土崩瓦解,五皇子身体一颤,瘫坐在地,呆滞的目光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怎么会这样?
“禀皇上,刺客一千五百人,全部斩杀。”一名侍卫副统领走上前来,恭声禀报。
皇帝摆手让副统领退下,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东方澈,你可知罪?”
五皇子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他的心血,在皇宫御林军面前,那么不堪一击,他的确是太托大,也太自信了。
“东方澈!”皇帝加重的声音,暗带着浓浓的怒气,逼宫篡位,是皇室的大忌,五皇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父皇,五弟他已经知错了,求你饶他一命。”东方泓望一眼神情呆滞的五皇子,跪地为他求情。
“皇兄,半个月前,五皇弟犯错,父皇顾念父子之情,饶了他,可他是怎么回报父皇的?若是你,我没有赶来,父皇现在就凶多吉少了。”东方澈是皇后的儿子,就是东方湛的敌人,好不容易抓到五皇子的大把柄,他可不想轻易饶过他。
“五皇弟只是年少气盛,做了错事,没有杀父皇的意思,请父皇网开一面,饶他一命。”东方泓和东方湛争斗多年,对东方湛谈不上百分百了解,也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思,五皇子能伪装这么多年,培养这些势力,是有一定本事的,也是东方湛登基之路上的大障碍,他当然会想尽办法铲除。
“照皇兄这么说,所有谋朝篡位的人,只要没有杀皇帝之心,就可以原谅了?”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
若他敢说是字,就是置皇室尊严于不顾,谁有兵力都能巅峰的皇室,哪还有尊言可言,若他说不是,那就是间接承认了五皇子的罪名,五皇子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按律斩立决。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五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篡位,可以说是家事,也可以说是国事,事情大小,轻重,全看皇帝怎么判,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多说也无益。
“虎毒不食子,五皇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对父皇也没有伤害之意,他培养的势力也都被杀,以后对父皇没有任何威胁了,再杀了他,未免太过残忍,请父皇三思……”东方泓看着东方澈,字字句句为他求情。
东方澈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更显消瘦。
“父皇,五皇弟他……”
“都别说了!”皇帝摆手打断了东方泓,东方湛的争吵,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念在你年幼无知,朕不杀你,贬为庶民,流放湘西,永世不得回京!”
“多谢父皇开恩。”东方泓眸中染了一层喜色,没判死罪,就是好事。
东方湛皱皱眉头,看一眼意志消沉的五皇子,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微微凝深。
“皇上,作法问天完毕,答案现了!”于新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天空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晴朗,湛湛蓝蓝,万里无云。
好奇的目光齐齐望向那张写着天灾的宣纸……
214 璃雪对战李幽兰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几个墨色大字:天灾现,青焰乱,欲解灾难,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权归。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全书斋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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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不解,文武大臣们也看的云里雾中,不明所以。
于新呵呵一笑:“回皇上,这是上苍在指示,将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安插到青焰各个要塞里,方可避过天灾。”
大臣们了解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东方珩看着那白纸黑字,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于新是东方湛的人,纸上的内容,与其说是上苍的意思,倒不如说是东方湛的主意。
以作法问天掩人耳目,趁机向青焰各个要塞安插自己的人手,然后,控制这些要塞,为他所用,他登基为帝便指日可待,真是聪明。
