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1941年12月7日下午（夏威夷时间）4点，在击退了从“突击者”号航母上起飞的50架美军战机（击落了19架，击伤8架）后，在夏威夷附近海面上，一天的战斗基本告一段落了。
倒不是日本航母上的飞行员不能夜战，而是今天一整个白天的交战过于激烈，所有的飞行员都已经筋疲力尽，需要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了。
而对第一机动舰队的司令官南云忠一而言，12月7日晚上肯定又是个不眠夜了。
让南云忠一睡不着觉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日本舰载机飞行员在12月7日这天的损失让他有点肉痛。不算投弹手、报务员等等，只算机长，第一机动舰队在这天中就丢了69人，另外还有一位德国外援阵亡。
当然，死掉的不是小赫斯曼。小赫斯曼命比较硬，他在今天取得了第27个战果，打下了一架美国的f4f“野猫”战斗机，然后完好无损地降落在了“赤城”号上。这会儿正穿着笔挺的德国海军航空兵军服，坐在一张很长的餐桌旁，一边听着优美的欧洲古典音乐（是由军乐队演奏的），一边享用着美味的西式大餐——他是作为南云司令官的客人到司令官厅用餐的。
这样的待遇他在德国和意大利都没有享受过……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赫斯曼元帅的儿子。但是在日本，小赫斯曼却明显感觉到了“特权”和“高人n等”的含义。
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坐在司令官厅里面，和一堆将官佐官一起用餐也不是第一次了。
而为了照顾不懂日语的小赫斯曼，南云忠一和司令官厅里面的日本军官全都说起了流利的英语。
“司令官阁下，”小赫斯曼顿了顿，似乎是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些日本海军高官面前说任何和战术问题有关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指出，“在今天的作战中，许多优秀的日本飞行员因为某些低级错误而牺牲，这对日本帝国的战争潜力是非常有害的！”
南云忠一“哦”了一声，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快的表情。小赫斯曼接着说：“飞行员的生命是非常宝贵的，这一点在欧洲战场上已经一再得到验证。现在英国所处的劣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在1940年和1941年上半年的战斗中，他们损失了太多的优秀飞行员，使得飞行员的整体素质不断下降，而我德意志帝国一方则因为拥有大量优秀的飞行员，因而可以发挥作战飞机的最大性能，得以长期牢牢掌握制空权……实际上，英国人拥有的常用飞机数量并不比我们少。”
小赫斯曼又看了面无表情的南云一眼，说：“现在的日本帝国似乎在走英国的老路！你们的飞行员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他们甚至不带降落伞就上战场了……而且，你们的零式战斗机太过单薄，缺乏必要的防护，一旦被击中就很难迫降。如果飞行员不跳伞，就是白白牺牲生命。而美国人那边的情况正好相反，他们的飞行员不但会跳伞，而且他们驾驶的飞机都很坚固，能够很好的保护飞行员。另外，美国人还非常重视搜救跳伞飞行员，这让他们能最大限度保护优秀飞行员这种稀有资源。”
南云忠一又轻轻“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其实小赫斯曼说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大日本自有国情在此，他这个第一机动舰队司令官也没有啥办法。
当然，下令飞行员带上降落伞上飞机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帮自以为很有武士道精神的年轻人听不听，那可就不好说了……
“赫斯曼上尉，你认为今天下午的那些美国飞机是来自航空母舰的？”南云忠一这时突然开口，将话题从“飞行员保障”转到了今天下午尾随返航飞机找到日本航母的那些美国飞机上了。
