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1940年4月21日下午5点40分，又一轮榴弹炮的轰击告一段落。鲁道夫.里宾特洛甫从一个他亲手挖掘的散兵坑里伸出脖子，向前方张望，一阵从英吉利海峡吹来的海风掠过，吹散了弥漫战场的硝烟。战场上到处都是坦克的残骸，大多是英国的巡洋坦克和法国的h35轻型坦克。这两种坦克的装甲都很单薄，根本抵挡不住德国3号坦克的42倍径50mm炮，在今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也有一些是体积更加庞大的法国的s35重型坦克，这种坦克虽然号称重型，但是装甲不能和b1重型坦克相比，正面最厚处的装甲钢只有56mm厚，同样抵挡不住3号坦克的那门50mm炮，所以也在今天的坦克战中被摧毁了一些。
德国的坦克同样蒙受了损失，三四十辆3号和4号被击毁或被放弃，横七竖八地躺在战场上面，似乎是在诉说着今天这场坦克遭遇战的残酷。
鲁道夫.里宾特洛甫估计，自己所在的部队一定是把英法联军驻比利时的主力给堵在了阿拉斯！
“坦克！敌人的坦克上来了！”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接着鲁道夫.里宾特洛甫就听见了马达轰鸣和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和之前的几次相比，这回他听到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显然是有“大家伙”上来了。
又过了几分钟，马达和履带滚动的嘎嘎声变得越来越响，几十台缓慢移动的“大块头”坦克引领着步兵终于出现在了鲁道夫的视线当中。
这是什么坦克？鲁道夫.里宾特洛甫突然看到了一种他之前没有见过的大型坦克。宽大的车身上扛着个显得有些小的炮塔，炮塔上安装的则是一门37mm或是40mm的火炮。细小的炮管和巨大的车身形凑在一起，看上去有点比例失调。而且这些比例失调的大坦克开得还特别慢，时速顶多就十几公里。
第7装甲师的师长隆美尔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着远处正向自己这边的前沿阵地慢腾腾开过来的坦克，对第7装甲旅的旅长汉斯.斯派达尔少将（就是赫斯曼原来的副官）说：“汉斯，又来了一个厚皮坦克。”
正在靠近的其实是英国的“玛蒂尔达”2型坦克。虽然隆美尔并不知道这种坦克的技术数据。但是看看它的体型、速度还有那门小炮，就知道这辆坦克又大又沉，而且一身的重量都在“皮”上了。
“中将，3号坦克恐怕对付不了。”汉斯.斯派达尔也同意隆美尔的看法。这么大一个坦克，还开得那么慢，装备的火炮口径也小，要再没有一身厚皮，岂不是一无是处？
“要不要调几辆4号f型上去？”汉斯.斯派达尔接着建议，“或者用88mm炮去对付。”
4号f型每个装甲团只有半个连，平时不舍得用，只有遇上b1或者s35这种厚皮坦克的时候才拉出来用一下。而88mm高射炮通常是空军防空兵的编制，战时临时配属给各部队。现在和第7装甲师一起行动的就有一个装备了88mm高炮的防空兵高炮营。
“先用88mm高射炮打，”隆美尔想了想，又说，“4号f型也出动，等88mm打退了这些厚皮坦克就让第25装甲团的1营（f型通常编入每个装甲团的1营1连）追击……让‘大德意志’旗队的步兵配合出击。如果可能的话，给我弄一辆那种厚皮坦克回来。”
隆美尔有一种预感，对面的那种厚皮坦克，说不定会成为德国装甲部队在未来的麻烦，现在最好能够缴获几台研究一下。
“遵命，中将。”汉斯.斯派达尔回答。
……
“船队！鲁道夫，快看9点钟方向，发现不明身份的船队！你带人去看看。”
下午6点20分，沿着比利时-荷兰海岸线飞行的鲁道夫.冯.海因斯贝格-赫斯曼少尉突然从耳机里听见了中队长诺沃特尼少尉的声音——他们原来的那个中队长巴尔中尉昨天走了霉运，在布鲁日上空被英国的喷火战斗机击落，跳伞掉入了荷兰境内，现在被荷兰扣押。
