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伤,手印
“不算,最多只是巧合。”宁北辰摇头:“成为凶宅的理由还不够,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徘徊,让房屋不净,必须满足这个基本条件。”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雷哥早有准备,拿出一件外套,中介公司全员都有的黑色制服,拉开,外套的背上有一个浅浅的印子,五指分开,非成年人的手掌,也不是孩子的,宁北辰比划了一下,说道:“少年的。”
“刘老太的孙子今年死亡时,正好是高一,十六岁。”雷哥说道。
苏雪掏出一把朱砂抹上去,手掌印便消失了,“现在的确称得上凶宅,有人拍过中介的背。”苏雪说道:“除了这个外,还有吗?”
“第三次去的中介,有一个说屋子里有人哼曲儿。”雷哥说道:“吓得他不轻。”
“死去的人里有哼曲儿的吗?”苏雪问道。
“我们向邻居打听过了,她十四年前去世的老伴儿以前是越剧团的成员。”雷哥说道:“这就去了三次,就有两次收获,显示这房子不正常,所以,这房子必须你上。”
“每隔七年便死亲人,,这些亲人的死亡原因是什么,调查过吗?”
“自然死亡,没有立案。”雷哥说道:“今年她孙子死,说是过劳,也有说是在学校打架引起的后遗症,高考在即,学生压力大,一点小矛盾就能引发群架。”
“七年前死的儿子儿媳,媒气中毒。孙子上补习班,老太太信佛,那天上山拜菩萨,都没在家,回来就发现气味不对,”雷哥说道:“至于十四年前的老头,也打听了,脑溢血猝死,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听曲儿,结果人去了,没人察觉,叫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老头断了气。”
“全是自然死亡,听上去没有不妥。”宁北辰说道:“老太太真要卖房?”
“我也觉得奇怪,老太太主动来找我们的。”雷哥说道:“第一回来,颤颤悠悠,接待的小姑娘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她在公司摔一跤,万一有个好歹,不好处理。”
“卖房的动机是什么?”宁北辰问道。
“嫌吵。”雷哥说道:“小区对面就是中学,早晨要做晨操,而且时间特别早,课间休息也吵,体育课也吵,老太太说成天没法合眼的状态,脑袋里轰轰作响,这房子没法住了,不过,她有一点挺好,看上去也是有素养的,没有边说边哭。”
“钥匙呢?”宁北辰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还住在里头?”
“这就是麻烦事儿,以前的凶宅,大多没有人住,空的,拿到钥匙就能进去拍照。”雷哥说道:“有的为了出售,甚至允许我们进行加工和布置,总之,这老太太交给你了。”
宁北辰看着雷哥的眼睛,心里有一丝莫名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突直跳,雷哥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宁北辰?”
“房子在南华中学对面。”宁北辰喃喃念道。
“是啊,我不是把地址发给你了么,南华中学怎么了?”雷哥不解道。
“没,没事。”宁北辰说道:“老人家下午一般会休息,上午去比较合适,苏雪,走吧。”
苏雪正在发呆,有些怔怔地,宁北辰叫道:“苏雪?”
“哦。”苏雪这才应了一声,雷哥见两人有些不对劲,也不好多问,两人驱车前往老太太家,到了那条街,宁北辰的感觉便上来了,这条长长的不宽的街道,道路两边布满了商铺,以三种为主——小吃,文具,生活用品。
南华中学是住校制,甚至不设走读,宁北辰的车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模糊中好像看到自己在这些商铺中穿梭的情景,这条街道是如此熟悉,两边的商铺也是如此,或许它们已经易了多少个老板,但格局未变,又是一幕情景浮上心头,宁北辰惊得双手离开方向盘!
“姓宁的,你疯了?”苏雪将他的手按回去,斥道:“会出人命的。”
宁北辰方才清醒,好在车速不快,道路中央站着一个含着棒棒糖的孩子,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宁北辰的车子,明明看到车子要开过来了,却越开越慢……
终于有大人将孩子抱走,宁北辰索性将车子停在路边,抹去额头的汗,伏在方向盘上调整呼吸,好半天才说道:“我有些隐约的记忆,我走过这里的街道,吃过这里的小吃,还有,这些的商铺都曾经留下我的痕迹,我的确在南华中学上过学。”
“那又怎么样?”苏雪冷冷地说道:“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南华中学,是南华花园。”
宁北辰狠狠地甩头,心中对这条街道产生了抵触感,按压眉心好一会儿后,宁北辰终于振作,开车前往南华花园,工作时间,小区的停车位都空出来,宁北辰轻而易举地找到位置,锁车,下楼。
老式的小区人车不分离,房子边上就是停车位,每一栋边上都有十来个,放在过去可能够用,放在现在,几乎家家有车的情况下,完全不够。
刘老太的房子在6栋,这一点算加分,6,顺,民间认识是如此。
目光扫过斑驳的外墙,宁北辰摇摇头,已经有一个缺点,旧,上楼,没有电梯,还是楼梯,一层层走上去,墙上贴满了一对一外教,或是培训中心的广告,偶尔掺杂着通下水道和开锁的小广告,这些城市牛皮癣就像蟑螂一样,无法根除。
到达五楼501室,宁北辰居然有些小小的紧张,想了想,将领带解下来收进公文包,从前面三次中介的到访来看,老太对中介有一些天然的敌意,既然如此,就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得了,砰砰砰,三声过后,屋里一片死寂。
两人耐住性子等了一分钟有余,终于传来脚步声,沙沙沙,沙沙沙,就像虫子划过沙滩,苏雪的耳朵扬起来,嘴巴微微抿起。
吱呀,门缓缓拉开了,透出一条缝,屋内的光景极本看不到,终于,那扇门又拉开一些,一双深深凹陷下去的混浊双眼露出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