那50架左右的美国飞机当然没有给日本航母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它们还没有接近就被60架由德国外援驾驶零式战斗机逐退了。美国人损失了将近20架飞机，而那些德国人的技术真是没话说，只有2架飞机被击落，其中一名飞行员跳伞获救，还有一名飞行员则不幸牺牲。
但是随后小赫斯曼和另外几个参战的德国军官都递交了内容雷同的报告——他们都认为今天的交战对象是舰载机！
“是的，”小赫斯曼点点头，“美国人动用的肯定是舰载机，美国的sbd无畏者俯冲轰炸机也是有舰载和岸基之分的，我们在欧洲和这两种sbd都交过手，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而且，如果美国人出动的是岸基飞机，那么他们一定会动用野马（p51）式战斗机护航。野马式战斗机是一种性能非常优良的战斗机，可以和零式抗衡，而且它的航程很大。但是今天我们没有看见一架野马，这说明这些飞机是从美国航空母舰上起飞的。”
也就是说，有至少一艘美国航空母舰在夏威夷群岛附近水域！
南云忠一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这次显得有些兴奋。如果美国太平洋舰队的6艘航母都在夏威夷群岛附近，那么南云忠一肯定会见好就收赶快撤退。
但如果只有一艘，那可就是歼敌的机会了！
……
“有19架飞机被击落，31架成功返航，其中8架负伤但是可以修好。”
金梅尔现在也在吃完饭，就是一块夹肉和生菜的三明治还有一杯咖啡，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作战指挥中心内一边和部下讨论军情一边吃饭。
“宾夕法尼亚号什么时候可以开动？田纳西号和内华达号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出动？”金梅尔皱着眉头发问。
“上将，宾夕法尼亚号已经下水，明天凌晨就能动，田纳西号没有大碍，内华达号的舰艏进水，航速可能会下降一些，但并不影响出动。”
太平洋舰队要出动了！金梅尔大概认为日本人明天还会来轰炸，所以不能让舰队呆在港口里面挨炸。因此准备在天亮前带领能离开的舰艇出港，去和“突击者”号航空母舰汇合。
“好的，”金梅尔点点头，说，“那就把司令部迁到宾夕法尼亚号上去。”他想了想，又吩咐道，“至于还能战斗的西弗吉尼亚号和马里兰号，让拖船把它们拖到威利斯顿炮台边上去搁浅。”
西弗吉尼亚号和马里兰号都是科罗拉多级的战列舰，拥有4座双联装16英寸主炮！两条战列舰加一块儿就是16门16英寸大炮，加上威利斯顿炮台的2门16英寸大炮，总共就是18门16英寸大炮！
而威利斯顿炮台所处的位置极佳，可以360度无死角开炮（当然不可能是全部18门大炮同时开火了，舰炮总是有死角的），让两艘科罗拉多级战列舰在那里搁浅，就可以用大口径火炮支援瓦胡岛防守战了——虽然金梅尔到现在都不相信日本人真的会进攻瓦胡岛，但他也不能一点准备都不做。
……
“司令官，冢原二四三中将报告，高雄机场遭到美军空袭，有22架飞机在地面上被炸毁炸伤，4架海军的零式战斗机和9架陆军的1式战斗机被击落……”
“大和饭店”内，山本五十六也在一边享用丰盛的日式大餐，一边听参谋汇报战争的最新进展。
战争打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除了关岛攻略战还没开始就因为美国飞机的轰炸而结束之外，对菲律宾的进攻也开局不利。从台湾起飞去轰炸美军克拉克机场的第一攻击波的飞机，刚刚从高雄、台南的机场起飞，美国人的轰炸机群就到了高雄，好一顿狂轰滥炸！
那可是36架b-17加36架b-25，一次能扔下好几百吨炸弹！幸好美国飞行员投弹的水平不咋地，只有一小部分炸弹落到了高雄机场，造成的损失并不大。但是起飞去和美国飞机交战的日本战斗机却被击落了13架！
“怎么会有13架零式和1式被击落？”山本五十六的面孔当成就板起来了，“冢原二四三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飞机被击落？美国人的战斗机就那么厉害？”
“司令官，大部分飞机不是被美国人的战斗机击落的。”宇垣缠拿着冢原发来的电报，皱眉说，“有2架零式和5架1式是被美国人的b-17击落的……”
“巴嘎！”山本五十六气得把筷子一扔，连金枪鱼刺身都没有胃口吃了。“居然被轰炸机击落，这些飞行员都是笨蛋，统统应该切腹。”
“司令官，被击落战机上的飞行员都没有携带降落伞，已经统统成神了！”宇垣缠没有紧皱，说，“不过我们的零式和1式飞机被击落也不因为飞行员笨，而是因为美国人的b-17飞得太高了，它们飞到了10000米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