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吃绝户
第176章 吃绝户
“怎么会无关?你去当女主人,置我母亲于何地?”苏叶十分讨厌她这种说法。
“你母亲?哈哈哈,看来你还真是喜欢这样的养父和养母呢,处处为她们说话。”黄可淑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边想要甩开小钗她们的手,一边冲着苏叶吼道。
“小钗,小簪,你们放开她,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想去当那个女主人,又凭什么去当这个女主人!”苏叶也心底一阵发毛,大吼道。
小钗和小簪看了八宝一眼,确定就算放开了她,她也跑不掉,也伤害不到苏叶,这才放开了手。
黄可淑的手被放开了,她也没算跑,也没打算挣扎,反倒是悠然坐到了刚才的椅子上,端起苏叶刚才给自己倒的茶,一饮而尽。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不怀好意,还是想要到你这儿来吗?”黄可淑眯着眼睛问道。
苏叶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因为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有什么说什么,你的养父养母,就太笨,不,太喜欢装糊涂了。让人觉得不痛快。”黄可淑干脆地说道。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姐……”小钗本想要插话,却被苏叶打断。
“小钗,去拿上次八宝带回来的好酒来!”苏叶大声道。
小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小簪推她,她才不情不愿地去了。
黄可淑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苏叶一脸的欣慰。
苏叶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虽然在族长面前,装得像个小孩子,可是眼中的沧桑却是显而易见的。
小钗的酒很快就倒上了。
苏叶给黄可淑也倒了一杯,像个男子一样举杯说道:
“我有好酒,你有好故事吗?”
黄可淑转头看了看苏叶,欣然一笑。
她的感觉的确不错,这个女子通透得很,可不是一般的蠢笨妇人。
黄可淑看着杯子里的酒,戏谑地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你倒是不怕我在酒里懂什么手脚?”苏叶嗤笑着问道。
“像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手脚吗?”黄可淑苦笑道。
原本苏叶厌极了这种觊觎别人相公的人,可是经过刚才的试探,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是苏婉那种人。
至少,她这种直爽的性格,自己是喜欢的。
直到地三杯酒下肚,黄可淑才继续开口。
“苏叶,其实你是幸运的,你有生父生母,还有养父养母,即便你的生父生母对你不好,但是总归你还是好好地活了下来。”
苏叶默默听着她说,也不想反抗和辩解。
“你知道什么叫吃绝户吗?”黄可淑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叶问道。
“吃绝户?”苏叶似乎听过这样的词,但是那时候她太小,已经不太明白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了。
黄可淑没指望苏叶会明白,只是望着那酒杯里的酒表情木然地说道:“当一户人家的男人没了,儿子又还没有长成,或者说根本没有儿子的时候,在男子的下葬的酒宴上,所有沾亲带故的亲戚们都会出现。”
“这些所谓的亲戚会像啄食尸体的秃鹫一样涌现到这家大吃大喝,直到把这个家的家产吃干喝尽,然后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家里的物件一件一件顺走,于是,这户人家也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绝了。”
一旁的小钗和八宝他们静静地听着,可是手却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你知道吗?当我的亲婶婶把我抱在怀里的最后一只守门的黄狗夺过去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无所有。”
“屋顶没了瓦片,连烟囱都被人取走了。”
“当我知道婶婶家晚上是吃的狗肉的时候,我发疯似地跑回了家,想要抱着娘大哭一场。”
“可是当我看到我娘的表情的时候,我更觉得害怕,那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那是死人脸。”
黄可淑顿了顿,似乎是咽喉被哽咽住了一样。
她抬头望着天,把眼泪逼了回去。
苏叶默不作声,只是不顾何安的阻拦,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原本虎视眈眈盯着黄可淑的小白和小黄似乎也都失去了兴趣,都回自己的窝睡觉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几个人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黄可淑的故事,连灯都没有点。
月亮升了起来,整个院子变成了白白的一片。
这便是苏叶不喜欢在正厅坐,而是把桌椅搬到院子里来的原因。
“我娘带着姐姐和我改嫁了,嫁给了我爹最不成器的那个光棍弟弟,也就是我的亲叔叔。”
“虽然我这个叔叔好吃懒做,一事无成,但是他至少是个男人,在村里,没有男人的寡妇是会被受近欺辱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依靠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一滩烂泥……”
“更何况,当时是我这个叔叔求着要娶我娘的,这可是让我娘十分的受宠若惊,要知道,她可是个带着两个女儿的寡妇。”
苏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黄可淑所说的这些,她全然理解,别说是古时候,就算是在她生活的年代,偏远一些的农村也都是这样的。
“原本我们娘三儿以为自己有了依靠,便可以不被欺负好好过日子了。我和姐姐都十分勤快,家里的事情也急急帮着分担,虽然那个叔叔对我娘不如我爹好,但是我娘也算是知足了。”
“可是,就在我九岁的那个晚上,我叔叔忽然推开了我的房门,他一进来,就捂住了我的嘴巴,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还以为他是想给我糖吃,谁知他腾出另外一只手,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吓坏了,想要挣扎,奈何力气太小……”
苏叶听到这里,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拳头捏的很紧,还是何安握紧了她的手,才让她平静下来。
在抬头一看,小钗小簪她们也是一样的愤怒至极。
“幸亏我姐姐不知道为什么醒了,一直在在隔壁叫着我的名字,还说要过来和我睡,他才匆匆离去。”黄可淑苦涩地说道。
“从此以后,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在枕头下面藏砍刀,在腰间别着钢针,就怕他会悄悄进屋。”
“我几乎整夜无法入睡,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就会惊醒。”