皇帝微微颔首,天灾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青焰国土辽阔,百姓众多,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虽然稀少,也是能找出一些的,就算他们没有能力,安插到要塞里做个不起眼的小兵,也能作数:“那权归又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权归是指万权归一,意为,皇上收回大臣们手中的兵权,封地交由您或皇子们亲自掌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臣惊讶的目光纷纷望向东方珩,文武大臣们上百人,手中都没什么实质的权利,只有东方珩这青焰战神,手握四五十万的兵权,权归,岂不就是让他交兵权。
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抬眸看向东方湛,这次作法问天,东方湛不止是想安插人手控制青焰,还想算计他,逼他交兵权。
圣王府几代行军,兵权由来已久,也象征着圣王府在青焰的超然地位,东方湛不敢和东方珩硬碰硬,就是忌惮他手中的几十万大军,那可是青焰将近一半的兵力,若是交了出去,圣王府就成了闲散无能的普通王府,也失了强势的抗衡能力,皇帝一声令下,随时都会覆灭。
“皇上,微臣觉得,万权归一,是指权归东方皇室,安郡王也姓东方,与您是叔侄本家,他手握兵权,也是在您手里……”淮王望望东方珩,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一部分大臣随声附和他的意见,都姓东方,是一家人,兵权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
“皇叔,话不能这么说,安郡王虽姓东方,却不是皇子,不符合解天灾的要求。”
东方湛温和的声音中透着莫名的强势,听的淮王紧紧皱起眉头:“湛王爷,宣纸上也只是说了权归,没写一定要归到皇上或皇子手中。”
“于大人是作法之人,经常和星空,上苍打交道,他最能理解上苍的意思,作出的解释,也是最合理的。”最能理解四字,东方湛加重了语气,强调于新解释的重要性。
“再合理,他也不能直接和上苍对话,需要凭借上苍留下的暗示,猜测其中的意思,所谓权,只是一个泛指,顺天府的审案权,刑部的督查权,礼部的承办权,甚至于钦天监的看星权,都可以称之为权,若说万权归一,都系于皇帝一身,凡事皇帝亲力亲为,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
淮王平静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冷冽,大臣们听的连连点头,青焰能够繁荣昌盛,靠的不止是皇帝,还有大臣们的协助,百姓的勤劳,若说权归就是指兵权归于皇子,皇帝,的确太过牵强。
“权有大小之分,像审案权,观星权都极小,对青焰天灾没什么作用,但兵权是青焰的命脉,属大权,对青焰的天灾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既然它交到皇上手中就会没事,咱们为何还要冒险,让它留在别人手中?”
东方湛声音淡淡,却句句在理,大臣们微低了头,凝深目光,兵权交给皇帝,边关将士们换个人管理而已,他们没损失,皇帝也没损失,只有失了兵权的安郡王会不舒服。
“青焰天灾,迫在眉睫,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陷整个青焰的安危于不顾!”东方湛面朝大臣们,话却是对东方珩说的,嘴角隐隐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青焰大臣多是老顽固,身居高位,却贪生怕死,他只需要将利害关系一一列举,他们就会主动逼迫东方珩交兵权。
悄悄一望,大臣们看东方珩的目光果然多了几分异样,四十万大军的兵权,差不多是青焰一半的兵力,掌握着这些大军,就相当于手握一半的青焰江山,换作是任何一人,都不会轻易上交。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能力非凡,若在平时,他们不敢得罪他,但是现在,青焰天灾即将到来,为了青焰的安危着想,他们不能再不闻不问。
大臣们的眼神快速交流着,片刻后,李丞相站了出来,看着东方珩,轻咳几声:“安郡……”
东方珩修长的身形突然一动,瞬间到了皇帝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瞳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自袖中拿出一块圆形牌子,递向皇帝:“这是肃北四十万大军的兵符,请皇上收回。”
众大臣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阵发虚,安郡王没想强留兵符,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丞相独自一人站在正中央,就像鹤立鸡群,很是突兀,嘴巴微张着,早就想好的逼迫之词,徘徊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满面的正气渐渐转为极度的尴尬。
圆形兵符在东方珩白玉手中耀眼夺目,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皇帝接下兵符后,他会想办法说服皇帝,拿到那块兵符,掌管那四十万大军,如此一来,青焰就无人能和他抗衡。
皇帝看着那圆形兵符,凝深着目光,却没有伸手去接,他久居京城,对青焰大事却了如指掌。
青焰和肃北势如水火,肃北人凶狠,强悍,却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忌惮东方珩,若是收回东方珩的兵符,青焰边关将军换人,那肃北大军再无顾忌,可能会一路攻打青焰,到时,预防了天灾,却制造了严重的**,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上,请收兵符。”东方珩呈上兵符,见皇帝久久不接,沉声提醒。
大臣们也目露不解,安郡王主动奉上兵符,皇上怎么不收?