因此中队长一职出缺，于是就要在队中的两位军官诺沃特尼和小赫斯曼选一人代理。两人都是少尉，年纪也差不多，拼爹当然是小赫斯曼胜出，但是比击落数却是诺沃特尼多。而且诺沃特尼已经当上了四机编队的队长（在4月18日当上的），所以就由诺沃特尼当了中队长。现在，诺沃特尼正带着自己的中队从敦刻尔克上空（是去执行护航任务的）飞往威廉港基地，正好途径比利时外海（他们要从比利时外海飞行，然后沿着荷兰外海一直飞回威廉港）。
“赫斯曼收到。”
鲁道夫.冯.海因斯贝格-赫斯曼这个公子哥倒没有因为中队长竞争失败而同诺沃特尼反目，两人依旧是好朋友。
“第2小队全体，跟着我。”鲁道夫.赫斯曼给自己手下的3架福克零式下了命令。
他现在已经有了指挥四机编队的资格了。4月10日至今，他已经击落了3架联军飞机，虽然离王牌飞行员还差得很远，但是在整个中队中也能排第三（4月10日至今，整个中队击落数第一的是诺沃特尼，第二是巴尔中尉，小赫斯曼第三）。
驾驶着自己的福克零式，小赫斯曼领着另外3架僚机，很快就靠近了远处开来的船队。这不是普通的船队，而是一支由两艘巡洋舰和七八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正在快速南下。
“沃尔特，发现敌舰队，有2艘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鲁道夫.赫斯曼刚刚报告完自己的发现，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了僚机的声音。
“敌机！发现敌机！10点钟方向，高度至少2000，数量3架。”
小赫斯曼扭头看去，发现3架大洋灰色涂装的小飞机正一边爬升一边向自己这边靠近。
“是3架喷火，这下咱们有活儿干了！”小赫斯曼嚷道，“全体，跟着我爬升！”
经过了几个月的对抗，英国人也摸到了一些福克零式的特点。这种飞机的航程很大，中低空的灵活性也没话好说，谁要是被它们缠上了就祈祷上帝吧。不过这种飞机也不是不能对付，对付的办法就是抢占高空阵位然后俯冲——虽然福克零式使用的是德国生产的空冷发动机，质量比日本货要好的多，但是在高空性能上还是差强人意（除非有涡轮增压，否则空冷发动机的高空性能都不是太好）。
不过要和福克零式抢高空阵位也不容易，因为福克零式的爬升性能很好。除非是提前在高空埋伏，否则就是喷火也抢不过零式。
而且福克零式的飞行员都有和bf-109进行模拟空战的经验，也知道自己驾驶的飞机有什么不足。因此当高空中没有bf-109掩护的时候，他们遇到敌机后一般会立即抢占高空，然后抢先发动俯冲攻击。
小赫斯曼今天的运气不错，遇上的英国驱巡编队中所有的舰船都没有对空搜索雷达，因此担任直掩任务的喷火飞机也就没有提前抢占高空阵位。而是让小赫斯曼抢了先机，也让他赚到了第四个战果。
……
“下6点20分发现的？”
发现英国驱巡编队往比利时沿海航行的消息传到柏林时，赫斯曼正在威廉街73号出席统帅部会议。今天统帅部会议讨论的是拉拢意大利和日本入伙的事情。
会议刚刚开始没多久，赫斯曼的副官施内茨就送来了海军航空兵司令部的紧急报告。
“怎么啦？”阿道夫.希特勒问。
“领袖，英国人正在利用夜间撤军。”赫斯曼皱眉说。“有10艘巡洋舰和驱逐舰正在驶往比利时的港口。”
“我们能拦得住吗？”施莱彻尔问。他的这个问题不是问赫斯曼的，而是问出席会议的海军元帅雷德尔。
“我们在那里有潜水艇，”雷德尔说，“不过能不能有战果很难说。另外就是出动主力舰了……”
潜艇攻击巡洋舰和驱逐舰是不大可靠的，而且邓尼茨派到比利时沿海的潜水艇也没带几枚鱼雷，它们都是去布水雷外带侦查敌情的。
“主力舰肯定不能动，”赫斯曼不想用主力舰冒险，“明天会安排飞机轰炸比利时的港口……而且第1装甲集团军、第6集团军和第18集团军都会加紧攻击，所以不会有多少人逃走的。”
赫斯曼嘴上这样说，心里面却知道这次肯定还会有不少英国佬逃走！20多万是不可能的，但是打个对折，跑掉10万没一定，但是他现在也没啥办法了。
“跑掉几万英国人不是什么问题，”赫斯曼这时突然想到了法国人的舰队，他皱着眉头说，“现在就怕英国人会对法国舰队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