在众人注视下,皇帝缓缓抬起了手,不是接兵符,而是推向了东方珩:“淮王言之有礼,安郡王姓东方,是朕的侄子,兵符在你这里,和在朕手中都一样。”
东方湛一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怎么回事?父皇居然拒绝了四十万大军的兵符?那可是大半个青焰的兵力。
大臣们也全都疑惑不解,安郡王身上虽然流着东方皇室的血,但他毕竟不是皇帝的儿子,天灾要求极其严格,安郡王根本不适合拿兵符啊。
“人不同,能力也不同,安郡王身为青焰战神,四十万大军在他手里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若是换作其他人来统领,就算再厉害,也是比不上安郡王的,肃北人的强悍,各位爱卿没见过,也应该听过,除了安郡王,还有谁能降服得了他们?”
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大臣们听清楚,凝眉思索,连连点头,青焰战神最擅长的就是行军打仗了,若论带兵,无人能比得过他。
边关三年,他将士兵们训练的身强体壮,将青焰疆土保护的密不透风,青焰皇子们能力虽然不错,却从未统领过那多的士兵,和东方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四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再合适不过,兵符,兵权,有能者得之嘛。
“父皇,您是青焰皇帝,亲自统领四十万大军,肃北也会有所忌惮。”东方湛恭维皇帝,谁敢说一国之君的威风不及一名郡王。
“青焰国事繁多,朕都快处理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空闲再带领边关将士。”皇帝摇摇头,笑容颇为无奈:“安郡王很熟悉肃北,四十万大军由他指挥,是最合适的。”
“父皇,问天的结果是您必须亲自掌管兵符,兵符在安郡王手里,万一天灾降临怎么办?”东方湛设计作法问天,主要是为了东方珩手中的兵符,皇帝不收兵符,他所作的一切,就会全都白费。
“这……”皇帝蹙了蹙眉,略略思索,沉声道:“兵符暂放安郡王那里,若是天灾真的降临,肯定会有预兆,到时,朕再拿回来。”
“臣领旨。”东方珩白玉手指握起,圆形兵符收进了衣袖里,神情淡漠,目光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东方湛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东方珩久握兵符,早就知道皇帝对他有忌惮、有怀疑,兵符之事是在试探他的心思。
所以,面对他的诡计,众臣的怀疑,他一言不发,抢在李丞相的逼迫之前,主动交出兵符,打消了皇帝的怀疑。
肃北大军强势,凶猛,暂时只有东方珩能击退他们,所以,身为明君的皇帝,不但没收回兵符,还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聪明,真是聪明。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深邃的眼眸清华、幽冷,隐隐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东方湛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不愧是青焰战神,漫不经心的言谈举止间,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他苦心策划的计划,确实是不可小视的劲敌,不过,他东方湛不会轻易认输,尤其是,不能输给东方珩。
“传令下去,青焰全国彻查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快速上报,合理安排职位。”皇帝吩咐着,淡淡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恭声应下,语气沉重。
李丞相沉沉目光,上前一步:“禀皇上,微臣的孙子李凡刚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
“是吗?真巧。”皇帝转身看向李丞相:“不知李凡最擅长什么?”青焰这个特殊时间出生的人不多,每一个都有合理利用。
李丞相摇头叹息:“说来惭愧,凡儿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特长……”
众大臣暗中窃笑,李丞相说的是实话,那个李凡除了好色风流外,还真没什么特长……
“李丞相的嫡孙,再怎么不学无术,也应该有一技之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